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第340/345页


  也是这时,众人才明白惠妃母子如此疯狂的原因,竟是早早就没了继位资格么?
  皇帝说了那么长的话,已是气喘吁吁,几乎坐不住。身为皇者的尊严,他硬撑着挺直脊背,哪怕他的手在痉挛。
  听到贤郡王质问,皇帝冷声道:“你母妃没告诉你么?悼瑞太子的死、皇后的死、你大哥庆郡王的死,哪件没有她插手?”
  悼瑞太子是追封,乃是元后所出的嫡子,不足十岁便一病夭折。
  皇帝所说的皇后,指的是元后。
  庆郡王乃是诸皇子之长,十来年前病逝。
  如今皇帝一提,这几人的死亡竟然都不简单。原本皇家多阴私,尤其是权势争夺,在所难免,可桩桩件件都有惠妃参与,足以可见此人的可怕。
  贤郡王愣住,一脸灰败,比此刻皇帝的脸色还难看:“父皇、早就知道?”
  若是早知道,为何一直不发作?
  皇帝呼吸急促,眼神恍惚,口中轻喃:“皇、皇后,朕愧……”
  一句未完,气息已绝。
  天色将明未明,宫中传出钟响,一声一声,肃穆悠长,只听钟声敲击的次数,便知发生了何等大事。这是只有皇帝驾崩才能敲的钟。
  京城自昨夜起就已戒严,不时有巡视兵士在街面来回。
  京中店铺全都关闭着,百姓们撤下红色,挂上白灯,素服,举国齐哀。
  城外各庙堂寺院,也传出钟响,绵绵不绝,足有三万响才停。这是皇帝驾崩后的规制,历朝历代相传,也是另一种告示天下之意。
  穆清彦和闻寂雪在半夜就醒了,他们没有外出,待天亮听到钟声,知晓一切尘埃落定。
  宫中具体事宜暂且不好打听,可贤郡王府发生的事却瞒不了。
  因着京城戒严,街面上不准走动,家家关门闭户,闻寂雪功夫再好也不能贸然出去,何况,也没那个必要。
  宫中丧钟一毕,立刻便有圣旨颁发,城中各处张贴皇榜,乃是皇太子册立文书,并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鉴于正在皇帝丧期,国不可一日无主,仪式精简。
  与此同时,还张贴了惠妃、贤郡王等谋逆恶行,乃至处置结果。
  一般而言,皇帝不杀儿子,哪怕是谋反,也是圈进一辈子。这回却不同,皇帝亲口断了贤郡王死罪,且不设祭、不入皇陵,于时下而言,乃是极为残酷的处置,唯一略好些的,便是没有被废除皇家姓氏,没被逐出皇族。
  所谓的不设祭,是正式祭祀。如元后、太后等,每到忌日,宫中要准备祭祀,皇亲后妃们都要去祭悼,依身份不同而祭祀不同。
  于此相对,也有私祭,私下偷偷祭祀,无人知道还好,若是犯忌讳,很可能被举发。便如贤郡王这等情况,后人想为他私祭,也得小心翼翼。
  另外,此案不仅牵扯到惠妃母族,也有贤郡王妃的母族。
  皇帝只提了惠妃母族,也是相较起来,更忌惮罢了。
  肃亲王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但皇太子身份乃是皇上亲口确定,又有大臣拥护,其他皇子不服也没办法。宫中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肃亲王没有犹豫,打着皇帝旨意的名头,往惠妃处送了白绫,贤郡王处送了毒酒。
  至于贤郡王府内的一干人,肃亲王示意待皇帝大行后再办。
  不过,贤郡王府内的某个人,被下令先挪了出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随着新帝登基,先皇入陵,惠妃贤郡王等一干附逆者惩处,京中又恢复了平静安宁。新帝刚登基,已发落了一批人,未免朝局太过动荡,某些事就暂且按耐下来。
  倒是有一事不能等,这是当初交易的事情。
  新帝其实不愿意现在就办这件事,可当初答应了,不能随便出尔反尔。况且对方始终在暗,一旦反悔,怎知不会徒生事端。再者说,对于两代护国公,新帝也是钦佩的,若此事操作的好,倒是能为自身获得不少助益。
  这天夜里,朱漪来到小院儿。
  人是闻寂雪叫来的,为的是易容。
  朱漪似乎心情很好,爽快的答应帮忙,不谈任何条件。
  在朱漪的手下,闻寂雪的容貌逐渐改变,成为一个肤色略黑、眉目英挺的男子,若一言不发沉凝气势,跟闻寂雪本来的模样更为迥异。闻寂雪没有朱漪易容换形的本事,也不必那么麻烦,身形方便就算了,只要脸上伪装的好,外人也瞧不出他真实身份。
  闻寂雪之所以易容换装,乃是今夜要去天牢。
  蔡骏驰关押在天牢。
  得到新帝允许,闻寂雪可以参与审问。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他想要亲口问一问,“公孙良”为何要背叛!
