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第10/345页


  “小文,小武,开门。”
  这两天又是打扫屋子,又是挖菜地,又忙着洗洗刷刷,穆文穆武累坏了,这会儿睡得正香。
  穆清彦先一步出来开了门,迎他们进来:“怎么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你大姐恨不得半夜就来。”穆林抱着尚有些迷瞪的穆绣,将人放到穆文穆武床上,顺带将两人叫醒。虽说不用穆绣帮忙,但又不能将人独自放在家,只能带过来。
  穆绣却是不肯睡,一咕噜爬起来:“二哥,我也要帮忙干活儿。”
  “不用,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再睡会儿。”穆清彦劝道。
  “不要!”对于穆绣来说,今天不同以往,干活儿也充满了趣味。
  “行了,她昨天叨叨了半宿呢,既然不想睡,随她。”穆婉点点穆绣的鼻子,警告她一会儿不许喊困。
  “我把赵婶家的两只桶借来了,再去挑两桶水搁着备用。”穆林挑起扁担朝西边走。
  朝西百十米是渡口正中心,那里竖着一个木头牌坊,上书“柳林渡口”四个字。再往西行数丈,有两株上了年头的柳树,树下有一口老井,渡口做生意之人都吃这口井里的水。
  穆清彦洗漱完,穆婉带着三个小的,已经将桌椅板凳都摆好。
  本来铺子里做了八副桌椅,方桌、长条凳,朴素简单却结实耐用,平素只用摆五六张,剩下的备用。村里人一共请了十五家,就算每家两个人,也是满满当当四桌。铺子里的方桌就是寻常尺寸,坐十个人太拥挤,也不好看,就按每桌八人算,万一谁家带了孩子,也容易安插。
  再有衙门那边来的人,大小捕快小吏估摸着有二十个,这些人大多都成了家,吃席这种喜事肯定会带家眷,如此一来,人数翻番,得五桌。
  一般办席都得准备的多些,以防有突发情况。
  铺子里八张桌子,又有接来的两张,一共预算了十桌席面,也是大手笔了。
  穆婉心疼,却也没法子,衙门那些人不能不请,一来是为穆林好,二来也是给饭铺子撑腰。
  穆清彦见她煮了粥,见地上摆着只箩筐,满满当当的新鲜荠菜,抓了两把,准备做个凉拌荠菜。荠菜为了保持新鲜,是今早带来的,刚刚才清洗干净。小锅里水开了,直接下锅焯熟,捞起来沥干水,放入拍好的蒜泥、盐、醋,再点几滴香油,吃起来鲜嫩爽口。
  穆文穆武咽了下口水,穆绣也馋巴巴的看着。
  穆婉没好气的笑:“自从二弟开始做饭,我做的饭他们一个个的都吃着不香了。”
  “大姐尝尝。”穆清彦递了双筷子。
  穆婉先给穆绣喂了一口,又自己尝了,难掩惊讶:“大哥一直说二弟做菜的天赋好,我看也是。我就盯着你拌的凉菜,跟我做的一样啊,偏生味道差那么多。”
  起来的早,穆林穆婉都没吃早饭,等着穆林挑水回来,一起吃早饭。
  白米稀粥,家里带来的馒头包子,一碟儿凉拌荠菜,一碟儿自家腌的酸萝卜丝。
  吃完饭,开始准备酒席上的菜。
  菜单是早先确定好的,凉拌荠菜、素炒小青菜、香椿炒鸡蛋、香干炒肉、豆腐炖鱼、面块儿炖鸡,二素四荤,共六个菜,分量足,算是很好的席面了。
  他们这边靠着清水河,鱼便宜,普通河鱼一斤只在七八文,高也不过十文。鱼买了十条,五只鸡,家里攒的半篮子鸡蛋拎了来,香干五斤,豆腐十块。又有葱姜蒜和油盐酱醋等调料,共花费了六七钱银子。
  天色放亮,渡口越来越热闹。
  饭铺子为醒目,特地做了个红边儿白底的布幡,上面黑色大字写着“饭”,用一根竹竿高高的挑在棚子上。棚子正中挂着个木头牌子:穆家饭铺。
  店名是穆家共商,穆清彦没什么意见。
  中午才开席,预备事宜早早儿完成,一家子大小闲了下来。三个小的坐不住,跑到别处看热闹去了,穆婉却静不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就喊上穆林,让他把屋子后面的菜地再挖挖。
  这几天忙,菜地只挖了一半,本说好等开业之后再继续挖,到时候从家里后面的山坡上砍一车荆棘过来给围起来。
  穆林从小被她使唤惯了,乖乖拎了锄头就要去。
  穆清彦哭笑不得,赶紧拦住两个:“大哥,大姐,菜地又不急着用,先歇一歇。今天开业,中午忙了酒席,指不定晚上就会有客人,到时候可没工夫闲着。”
  穆婉想想也是,就算了。
  饭铺才开,穆婉打算先这这边帮几天,然后就要去找媒人给穆林说亲。
