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第283/345页


  竟跟荣郡王扯上了关系。
  说起来,皇帝儿子虽多,但真正显露资本的也就七八个,其他的都不成气候。原本荣郡王也算后力强劲,可惜万霞县一事,丽贵妃一脉元气大伤。
  原本对席庸并未多在意,此时却变得敏感。
  席庸从田余县调任到桂宁县,扎根在月梁州不走,定然是故意为之。只是这个故意,是单纯为一己私利,还是跟雪家村有关?
  关系到闻寂雪,穆清彦也多疑起来。
  “这回的事你想怎么处理?”他问闻寂雪。
  闻寂雪已有想法:“先去桂宁县,会一会这个席庸!”
  至于荒坡村的几个人,因着已在年底,哪怕被定论,案子也要层层上报,年前是不可能最终判决的。
  临走前,穆清彦去了一趟李大兴家。
  李大兴家在城南,家里爹娘没了,兄长娶亲分家,他分得两间屋、半间厨房。在原来院子中间砌了一堵墙,一家成两分,各开一道门,彼此互不相干。李大兴从小好吃懒做、性子也奸猾,跟兄长关系不好,分家后也很少来往,他将近三十岁,也没个媳妇,因此,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以前他只在街坊邻里间占便宜,后来攀上李四爷,城南这一片都有他的身影。
  提到李四爷,名下有牙行、车行,收拢了一帮散众,占据着城南,颇有财势,凡在这儿找活儿的、做生意的,都不敢得罪他。再者,李四爷办事公正,也不肆意欺压人,瞧着和和气气,给人的观感不错。
  这一点,从之前米线店老板提到李四爷时的口气就看得出来。
  李四爷跟李大兴虽都是姓李,但并没有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若要细究李大兴是如何攀上李四爷的,最可靠的说法是李四爷的狗丢了,李大兴给找到的。此后又主动凑上去奉承,李四爷大约觉得他还算机灵,便让下边人关照他一二。
  穆清彦和闻寂雪刚从一个街角转过,迎面几只大狗狂奔过来,“汪汪汪”叫的凶狠,个个快半人高,骨架高大,牙齿锋利,吼叫起来分外狰狞。在其后,有两个年轻男人扯着狗绳子,气喘吁吁,一直在喊“祖宗慢点儿,慢点儿”。
  闻寂雪拉着穆清彦避让,冷眼看几只大狗和人过去。
  穆清彦眯着眼,神情也有些不快:“这不会就是李四爷的狗吧?”
  平常人家养狗,最多一两只。又因着狗越大越能吃,寻常门户也养不起。如这般凶狠强悍的大狗,一下子就是五只,且毛色统一,乌黑油亮,必然是精心饲养。又能在城中大街上畅行,岂能没个依仗?
  闻寂雪抬眼朝前:“这个李四爷倒有几分意思。”
  穆清彦却摇头:“看来传言不可信。别看外人提及李四爷并无厌恶,好似还挺有好感,可只看他大街纵狗,便知骨子里霸道。”
  毕竟五只彪悍凶狠的大狗,稍不留神便会伤人。
  古时又无疫苗,被狗咬伤,很容易导致死亡。


第279章 李四爷的狗
  又转过两个街角,进入一条小巷,第三家就是李大兴的住处。
  李大兴虽是弟弟,但在分家上不仅没吃亏,还占了点便宜。好比这道大门,用的就是原来的大门,比其兄长后来修的门要宽不少,院中本有一棵果树,也归了李大兴。
  他们来时,正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巷子里忙活,竟是要把一道门重新砌上。这道门被堵上的门属于李大兴兄长,再结合李大兴的死,事情显而易见。李大兴无妻无子,只一个兄长最亲,现在他死了,不管死因是什么,总之这屋子必然由兄长继承了。
  眼前这中年人,无疑就是李大兴兄长了。
  看那院内,中间隔出的那堵墙也拆除了,有个妇人在院中洗衣裳,三个男女孩童正在嬉戏。听得那妇人在问男人中午吃什么,又说家中需要添置的东西,李大兴的死对他们并没什么太大影响。
  外间都传言李大兴是吃了掺毒的糯米卷子死亡,所以穆清彦从最开始的地方回溯。
  先前吃米线是在城南大街,米线店左边儿也是家早饭铺子,老板姓孙,主要是卖糯米卷儿、甜酒汤圆、瓦罐粥,也是家老店。月梁州属于南方,人们爱吃甜,饮食清淡,像老孙家的店就是本地传统吃食。
  李大兴隔三差五就要去吃一次,连吃带拿,跟李四爷沾点儿关系,又混不吝,老孙这样小生意人哪敢得罪。因此,尽管心里不满,背后愤恨,依旧忍了。
  李大兴死前的确去过老孙的店,但并不是前天,而是大前天!
