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攻略:将军请小心》第11/320页
他正想着二弟如今下去了,只留下这一双儿女,怎么着他也要帮二弟把这对儿女养大成人,各自婚嫁了才行!谁知道秦思源说出这话来,心里顿时像被剜了一刀似的疼,再开口,喉咙已经有些哽得紧:
“你爷奶去得早,以前大伯就一直跟你爹两人相依为命,慢慢各自挣起了家业,你爹手头松泛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给我寄银钱过来。如今他去了,你当大伯就记不到这兄弟情了?你怎么就这么跟大伯生分了?”
秦勇山也连忙来劝:“源哥儿,快别说那些话,不说别的,你带了阿昭千山万水地赶回老家来,你不跟我们住一起,这村里的人问起来,我们都臊得慌!爹要不说你,我这当哥的都要说你几句,自家亲戚说起两家话,你还让我们在村里要不要脸面了?”
秦思源一见现在说不通,连忙道了错,拿话别过去了。秦云昭坐在床上刚练习好内功,听到外面三个人的话,心里微微一叹。要是跟大堂哥大堂嫂这样的一起住着,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大伯母和堂姐那边,心里不痛快,反而容易生出事端来,倒惹得家宅不宁的。如今哥哥的提议被大伯一口否决了,以后如何,等以后再慢慢说吧。
第二天一早,李芬烙了玉米面的饼子,煮了一锅玉米渣子粥,配上一碗酱菜,就是一家人的早食了。秦云昭和秦思源两个早早就起来在房间里练了一阵基本功,这会儿也饿了,加上还要去兴州城,吃东西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秦云昭吃了三块饼子,秦思源吃了四块饼子,还想伸手去取,见一桌人都带了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跟妹妹,特别是大伯母,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秦思源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讪讪笑了笑:“有点饿了,教大家见笑了。”
秦永德也笑,不过是开心:“吃得是好事!能吃身体才好,是福气!”李芬连忙乖觉地站起来:“爹,我再去烙几个饼子。”话刚说完,就见婆婆的眼刀子嗖得飞了过来,李芬就低了头,站着不敢挪脚了。
秦云昭赶紧笑着去拉李芬坐下:“不用麻烦大堂嫂了,我跟哥哥已经快吃饱了,马上就要套马车出发了。”
要是大堂嫂因为她跟哥哥两个遭了无妄之灾,她可实在于心不忍,古代婆婆要为难媳妇,一般也都只得忍着。虽然才来一天,可她在旁边看着大堂嫂这性子,是属于挺温顺纯良的那种,这样一个儿媳妇对上张氏这个婆婆,秦云昭估计着,就是一个K・O的命。
秦永德对这些眼色接触不良,还关心地拉着秦思源问:“要不让勇山陪你们一起去吧,你们新来乍到的,到兴州城不熟悉啊。”
张氏面皮一紧,也不直接说反对的话,转头去问秦勇山:“大郎,昨天地里的活计做得怎么样了?”
秦勇山搔搔头:“娘,还差三亩地的草没除……”
张氏点点头又交待了一句:“昨天你媳妇用了不老少柴火烧水呐,今儿记着多打几挑柴火回来,水也要去担了。”这就是不放秦勇山走了,他现在是家里的壮劳力,没得为了陪人去买些有的无的东西,耽误地里一天的活计,还暗地里又损了李芬一句。秦勇山带了歉意地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低头应了声。
秦云昭偷偷在桌下轻踹了下哥哥的脚后跟,张氏说完话,一直拿着碗喝粥的秦思源就放了碗,抬眼看向秦永德:“大伯,真不用麻烦勇山哥了,我跟阿昭那么远的路都赶过来了,现在就去这近边的兴州城你更不用担心的。”
秦永德想想觉得有道理,庄户人家也确实怕耽误地里的活计,于是叮嘱了几句就算了。秦云昭又问了大伯和大伯母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一一记下了,拉了哥哥赶紧离开。
秦思源手脚麻利的套了马车,带了妹妹往兴州城去,他其实还没吃饱,摸摸半瘪的肚子,拿起水囊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秦云昭也爬出来陪着哥哥坐在车辕上,见哥哥喝了一气水,嘻笑着戏谑起来:“哥,你别是想喝个水饱混肚皮吧?”
