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伟的十三个网上情人》第2/24页


  “哈哈!我提个建议:咱们交换照片怎么样?”
  “好呀!男士优先!”
  冯伟对自己的容颜从没自卑过,给她展示展示又何妨呢!他打开PHOTOSHOP,把工作证扫描后去掉了脸上多余的豆豆,再把光线调到最佳,这是他的专业,举手之劳嘛。几分钟后,冯伟通过QQ的即时发送功能把照片传了过去。两分钟后婷婷回了两个字: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
  冯伟急了:难道她嫌我长得谦虚了些?除非她是天仙,否则是不该嘲笑我的!
  婷婷不慌不忙地打出了一排不痛不痒的字:
  “呵呵就是呵呵呀,怎么啦,还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吗?”
  冯伟纳闷了,他摸着脸蛋直奔盥洗间而去,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简直就跟演“007”那叫“皮尔斯・布鲁蓝”的差不多嘛!嘿!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婷婷是怎么欣赏的?!他甩了一下油光光的头发,信心十足地回到座位。见婷婷又打了一排字:
  “呵呵!果真是个帅哥,怎么称呼你呀?”
  “哎!早说嘛!吓了人家一跳!兄弟们都叫我‘老迪’,对了,你的照片呢?想赖帐呀?”
  “电脑里没有呀,等我找人弄进电脑后给你发到信箱好吗?’
  第二天一大早,冯伟迫不及待地打开邮箱。哈哈!终于看到了婷婷:身材匀称,苗条而不失丰满,长发披肩,五官端正协调,皮肤细腻嫩白,算是稀少的‘优良品种’了。难怪她敢如此大胆开价。不过,说实在的,要是在冯伟的家乡――鲜花遍地开的重庆,这只能算中等。
  之后,只要不上课婷婷就会来网上找冯伟。讲讲校园趣事,说说同学室友。说女生傍大款,说有人跳楼,说师生恋爱,冯伟听得美滋滋的,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婷婷听冯伟讲社会的复杂,说经济的发展,谈同事的关系,她总是听得瞠目结舌。当婷婷说到校园的不正之风时,冯伟就说学生太幼稚,太轻狂,年少无知,等进入社会才知道社会的残酷。婷婷便有些惶恐不安,问他该怎么办,冯伟就象父亲安抚女儿一样耐心地安慰她,殚精竭虑地帮她憧憬未来,直到她重新树起生活的勇气。冯伟给婷婷讲前女友阿琪的故事,并表达了对“爱情”的失望之意,婷婷就帮他理清混乱的思绪,鼓励他重新站起来,说这不过是黎明前的黑夜,东去春来,峰回路转,说不定哪天就有个漂亮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赶都赶不走了。
  就这样,他们聊了几个星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冯伟给婷婷的留言,前面多了三个字:亲爱的。婷婷给冯伟的留言也多了三个字,仍然是:亲爱的。婷婷让冯伟慢慢走出了情感的阴影,让他对生活有了更多的热情。冯伟觉得自己爱上婷婷了,他一直想见她,可想到她那‘一百万’的要求时,他就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也不知婷婷是否被他真正教化了,约会的事不得不一拖再拖。
  “又一个周末快到了,冯伟收到婷婷的留言:迪哥,我想你!想见你!”
  冯伟把脸上那颗火锅烫出来的“豆子”笑成了一条线,他抹了一把口水故意回了一句:
  “我可不能供你留学呦!”
  他万万没想到婷婷的回话是:
  “为什么呀?”
  老天!原来改变一个人是这样的难!他突然觉得这将近一个月的甜言蜜语是多么的滑稽,多么荒唐可笑。他恍然大悟:一个人的观念是在生活、教育、家庭环境、社会环境中长期形成的,怎可能轻易改变?他彻底失败了,他累了,这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下一位‘哥哥’去完成吧。
  从此,冯伟不再上网等婷婷了。这个伤口虽然不大,可是也需要时间愈合。冯伟好长一段时间没上QQ。婷婷给他留了两次言,一句是: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另一句是:不能供也没关系呀。冯伟不需要勉强的感情,他没有回话,婷婷也没有再留言,冯伟的网上初恋就这样夭折了。
  听到这里,杨烽实在忍不住了,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阵狂笑,气得冯伟拍着桌子直叫:
  “你笑个铲铲!你崽儿怎么是这样的人哟?!幸灾乐祸的!”
