《农女翻身记:嫁个将军好种田》第2/535页


  “嗯!”孟大拼命的点着头,用力的眨着发酸的眼,想把眼里的水雾压回去,嘴角却是微微翘着的。正如女儿所说,他还有她们母女,为了妻儿,他这副破败的身体,无论再难也得多拖上几年。
  春二娘没敢在灶房烧水,怕婆婆骂她浪费家里的柴禾,还要骂她的二丫是赔钱货。她在自家连着炕的灶上烧上了水,就急急冲回堂屋,一声不吭的把孟彤从孟大怀里抱起来,转身就冲回了自家屋子。
  陈金枝拍着炕桌大骂,“不懂规矩的小贱蹄子,你当老娘这里是客栈啊还是茶馆啊?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你的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吃了俺老孟家这么多年的饭都没学会一点儿规矩,活该你爹妈不要你,把你卖给人家当牛做马……”
  母亲对妻儿的咒骂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孟大只觉得自己不单是身体,连心都是疲惫不堪的,可为了软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他不得不硬生生的撑着那口气。
  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前脚一死,妻子和女儿只怕后脚就会紧随着他一起去了。


  ☆、3忍受

  想着春二娘难得一次敢板着脸,不管不顾的抱了女儿就走,孟大苦中做乐的微微笑了笑,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炕上的父母微微躬了躬身,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爹,娘,俺先回屋看看二丫,等村长他们来了,儿子再过来。”
  陈金枝坐在炕上,默不吭声的低头缝着手里的衣服,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像是没听到孟大的话一般。
  半晌之后,一直垂着眼坐在炕头的孟九根抬了抬眼皮,瞄了陈金枝一眼,这才慢吞吞了说了句,“去!”
  孟大回到东厢,就见春二娘把女儿裹进被子里,正坐在炕上喝水,他便自觉的坐到灶前,默默的烧起火来。
  一连喝了两大碗热水,孟彤发了一身的汗,这才觉得身体有了丝力气。她乖乖裹着被子坐在自家炕上,看着孟大蹲在灶前,给连着炕洞的灶里添着柴,春二娘则沉默的在土炕一角的箱柜里翻找着要给她更换的厚棉袄。
  她的爹其实很聪明,但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不过气,他的身体冷不得热不得,一但发病,每次都跟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一样。而她的母亲因为是父亲的童养媳,自小被陈金枝、孟大柱和孟七斤这些人打骂欺负着长大,她习惯了被人欺压,习惯了每天被人使唤着做一天也做不完的活儿,她心里即使明白自己不该被这样对待,可为了孟大为了她,春二娘还是默默的选择了忍受婆婆和小叔们的欺压、剥削和偶尔的暴打。
  陈金枝和她的那两个儿子早就已经不把他们一家当做亲人了,如果孟大和春二娘还拿他们当亲人,只会被欺负的渣都不剩。前世已经死了,现在由她来做他们的女儿,就是拼着再死一次,她也不能让病爹和软弱娘再被这一家子当奴才一样使唤,当牲口一样的打骂。
  孟彤整理好了前身的记忆,想了想便看向灶旁的孟大,“爹,俺爷和俺奶要把俺们分出去的话,咱们家能分到些啥?”
  记忆中的孟家并没有多少横财,两亩山地,十三亩水田,外加这座孟家大院,以及大院后头的两亩菜地就是孟家所有的财产了。