见秦思源瞥了自己一眼不作声,秦云昭接过水囊自己也喝了一大口:“我也没饱,不过不敢再吃了,怕再吃大伯母的眼珠子就要掉出眼眶来了!我们快点赶车,到了兴州城我请你吃顿好的,还管饱!”
秦思源还是不作声,伸手揉了揉了妹妹的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秦云昭佯装气恼地拍开哥哥的手:“别价!我好不容易才梳好的头发,都要被你揉乱了!”现在不用赶路,今天她就起了心思梳了个垂鬟分肖髻,比寻常的简单束髻复杂了不少,看着更显得娇俏。
秦思源见妹妹气哼哼地撅了嘴,赶紧放缓脸色来哄:“阿昭这么一打扮更好看了,到了兴州,哥哥给你买几件好衣裳去。”见妹妹斜睨了自己一眼,秦思源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刚才我是在想…是觉得我们明明不用仰人鼻息,却早饭都不能吃饱……”
“没办法,谁让我们现在就是在寄人篱下呢。”秦云昭淡淡说了句,“大伯虽然关心我们,可他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整活计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细腻;家宅里头的事是大伯母做主,我们过来投亲,大伯母可未必像大伯那样喜欢。”
“可我们不是还交了一百两银子了吗?大伯母难道不应该……”
“觉得养着我们是应该的?”秦云昭嗤地笑了起来,“世上多的是贪心不足的人,或许她拿了银子,觉得我们孝敬长辈正是应该的,可要在长辈家里混吃混喝就不对了呢?你没看我们问家里还要带些什么回来的时候,大伯说了几样东西,让大伯母去拿钱,大伯母磨蹭到最后也没有取钱出来,还又说了几样东西要我们带?这是想着把早上我们吃的那玉米饼子的钱给找补回来呗。”
“或许是等我们买了回去后,大伯母才给钱呢?”虽然这一路过来,阿昭说的话基本都是对的,可秦思源一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受妹妹影响太过了,把人想得太过不堪了,毕竟要给大伯母带的那几样东西,加起来也要好几两银钱了。
秦云昭轻声笑了起来:“我跟你打个赌,我们把东西买回去后大伯母也不会给钱的。她现在肯定是认为我们身上还藏有不少银子,想着把这些钱先榨干了再说,等哪天她觉得我们身上没有银钱了,呵呵,你且看着吧……”
就像前世的爸妈和弟弟,在哄了她用自己的退役金给弟弟买了套婚房后,在准弟妹那一句“鬼啊”的尖叫声中,马上无情地露出了再也掩饰不住的厌恶和鄙夷。前世血缘至亲尚且如此,何况今世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大伯母呢?
秦思源不出声了,大伯母的一些端倪他也看在眼里,也不可能蒙了自己的眼睛就当没太平无事,大伯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自己带了阿昭另起炉灶独住,大伯母却……
秦云昭见哥哥又皱起了眉头,轻轻捅了他一下:“别像个小老头儿一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会儿担心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像我们这么聪明能干的两兄妹,你还担心以后生活会过得不好?”
秦思源一听妹妹又故意臭美了,终于板不住脸了:“我可比不上你人见人爱,树见花开!”被阿昭这么一打岔,秦思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想着现在自己遇到的,确实只是家宅中一点小事而已,如果这样就让自己忧虑难断了,自己以后还怎么立得起来?
秦思源瞬间定了决心:“阿昭,我决定了,一定找机会说服大伯,让我们搬出去住!到时候我们就像在路上那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肉就吃肉!”
两个月的旅途,秦思源被妹妹潜移默化了不少,虽然追求自由随性生活的想法还很朴素,可是,原来水泊梁山最初说的不也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吗?