  穆林实在不能再耽搁,旧年穆林寻到衙门这个差事,穆婉就大松口气,有了正式事,有了收入,说亲的余地就更大。现在更好,穆清彦开了饭铺子,哪怕不是穆林的,却也是穆家二弟出息,对亲事很有好处。
  只是想到自己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家里人不嫌,却遭外人嫌。
  穆清彦则回到房里,抽空练几个字。
  屋前是棚子招待客人吃饭,开窗的话没有私密性。本来窗户要冲着后头的菜地,为采光,他又在东面墙上多开一扇。早上朝阳初升,临窗放置着桌案,金光一洒,朝气蓬勃。
  自从来到穆家他就每天坚持练字,前世毛笔字写的不好,但原主却写着一手好字,何况日后要常用,真不能偷懒。他每日照着原主的字临摹,如今已有七八分仿佛,加上到底性情不同,慢慢儿的字也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风骨。
  “大哥!大哥!”突然外面传来穆文穆武的大声喊叫,慌慌张张,偏又带点儿兴奋。
  穆清彦从屋子里出来,穆林正问呢。
  穆武抢先说道:“大哥,刚刚有船过来,说碎石滩那里有个死人。”
  “死人?”穆林吃了一惊。
  穆清彦却留意到地点,问了一句:“大哥,我记得之前何川好像说过,碎石滩出了事,当时是李副捕头带人去处理的。”
  穆林自然也记得这件事,毕竟是死了五个人,县令怎么可能不重视。
  不过,穆林却说:“这次跟上回肯定不是一回事,我去看看,要是仇杀抛尸什么的就算了,要是专为劫财杀人就麻烦了。”
  若是仇杀,危害相对小,也是偶发事件,可要是专门劫财杀人,却很可能是隐藏着一伙儿人,弄不好就闹个水匪出来。
  穆清彦觉得穆林刚才的话奇怪,倒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
  为什么说和上回死人不一样?
  按理来说,上回死的人多,应该更严重,可从穆林的态度窥伺县令等人,却不如眼下这桩事严峻。
  莫非上回的事有什么内情?
  穆清彦又是习惯性的思考分析,忽而又反应过来,自己犯不着去操心那些,也就不再多想。
  “好好儿的,怎么闹出死人。”穆婉觉得很触霉头,也为穆清彦安全担忧。
  穆文穆武可不怕,跟着去看热闹。
  不多时穆文跑回来:“大姐,二哥,大哥说一会儿衙门那边肯定要来人,他先去碎石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那边有了初步结果他再回来。”
  “小武呢?”穆婉问道。
  知道她的担心,穆文忙道:“大姐放心,大哥没让他跟去碎石滩,他在牌坊那儿听船上的船工讲当时发现尸体的事儿呢。”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显然也热衷于各种野闻故事。
  巳时过半,有一群人过来了。细一看,原来是赵叔赵婶、牛老汉领着牛大壮牛大嫂,又有当初请来建房的王江五个领着各自的媳妇。
  古时早婚,别看王江才三十岁,却已有三个孩子,长子都十岁了,这还是因着当年逃难耽搁了娶亲。时下农家谁也不富裕,除了本家待客之外,去别家吃酒都默契的不带孩子,或是只带一个,王江等人是一个也没带,唯有牛家例外。
  牛大壮怀里抱着个小丫头,牛大嫂身边是个六七岁的小子。
  牛老汉臊的脸通红,别着脸不去看丢人的大儿媳。
  本来说好家里就两个儿媳妇来,还交代她们早些来,能帮着洗洗刷刷,谁知大儿媳带了一双儿女,牛大壮觉得不好,就去拦,人没拦住,两人纠缠了一路。牛二嫂虽然厉害,可在外面要脸面,觉得大嫂太丢人,扭头回去了。这事儿被牛老汉知道了,赶紧追过来,生恐大儿媳闹了人家的好日子。
  如今这场面……
  牛老汉暗叹口气,决定一会儿上礼时上个双份儿。
  “赵叔赵婶、牛大叔……”穆婉挨个招呼,赶紧领着人进去坐,又支使穆清彦倒茶。
  赵叔忙摆手:“小婉客气什么,我们过来就是让你婶子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其他人家地里活儿多,晚点儿过来。对了,大林子呢?今儿还忙着衙门的事儿呢?”
  “小文小武怎么也没见?”赵婶又问。
  “他们哪儿闲的住,看热闹去了。”穆婉不想在这样的日子说起死人的事儿,就一句话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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