  大前天刚好下了场雨,非常湿冷,人们出门都穿的多,捂的严实。即便如此,老孙在见到入店的李大兴时,依旧吃了一惊,这李大兴捂的可不是一般的严实。穿的棉袄鼓鼓囊囊,也不知里头塞了多少衣裳,偏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张旧毛毡,兜头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唉哟,这、这是兴爷啊?”猛地一眼,老孙吓了一跳。
  为了避讳“李四爷”,别说老孙他们,便是李大兴也不称“李爷”。
  李大兴进了店,依旧保持着古怪的打扮,瓮声瓮气的说道:“拿两个卷子来!要红豆馅儿的。”
  老孙心里嘀咕,面上连连点头:“正好,刚出锅的,热乎着呢。不在这儿吃?”
  “不了!”李大兴哆嗦了一下,好似很冷。
  老孙越发觉得古怪,可也不想多事,忙用油纸包好糯米卷递给他。
  李大兴拿了卷子,扭头就快步走了。
  李大兴也没去别处,直接回了家。到家后,两个卷子吃了一个半,剩半个掉在地上,只因一会儿的功夫,他满脸涨红,浑身冒汗,呼吸急促,又微微发抖抽搐。正是突然抽搐,卷子没拿稳才掉了。
  他抹了抹满头的汗,晕乎乎的,有点儿站不住。
  从前两天就有些不舒服,怕冷、怕风,只以为是着凉。这会儿见身上烧了起来,有点儿害怕,可听着外头的风声,又不愿意出去,实在太冷了啊。
  这时,他想到了一墙之隔的兄长。
  “哥!大哥啊!嫂子!”李大兴站在床边朝隔壁喊:“大哥,给我请大夫来,我出钱!”
  喊完就撑不住,干脆回到床上去躺着。
  他想着,虽说分家时闹得不愉快,但到底是亲兄弟,他又自己出钱,他哥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者说了,他哥也怕他闹上门。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睡下。
  这一睡,竟是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殊不知其兄长家一早就出了门,倒是有邻居听见响动,但李大兴很惹人厌,谁都不愿去管他的事。
  这么一来,一整天也没人来,李大兴睡下去就一直没醒。
  直到第二天上午,李家大嫂出去买菜,遇上老邻居,对方顺口提了一句。李家大嫂觉得心里不踏实,回头跟李大哥说了,冲隔壁喊了几声没回应,大门又是朝里拴着的,于是翻墙过去,这才发现李大兴已经死了。
  大概李大兴太过难受,人滚落在床下,嘴唇确实有乌黑色,又有桌边掉落的半个糯米卷,给人一种中毒身亡的感觉。
  穆清彦从头看到尾,可以确定糯米卷子是无毒的。
  单看李大兴发作时的样子,跟砒霜中毒有些许相似,但若是砒霜,过程绝对不是那么长。穆清彦回忆着李大兴的各样症状,觉得眼熟,尤其是其昏睡中,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抽搐,大量口水漫延,满面烧红……
  狂犬病?!
  “疯狗病?”闻寂雪听了他的复述,立刻想到了。
  “是,看着症状应该没错。这种病一般都潜伏期,或长或短,李大兴定然被狗咬过。我看左邻右舍都没有养狗,倒是那个李四爷……”穆清彦皱眉:“县衙定说李大兴是吃了糯米卷被毒死的,着实可笑!但凡仵作验查,便知糯米卷无毒。偏县衙这般认定,还抓了人,积极寻找人证物证,这里头若没有内情,谁信!”
  闻寂雪点头:“所以我说,那个李四爷有点意思。”
  若提到狗,城南的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李四爷的狗!
  李大兴得了疯狗病,无疑是被狗咬过。外间又有传言,说李大兴帮李四爷找到丢失的狗,因此得了李四爷的青眼。李四爷的狗,他们都亲眼见识过,又高又大又凶狠,李大兴想要把狗拦住,指不定就吃了亏,如此在李四爷那儿功劳自然越大。
  “若真被狗咬过,这事儿瞒不住。且不说别人,李大兴就会作为功勋大肆宣扬。”
  若要打探消息,茶楼是极好的去处。
  穆清彦也没迂回,点了茶水,直接问茶楼伙计:“常在这城南大街闲逛的李大兴,你可知道他?”
  “他呀,知道。便是早先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被毒死了嘛。”伙计利落的接话,对李大兴很不以为意。
  “我听说他跟李四爷有些瓜葛?你可知内情?”穆清彦推过一块碎银。
  伙计习以为常的收了,张口道:“客人若要问这个,我知道。我们城南的李四爷,平生最爱的就是狗,尤其是通体无杂毛的大黑狗。
  两个月前,有人孝敬给李四爷一只狗,瞧着十分精神,很是凶狠,李四爷非常满意。谁知那狗不好驯服,喂狗的人一个不留神,被他咬断绳子跑了。这个李大兴,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撞上了这只狗。这狗特征很明显,脖子上还有一个绳圈儿呢,他猜到是李四爷养的,便想抓住这只狗送回去,李四爷一高兴,肯定不会亏待了他。
  他也是托大,那种黑狗是好招惹的?结果被咬了一口,就咬在大腿上,血流了一裤管儿,一瘸一拐还硬撑着先把狗给李四爷送去。李四爷仁义呀,连忙请了大夫给他治伤,还留他住在宅子里,等人养好了伤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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