秦云昭眨眨眼,嘴角弯弯地翘了起来。
☆、20.第20章 便车
秦思源定了决心后,又迟疑起来:“阿昭,那这回,大伯和大伯母要我们带的东西,我们还买不买?”
“买,当然买!”秦云昭不假思索地就一口答了,“不买怎么让大伯母觉得我们身上的银钱慢慢被用光了?”
张氏觉得他们身上的银钱已经用光了以后会怎么样?肯定是各种挑剔嫌弃了!秦思源一时想像不到以后会是什么日子,不过总体知道自己和阿昭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秦云昭要的就是这个不会很好过的日子,说文雅点,她用的这招是示敌以弱,说直白点,就是扮猪吃老虎了,到时再加持个小白花的BUFF渲染一下,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谁打断牙齿和血吞!
“阿昭,我们这样子是不是在挖坑等人往里面跳……”秦思源毕竟还没被妹妹黑化彻底,虽然不像上回对亲娘耍心机那样觉得心里闷痛的厉害,但是胸口也硌硌地不舒服。
“我们只是有备无患啊。”秦云昭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她不这么做那自然是万事好说,她非要往这路上奔,我们也拉不住她别往坑里跳啊。”
她的目光被眼前成片的麦田吸引住了,麦田间沟渠交错,规划得很是齐整合理,放眼看着就像一张巨大的地毯,青绒可爱。
不过这可爱她只在于欣赏而已,她可不会做农活,女红也不行,不用想着绣荷包、打络子去换银钱了,这些可不是她的菜。秦云昭随手拈起垂在胸前的一支小发辫绕着手指:“哥,你想好了没有,以后我们做些什么营生?这里田地虽然多,可是我们都不会做农活呢。”
秦思源看着眼前一片青青麦田,心情也舒畅起来,想起昨天晚上大伯跟自己说的话,跟妹妹商量起来:“要不我们也买块地下来,我跟着大伯学做农活?”
“咦,你不想考武举了?”秦云昭没想到哥哥的回答跟他的理想相去了十万八千里,地里活计虽然她没做过,但是也知道挺拴人的,要租了地务农,怕是没有时间习文练武了。
“想是想……”秦思源有些吞吐,“可是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啊!要考武举,要一大笔银子呢!”现在他跟妹妹手上只剩下两百多两银子了,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生活有二十来两就够了,可要继续入学,那是远远不够的。
秦云昭刚要说话,秦思源已经慢慢停了马车,向前面路边转身看过来的一个少年招呼起来:“向大哥,这么早你要去哪里?上车来,我送你一程!”
向晨峰先前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声音,回头看见果然是秦思源兄妹,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真巧啊,源哥儿,阿昭。你们去哪里?我要去前面搭车去一趟兴州城。”
“那可巧,我们就是要去兴州城!向大哥快上车来!”秦思源很感激这个热心的少年,连忙热情邀请。秦云昭赶紧坐进了马车里面,让出了刚才车辕处的位置:“向大哥上来坐吧。”向晨峰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揖手谢过了,这才跳上车辕坐了。
秦云昭觉得自己哥哥已经够少年老成的了,没想到这个向晨峰像个小夫子一样规矩,举手投足都显得斯文有礼,从昨儿到今天,已经见他揖手行了三四回礼了;秦云昭一看到就忍不住想笑,搭个便车而已,他也要揖礼,是不是有些太郑重了?
秦思源察觉到妹妹的情绪,警告性地看了妹妹一眼,先跟向晨峰拉起话来:“前面是有去兴州城的马车吗?向大哥进城有事?”
