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山泉有点田》第15/112页


这一场雨却最终恶化了各家鸡舍的状况。

村里很多人发现自家的鸡很多都蔫头耷脑的,最先还以为是天气的缘故,然后从每天死一两只鸡变成十几只、几十只地死,那些养鸡的才真正惊慌起来。

有那作了准备的,慌张一两天,也就慢慢定神下来,开始给鸡舍进行清扫、隔离、有病的灌大蒜、没病的灌绿豆汤,恨不得全家人都在鸡舍蹲着。一时间,凡是听说能治鸡瘟的大蒜、绿豆、油脂等平素大家看不上的东西全被当成了宝贝,那价格也飞一般地噌噌噌往上蹿。

那些没有做准备的,只能在事后手忙脚乱地想尽办法补救。甚至还有请跳大神的,在鸡舍里摆着案桌点着香烛纸钱嗡嗡嘤嘤噼里啪啦地闹,神仙们却也对这场瘟疫束手无策。大鸡小鸡依旧一片片地死去直悔得那些人差点就给鸡群跪下,恳求这些祖宗们好好地活下去。

王掌柜感叹地说,要是囤些大蒜就好了,荷花笑道,真要是囤了这些,只怕她老爹会白送出去。王掌柜摸摸胡子叹,东家就是心太善了。

荷花家里两百多只鸡死掉五六只,其他的都好好的,她也就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小巧,成天在她跟前念叨谁家今天死了五十只鸡,谁谁家明天又死了两百,谁谁谁家后天死了一千,山上堆满了死鸡……

荷花开始听着只替他们惋惜,听到后来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得对她道:“好了,你要是真关心这些事,就自己去打听,不要听旺财婶子乱吹。顺道替我告诉她,就是往年,也没有养一百鸡最后就能活一百的。今年死这几只也是正常,只要她以后注意些,我不会说她。”

小巧这才知道,旺财家的因为曾经在荷花面前打过包票,眼下却依然死了鸡,她面子上过不去,就去打听其他人家的情况,再透过她这个贴身丫鬟说给自家小姐听,证明她和其他人相比,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巧气鼓鼓地撅着嘴:“我才不要告诉她!让她急!”

荷花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你平素只以为自己识了几个字,就比一些正经小姐还要有见识,旺财婶子这样粗鄙的婆子就更加看不上了,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被她使了?这回知道自己肤浅了吧?旺财婶子虽然唠叨些,但却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别说看不起她那点小聪明,什么时候你也学个两三招,就不会被后院那些人气得说不出话了。”

小巧红着脸吐吐舌,笑嘻嘻道:“我学她做什么呀?要学也跟小姐学呢!旺财婶子吃几十年的盐,还不是被小姐一眼看穿?”

荷花笑着推她一把:“我道行高深,不适合你这种根基浅的。你先去和旺财婶子学几招再说。”

小巧扭身出去,片刻又通通通跑进来,气喘吁吁:“小姐姐,县里来拿人了!”

荷花一惊:“拿人?拿什么人?”

“已经拿了三太爷和大海婶子家的人,说是有人告他们拿病鸡骗钱,还吃死了人!”

“这怎么可能?”荷花连忙跑到门口去,果然看到有公差枷了大海叔和三叔公家的几个人,正骂骂咧咧拖着他们走。各家各户都使了人在门缝里偷偷看着。

三叔公做事一向糊涂而又贪钱,这次鸡瘟据说就是他家损失最严重,他会把病鸡死鸡当好鸡卖掉也是极有可能的,但乔家有人在京为官,在县里也是有声望的大家族,就连县令也要卖他们的面子,怎么就使公差来琴姨奶奶娘家这样抓人?此外,大海叔一家是早早有准备的,这次也没死多少鸡,怎么也会被牵连进来?

季同季均听到风声,也都急急地赶了回来。知道自家无事,都庆幸县里的铺子关得早。季同担忧地道:“现在也没个准信,有人说是只告了骗钱,有的说吃死了人,有的说还有人现在还在病着。县里几家卖鸡的听说也糟了殃。大海一家只有阿齐在,那孩子刚才到处去求人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荷花叹道:“爹,我看这次的事情有古怪,我们先看着吧。三叔公家估计要缺人了,这种时候买了新来的也不顶用,后院那几个反正我们也用不上,就先还给他们吧。”

季同本就不喜那些人,但碍于三叔公的面子和当时的情况,不好意思拒绝,收下后就任由荷花发配他们了。如今有了这个绝好的理由,又能还人情又能把那些人送出去,真真正中下怀!

荷花打发了那十来个“神仙”每人一点银钱,又拿了一匹布、县里买来的两壶好酒、几样精致的干果点心并一封银子打包成一份礼,装得漂漂亮亮的,让称砣和家里的汉子们把人带过去,又吩咐旺财家的没事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

称砣把那些人送到三叔公府邸,当着众人的面,把礼物亮出来,道是季同季老爷把这些人还过来好让他们使。不等三叔公家的人回神,就一溜地往回走。

旺财家的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就神神秘秘说,琴姨奶奶和乔五奶奶前几天闹了一场。

糊涂官司

“乔五奶奶娘家原本也是有权势的,当初那个嫁妆啊,几百人抬来的,怕是十里红妆也比不上呢。如今乔五奶奶娘家不得势了,人家乔五爷可是正经嫡出的,丫头片子还想着把五奶奶压下去,自己就能扶正呢。也不想想,五爷五奶奶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可以争?”

旺财家的撇撇嘴,见小巧听得一脸糊涂,好奇地等着她的下文,忽然就抽了自己一嘴巴,“哎呀,看我这张臭嘴,居然在姐姐面前说这等浑话,真该死!”

“旺财婶子,我还是不明白呢。你给我说说呀。”小巧看看荷花,她们一向随意惯了,这些事情当面闲聊也无所谓。可旺财家的还是借故退下去了,小巧少不得也找了个去厨房做点心的借口跟着去听八卦。

荷花见状,也只是摇摇头罢了。

三叔公家最初条件也不是很好,就把那时候的琴姐儿卖了当丫鬟。谁知后来竟然转运了,就算是经常做着糊涂事,那家业也一天比一天好,只看得别人眼红不已,直道三叔公家祖宗保佑。

但那时候琴姐儿已经从粗使丫鬟做到了通房丫头,三叔公有钱也舍不得拿出来赎女儿,只撺掇她用心巴结乔五爷,紧紧抱住乔家这棵大树。琴姐儿终于母凭子贵,开脸做了姨奶奶。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大户人家尤其是正房已经有了子嗣的人家,小妾要想平平安安生个儿子出来,也是很有难度的。

可是,做人,总得有追求,尤其琴姨奶奶是个有些聪明劲的人。

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能亲自抚养,还每天恭恭敬敬对着别的女人称母亲,被别人教导着视自己为下人奴仆,她怎么能甘心?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娘家人是靠不住的,自己这个庶出的孩子,长大了再努力再有才干也不能在分财产的时候讨到好处,说亲也找不到好人家,甚至到了孙子那一辈,也要被压低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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