  孟家大院很是周正,东西厢房各两间,东厢的两间,一间孟大一家住,一间用来做了灶间并用来堆放着各种农具杂物,西厢的两间,一间住着孟大柱一家,一间孟七斤住,正屋的三间,中间是堂屋,平时做饭堂、客厅待客议事之用,东间是孟老太爷和孟老太太的住屋,西间则是库房,堆放着一家人的口粮。
  孟大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看着孟彤语气坚定的道:“不管你爷、奶分咱些啥,爹和娘都会努力养活你长大的。”
  春二娘捧着一身棉衣,在旁跟着用力点头。
  孟彤看着就想叹气,春二娘可能因为是童养媳的关系,不但自卑懦弱,还沉默寡言,孟大虽然是个心里明白的,可惜他自小体弱,多走两步都带喘。可能是因为环境和自小教育的理念不同,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接触,孟彤就感觉到了他们心里,对“孝”的那种看重和偏执。
  这让来自现代的孟彤实在很抓狂,她有种想敲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稻草还是豆腐渣的冲动。
  “爹,您别以为俺不知道,您最近这些年吃的药都是您和娘自己上山采的,根本就没花家里的钱。是俺奶把给你买药的银钱省下来偷偷藏起来了,还不给二叔和三叔说。您是家里的长子,平时也没少在家编竹框卖钱,俺娘每天更是起早贪黑的,把家里的家务事几乎都全一手包办了,二婶被二叔拘在家里照顾他们家的宝贝有福,可没做过多少活计。凭啥二叔、三叔该有的的东西,咱家就不能有了?”
  孟彤说话的口气很冲,孟大和春二娘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因为以往孟二丫在碰上她爷、奶、二叔和三叔欺负自家时,就是这样一副想找人打架的爆燥样子。
  春二娘看了眼被女儿问的哑口无言的孟大,沉默的垂下了头,她下地去将烧热的水勺到盆里,投了帕子过来给孟彤擦身体。
  孟彤看了眼低着头傻傻的坐在那里的孟大,也不追问,配合着春二娘擦了身体,把明显小了几号的衣服换上。看着春二娘眼底闪过的黯然和难过,孟彤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身体真的就是皮包着骨头,跟她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非洲难民都有得一拼。
  这身棉衣裤也不知是哪年做的,从上面的补丁和洗得发白的布料看,年头应该是不短了,可穿在她身上还丝毫不见小,也就是衣袖短的宛如七分袖一样。
  这一世的娘性子虽然软弱可欺,虽然沉默寡言,可她的心里还是对自己极为疼爱的。孟彤抬手摸上她的脸,脸上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慰她道,“娘,等爷和奶把咱们家分出去了,以后爹和您编的那些竹框卖了钱,就可以咱们自己拿着了,到时侯您就给俺们三个都做身新的厚棉衣呗。”
  春二娘看着女儿灿烂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勾起嘴角,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娘给咱们仨都做。”
  孟彤便笑着推开裹衣的棉被,穿上布袜就从炕上跳下了地,趿了鞋笑嘻嘻的站到孟大面前,大声喊了句,“爹!”
  孟大看着女儿的笑脸,再看看她身上明显过短的衣裤和露在衣服外头细瘦的手脚,心里是刀割般的疼。他是个没用的父亲,连最起马的温饱都给不了女儿。
  孟彤其实觉得自己这一身棉衣还算好啦,七分袖的棉衣和七分的棉裤,在现代可是绝对的流行,不过在这时代嘛,就只能呵呵了。
  孟彤拖了小板凳过来紧挨着孟大坐了,又向春二娘要了一大碗热水,用厚帕子包了捧在手里,一边小口的喝着,一边问孟大,“爹,您跟俺说说,如果爷和奶一碗水端平,咱家能分到些啥东西?”