向晨峰老实回答着:“村口每天早上有骡车进城,我是进城去访友的,顺带买些书和练字的纸张回来。”
秦云昭赶紧打听起来:“向大哥,你知道兴州有武举学堂吗?”昨天她就跟大堂哥问过了,靠山屯里开的有家私塾,听说教得也不错,向晨峰就在那里读书,可是那是教文的。
武举跟文举课业不同,除了常规书目,还要学习兵法谋略,更要修习武艺的。秦云昭自忖武艺自己能教得好哥哥,可别的就没辙儿了。
向晨峰“啊”了一声,举手又向秦思源揖了一礼:“原来源哥儿是要走武举路子的?真是失敬……”
他寻常访友会文,彼此之间都是这般说话打交道的,已经形成了习惯。秦云昭看他一脸少年稚气,说话却显得有些老气横秋的,终于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向大哥,你每天要揖多少次礼啊?”
向晨峰的脸轰地红了起来,秦思源已经轻斥了一声:“阿昭,礼乃得事之体,你不可胡闹。”秦思源知道走文举的人多好面子,怕向晨峰心里生了恼,因此急忙代妹子道歉,“阿昭被我宠坏了,尽说些小孩子话,向大哥莫怪。”
“没有没有!”向晨峰不敢受这致歉,刚想伸手揖礼推却,想起秦云昭刚才的话,才举了一小半的手又硬生生放了下来,讷讷解释,“我不会怪阿昭妹妹的!”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觑了秦云昭一眼,见她纤长的手指正绕着垂在胸前的一支小发辫玩儿,见他偷眼看来,樱唇又忍不住弯弯地往上翘,向晨峰急忙垂了眼,心里一下子跳得厉害,这会儿连耳朵根儿都红了。
他虽然别过了头去,可秦云昭早看见向晨峰一双通红的耳朵,顿时生出一种自己在调戏良家少男的罪恶感,见他这么容易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笑。
向晨峰稳了稳心神,这才慢慢回答:“我一直没听说过有兴州城里有武举的学堂。”
秦云昭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这一路行来,大凡大些的城镇,多是有专门教授武举的学堂的,兴州城是边关重城,昨天虽是匆匆一看,也知道颇为繁华热闹,怎么会反而没有武举的学堂呢?
“武举辛苦考出来,也就是任从七品的武职,还要花费不少银钱;可要是进了兴州军从军,不仅有饷银拿,要是舍得吃苦,自己又有些基础,得了沈将军的赏识,也容易挣个官职出来。”向晨峰仔细解释着,“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兴州并没有武举的学堂吧,有意走武官路子的,早早就进了兴州军了。”
“沈将军?”秦思源有些好奇起来,“是兴州军的统领?”
“呃,是的,不过他正式官衔是兴州都指挥使,因为还有一个御赐的‘定北将军’的称号,所以兴州都称他为沈将军。”向晨峰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听闻沈将军是武侯沈进的庶子,出身名门,自十年前来兴州,不仅作战英勇,而且素有智谋,如今这职位是他自己真刀实抢拼杀出来的,更难得沈将军治军严而公允,识人又明;因此兴州的儿郎都是直接从军的,并不想走武举的路子。”
听了他一番解说,秦思源的心里不由动了一动,按夏朝律,男子十五为丁,可立户,可投军,要是他去从军……也不行,等他十五,阿昭也只得十三岁多,还不到十四岁,到时阿昭可怎么办?
秦云昭不知道哥哥的纠结,只抓着向晨峰求科普:“向大哥,都指挥使是多大的官儿?兴州城最大的官儿吗?”
“是正三品的武官实职,沈将军主管军事,兴州还有正四品的布政使,掌政和刑狱。因为兴州特殊,是边塞重城,所以才如此设置;我听说内地别的几处,都指挥使都与布政使一样是正四品官职。”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沈将军手下有兴州军,而且官衔也比兴州布政使要大,那还不是在兴州横着走了?秦云昭很快弄懂了兴州的政局形势,见向晨峰对这些能够侃侃而谈,并不是一味死读书的呆子,忍不住又夸了他几句。
向晨峰顿时又红了脸,看得秦云昭有些抓狂,这回她可真没说他什么啊!表扬也不行啊?
秦思源瞟见妹妹一脸无奈的表情,也有些想笑,赶紧拿话岔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