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捕之夕魅》第7/8页


我喜欢站在远山或者林间,越炎在战场英姿飒飒,黑色的战衣,衣袂飘飘,俊美如神。我远远地眺望,只觉得比流云还遥远苍茫,他有时会望向我的方向,明知道他看不见,我依然紧张不已。有时候又恍惚,分不清眼前的是千欲还是越炎。
这样过了很多年,越炎渐渐不上战场了,他的黑发也已经变白。我看着他青丝白发,看着他卸甲归田,看着他年老沧桑,看着他儿孙满堂。
那一天,他带着他的儿孙来到当初的狩猎场,我躲在一旁,突然一只狐狸窜到我面前,朝我一拜,叫了声恩人。我一看原来是那只母狐狸。我不想说话,静静地站在那儿,它也陪我站着。风吹起越炎的白发,一丝一缕在风中慢慢散开。我就地一滚现出真身,一只银狐。
我走到越炎面前,那只母狐狸在后面叫我:“恩公,危险啊。”我慢慢走过去,目光迷离。越炎挡下身边准备拉弓的儿子,他凝视着我,片刻,俯下身轻轻的抱起我,在我的眉心印下浅浅一吻。他的白发落在我银色的皮毛上,我的泪打落在他的脸上,我把头伏在他已显单薄的胸膛,那一刻,仿佛天地时间都随我一起静止,我甚至希望就这样抱着,直到青丝白发,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他放下了我,挥挥手,说声:“去吧。”言语之间,隐忍的哽咽。
我一步一回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再不曾看过我。
他在当天晚上去世了,叶丝丝拔剑自刎,葬在他身边。我在死寂的森林疯狂地奔跑,奔过草地,看见他斜靠在那株雪梅下,银发如丝,零落了花瓣,洒在他的肩上,轻啜着杯中酒,闲情逸致却流露微微的寂寥;奔过树林,他万种风情地拉下腰带,滑落长袍,他说宝贝乖一点,不要动,乖一点;奔过花影,他的睡颜,呼吸清浅,长长的褐色睫毛小扇子一样合在一起,如丝的银发与我的黑发纠结缠绵,嘴角含笑,安静而平和。我拼命地奔跑,如此的狂乱,如此的寂寥。林中疏影间,有人轻语:“相嘘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怔怔地停下来,心中有惆怅蔓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最后相忘于江湖……
我在冥王手下做了冥捕,我习惯靠在奈何桥的栏杆上,风吹起我的白裙,长发依旧如水,一丝一缕在风纠结飞散。奈何桥上无数的身影来来回回,看千帆过尽,慢慢地忘记我等的人…………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
温热前世的牵挂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
爱恨全喝下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
我又留长了头发
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
大雨就要下
风狠狠的刮
谁在害怕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丫
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
我等你一句话
一生行走望断天崖
最远不过是晚霞
而你今生又在哪户人家
欲语泪先下
沙滩上消失的浪花
让我慢慢想起家
曾经许下的永远又在哪
总是放不下
轮回的记忆在风化
我将它牢牢记下
(千欲转身走远,神经大声吼:“千欲,合着你TM最后到底有没有爱过夕魅啊?”千欲凄怆回头:“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众人骂声:“靠!”然后板砖横飞……)

番外
番外 越炎
番外之一越炎
雁门关外,那女子踏马而来,黑发长裙,风过衣袂,人若谪仙。
征战沙场几载,我第一次失神,然后自嘲:越炎,你太久不近女色了么?
或者,我真的应该回去了,丝丝,想必等得急了。
她近于前,飞旋下马,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完美的弧线,我紧抿唇,心中似乎也有个地方,被划出一道水纹。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她眉若远黛,眼波如水,琼鼻樱唇,这样的女人,任哪个男人见过了也不会忘记吧?
她俯身跪于马前,声音如珠落玉盘,她说夕魅愿永世追随越亲王。看她的轻功,已跻身江湖高手之列,来历不明而随手一挥即山蹦地裂,我当然知道留下来或许是个危险,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
驽马而去的时候,感觉她跟在我身后,心里突然有莫名地踏实,仿佛一件珍宝,遗落千年,终又回到我身边。
心里有些乱,丝丝的身影竟然在这一刻淡去,整个世界只剩下身后的马蹄,和风,过她衣袂的声音。我环顾群山,想,许是山中狐仙?
那一刻厌倦这满地血腥,怕唐突佳人,染上风尘。
回到府中急忙去看丝丝,我突然很迷茫,难道我只是自以为是的相信自己的痴情?但是当我抱着丝丝的时候,我发现她们的眼神竟然惊人相似,纯澈得让人不敢直视。或许,我对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让她作了我的贴身侍卫,并不是因为她的身手,事实上我找不出任何原因,我应该觉得她危险,不是么?
可是我喜欢听她的脚步声响在我身后,没有由来的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王兄设庆功宴,我带丝丝同往,御宴是不应该带侍卫的,但是我带了她去,我竟然贪恋她在身边的感觉!
我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才能让自己不去在意她。即使是这套英武的侍卫服也丝毫掩盖不了她幽雅清绝的风华。
丝丝微敛眉,我有些自责。越炎,你这是怎么了?
晚上,我疯狂纠缠丝丝,她依旧那样弱不禁风,那样天见犹怜。但是有一种感觉,慢慢地转
我突然有一个很邪恶的想法,如果这时候是那个叫夕魅的女子,会怎么样?
我对丝丝的爱,当是根深蒂固的,可能每个男人,或多或少会对美丽的东西有所幻想?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依然陪着丝丝在花园散步,偶尔撞上她的目光,也很快避开,那样的目光,有着太多我不能承受的东西,让我心痛莫名。
深夜,王府又来刺客,我披衣而起,鬼使神差地点了丝丝的睡穴。在回廊看见她,月光下身影朦胧,像一束光投在我的心里。
她转过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窜进打斗的人群,劈手夺剑,我吸呼一紧,我竟然怕她受伤!这之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带兵沙场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怕死,大不了拼却一条命,也是为了这如画江山。
可是这一刻,我很怕她受伤,即使明知道她的身手绝不至于有事。
看着倒地呻吟的杀手,我告诉自己应该立即回房,可是我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跟我来。”
白石小径,枝影朦胧。无数次和丝丝走过的地方,却因为她的脚步声而心跳加快。多么嘲讽可笑,被朝臣公认情痴的越炎,此刻像个初涉世事的少年。
她在草地上坐下来,我百般控制,最后仍忍不住坐在她身边,她的侧影朦胧在月色里,那一刻突然有一种很疯狂的想法,我想抱抱她。哪怕只是一分,哪怕只是一秒,哪怕只是一下下。
但是终究没有,双手慢慢回握,我强迫自己冷冷地问:“你的来历?”她转头看我,用那种,让我害怕的目光。
她低低叫声:“千欲。”我怔住,她跟着我,是因为这个人?心里有点失落,有什么地方陷落,不再完整。
她哭了,泪落尘土,我紧握拳,努力控制为她擦泪的冲动。她哽咽地问:“越亲王,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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