  ☆、4分家

  孟大听孟彤这么说,便低头沉思了起来。半晌后,他道:“这间屋子应该是能分给咱们的,另外水田咱们应该能得到三亩地,后院的菜地和山上的山地,大概也能分得五分地。”
  这么说,孟彤心里就有底了,“那爷和奶要是没分这么多东西给咱,咱以后就不认爷和奶了。”
  孟大闻言大惊,忙道:“不许乱说,不管你爷和你奶分不分东西给咱,他们都是你的爷和奶,老人家那边该孝敬的咱们以后还是得孝敬的。”
  愚孝!
  孟彤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是哦,爹您的意思是说,咱们被爷和奶赶出去了,以后可能连口饱饭的都吃不上,等有了口吃的还得先给爷奶送来?别到时咱们自己饿着肚子,爷和奶还嫌弃咱们送的吃食寒碜,给倒进臭水沟里去了。”
  孟大沉默的低下了头,女儿说的话虽然尖锐,他却无法反驳,以他娘的性情,如果他们送的吃食差了,是肯定会遭到嫌弃的。
  春二娘倒底不忍见丈夫失意,轻声喝斥孟彤道:“二丫,别乱说话,你爷和你奶不可能把咱们赶出去的。”
  不可能把他们赶出去吗?
  可在她看来,陈金枝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他们扫地出门。人性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在明知她爹是个病秧子,光吃药就能托垮他们全家的情况下,在他爷和他奶还有两个健康的儿子的情况下,在他爷和他奶看不起她娘和她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不把他们赶出去呢?
  换位思考,以孟二丫记忆中陈金枝的一贯表现和她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孟彤百分百肯定,陈金枝会选择将他们扫地出门,眼不见为净。
  孟彤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对孟大道:“爹啊,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孟大宠溺的摸摸孟彤的头,笑道:“你想跟爹赌什么?”
  “就赌爷和奶要是肯把这间房子分给咱们,就算女儿输了,以后您说什么女儿就做什么,保证乖乖听话。”
  孟大看了春二娘一眼,笑着继续问,“那你要是赢了呢?想要些什么?”
  孟彤微微抬高了下巴,嘿嘿笑道:“要是女儿赢了,咱家以后的银钱就交给女儿保管,你们还得反过来听女儿的话。咱们要是真被爷和奶赶出去了,你们要还拿咱家的银钱去孝敬爷和奶,那样女儿可不答应。”
  女儿自小到大对他们有多维护,孟大和春二娘清楚的很,若他们真被爹娘扫地出门了,她是真有可能再不认她爷和奶的。
  可说句实在话,孟大还真的不敢答应跟她赌,他对自己的爹娘其实也没多大的信心。孟大坐在那里垂头不语。春二娘更是心里没底,有些迟疑的结巴道:“应该……不至于。”
  “”字才刚落,外头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是孟七斤请人回来了。
  分家是男人的事儿,春二娘和孟彤本是不能旁听的,不过孟彤坚持要跟去,孟大拿她没办法,也就牵着女儿去了堂屋。
  孟七斤请来的见证人,一个是村长田永安,一个是孟老爷子的八拜之交赵荣,赵老爷子,最后一个是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老秀才刘秀。三位见证人并排端坐在堂上,刘秀负责执笔写分家书。
  孟家向来是由陈金枝说了算的,这事儿全村的人都知道。因此,陈金枝越过孟九根开口说分家的事,在场众人没谁觉得奇怪的。
  “俺们孟家因为老大的拖累,这么些年也没操办起来多少家当,七斤还要娶媳妇儿,所以也分不了多少东西给老大,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给他们够用的;至于田地,以老大的身体也干不了地里的活,水田和下地干活的家伙什就不分给他了,俺做主把山上的那两亩山地给老大,他那身子也就捡捡柴禾还行。家里一共也就十三亩的水田,按俺跟他爹算一股,他们兄弟各算一股,孟大按理可分得三亩水田,这三亩水田就以一亩三两折成银子给阿大了。”
  虽然不太公平,但这样分配也还差算强人意。田永安和赵荣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下头。
  “七斤眼见着过年就二十二了,老大的房子得腾出来给七斤娶媳妇儿用,俺跟他爹从棺材本里另外拿出六两银子添补他,另外今年收上来的口粮,按一人一天一斤,分给他们一年的口粮。”陈金枝转头看向低头坐在一旁的孟大,道:“阿大,这六两银子足够你在山地那边新盖一间屋子了,好在你生的是个丫头,一间屋子也够你们用的了,等那边的屋子盖好,你们就搬出去。”
  刘秀扭头对田永安使了个眼色,田永安有意开口为孟大说几句好话,孟大却已经神情黯然的低低应了声是。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荣、田永安和刘秀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也只能叹着气摇摇头。
  分家不分田、不分房,只给病秧子的孟大分十五两银钱?这十五两银钱还得花去大半盖房置家具,剩下的那些还够孟大吃几天药的?
  可他们还不能说孟九根和陈金枝太心狠,孟大的身体是个无底洞,他下头又还有两个身体强健的兄弟。孟九根和陈金枝撇开孟大这个拖累,只留两个健康的儿子给他们养老,也不能说是错。
  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刘秀写好了分家文书先给田永安看,然后又交给赵荣看过,最后才递给孟九根和陈金枝,又叫来孟大柱和孟七斤,几人分别在分家文书上按了手印。
  陈金枝也很干脆,当着村长几人的面就开了箱子,捞出十五两银子递给孟大。只是那动作过于干脆利落,便容易给人一种逼不及待的感觉,让接银子的孟大心里不由重加沉重、难受。
  孟大柱和孟七斤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孟大手里的银子,目光闪烁,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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