  这不是他想知道答案,而是想为父亲问个答案。
  穆清彦想跟,但闻寂雪不让。
  “放心,我只是见他一面,了断仇恨。”早先得知蔡骏驰的真实身份,已经激动震惊过了,现在,闻寂雪很平静。
  如他所言,今夜天牢之行,就是去了断。
  “……我等你。”天牢那地方,他也不好在外等候,只能留在小院儿。
  看着闻寂雪离去,穆清彦呆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雪家之事在了解,那么颜家呢?
  现在他已知道,皇帝死前竟然提了悼瑞太子、元后,本以为是温妃所为导致元后死亡,又伏杀颜家,可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第332章 长公主
  穆清彦等待着闻寂雪返回,略有些心浮气躁,主要是蔡骏驰这人令人忌惮。倒不是怕别的,万一蔡骏驰说了什么,刺激了闻寂雪,令其暴露身份,后续的麻烦太大了。
  “笃笃笃”,忽听有人敲门。
  焦礼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还有一辆马车。管事的身份不明,可马车上有标识,乃是长公主府的车。
  “请问穆公子可在?我是长公主府上管事,张和。”
  “请进。”焦礼一面说,一面回屋去禀告。
  当穆清彦听说长公主来人,心下疑惑的同时,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会儿已接近亥时,夜市早就散了,各条大街都很冷寂,无人行走。虽说新帝已登基,戒严早已解除,可毕竟是新帝初初登位,为防生乱,京城乃是外松内紧,自然而然,也有一定的宵禁。
  宵禁时间是一更三点到五更三点,这其间禁止在外通行,抓住就要笞打,且是按照时间段来量刑。当然,这其中自然有特例,如疾病、生育这等,可以宽容,而长公主的马车在宵禁时间外出,则属于特权。
  “穆公子,大公子请穆公子去一趟。”张管事尽管没说什么事,可面色肃穆沉凝。
  穆清彦微微皱眉,想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的身体一直不好,不久之前先帝驾崩,不管这对父女之间因元后有多少隔阂,终究是几十年的父女。再者,嫡子女对于父母总是不同的,先帝给予长公主几十年如一日的恩宠,哪怕是弥补做戏,也会养出几分真情。
  如今先帝驾崩,长公主情绪必受影响,病情也会随之变化。
  这么晚违反宵禁来请人,怕是情况不妙。
  穆清彦没耽搁,留下一张字条,带上焦礼就去了。
  走在空旷安静的街道上,只听车子行进的声响,途中遇到两回巡夜的城卫军,张管事报上名号,便没人为难。及至抵达长公主府,府中灯火通明,但下人们行动有素,毫无喧嚣。
  张管事领路,在一道门处停下,有人前去通禀,不多时便见付景春出来。
  “清彦。”付景春脸上难掩疲惫,还有几分悲伤。
  “可是长公主……”穆清彦低声询问。
  付景春点点头,叹气道:“也是意料之中。御医说,就在这两日了。之所以今晚将你请来,是母亲的意思,她想再见见你。松坪府距离甚远,之前还戒严,他们怕是赶不及。”
  穆清彦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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