  “得了得了!别讲你那乡土话了,”杨烽抹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没恒心?好人做到底嘛,还让人家下一位哥哥去收拾残局。喂!后来呢,不可能在QQ上不碰面呀?”
  冯伟狠狠瞪了杨烽一眼,重重地说:“后来没了!碰了面我就赶忙隐身呀,QQ有个隐身功能知道吗!”
  见冯伟真有点生气了,杨烽强忍着笑容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看你,把太阳都讲到头顶上了,饿了没?哥哥请你吃火锅去,正中的重庆火锅哟!走!整两杯!”
  一听吃火锅,冯伟就笑了,看来这家伙是安了心骗人家火锅吃的。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杨烽舍去跟亲人的团聚一直陪着冯伟。倒不是怕他去跳河,只是对他的风流网事好奇,想知道他是怎么占了网上“美眉”便宜的,想知道他为什么占了人家“美眉”便宜还喊救命。如经核实冯伟确实有难,他还可以顺便做一回救命恩人,他还没享受过屁股后面屁癫屁癫跟一人不停地叫恩人的感觉。
  冯伟喝酒不咋样。估计是为了保持故事的真实性,他每次讲故事都要求有酒助兴,以便酒后吐真言。其实那叫借酒壮胆,醉过酒的人心里都明白,就算醉死过去心里还是有杆秤的,如果他自己不愿讲,别说是酒就是拿酒精来也没用的。从杨烽十年前第一次罪酒开始,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全世界的法律条文上都没有“醉鬼杀人可获赦免”这一条。
  冯伟的真言从餐馆吐到冯伟宿舍,从宿舍吐到杨烽家。在餐馆是小姐帮他打扫卫生,在杨烽家是阿莲收拾残局,在冯伟宿舍呢,杨烽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做恩人难哪!谁叫他们是兄弟呢。不过,对冯伟这些网事,杨烽是又气愤又怜悯,气愤的是他玩物过火丧失了理智,怜悯他忙忽了几年仍然形单影只独守空房。用冯伟的话说是“网上初恋没开好头,尽管我赫赫一大帅哥使出浑身解术,结果仍是一个――拜拜!”。
  跟婷婷“拜拜”后,冯伟一气之下卸了QQ。那时他还保持着“认真对待感情”的优良传统。可不上网也怪无聊的,他的“小伤口”慢慢褪去了疤结,几天后他又把QQ装了上去。他决心变被动为主动,寻找合适自己的“美眉”,要深圳的,二十五岁以上的。搜索出来一大串,查看简介,发现一个叫“甜甜”的还不错:二十五岁,一米六五,湖南人,从事摄影多年,将在深圳投资摄影。多年忙于事业忘了个人问题,漠然回首,方觉形影孤单,欲找一位搞艺术的朋友为伴。冯伟打几个字送了过去:你好!孤胆枪手求见。
  两分钟后,估计对方查看了资料,回话:“你很幽默!”
  “我也觉得是这样,知道我跟憨豆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真想跟他沾亲带故的。”
  “呵呵!我刚来深圳,听说深圳人很开放,是这样的吗?”甜甜明显在试探冯伟。
  冯伟是何等聪明?岂会看不懂这样的话?他自然地回答:“当然了,深圳一直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不过,我会一直保持我们祖先的传统美德,力争做个好儿童。”
  “你一个人在深圳吗?”女孩子就是这样,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
  “不,还有千千万万的深圳人陪着我呢。”
  “呵呵,我是说你的家人。”
  这时,冯伟突然听到一个铿锵的脚步声,赶忙关掉QQ,抬头一看,老板已走到跟前。幸亏办公室门在前方,否则早就完蛋了。老板走后,他打开QQ,发现好友栏里没有甜甜,该死!只有等她先说话了,可对方一直没说话。
  第二天,甜甜终于留言了:“何必逃跑呢?怕我吃了你吗?”谢天谢地,总算联系上了,冯伟慌忙回答:“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东方出太阳,我的主呀,你终于显身了!”
  冯伟凭着那三寸要烂不烂之舌,终于把俩人的误解化为乌有,把关系推向一个崭新的阶段。冯伟说想看看甜甜的模样。甜甜说:“你见了会吓晕的。”冯伟赶忙消除她的顾虑:“天下什么事哥哥没见过?就算白垩纪的恐龙来了,俺也照样临危不惧,决不临阵脱逃。”
  为表达诚意,冯伟把自己那张永远不怕见天日的脸蛋传了过去。甜甜终于抵抗不住诱惑,同意在一医院门口见面,并交换了手机号。甜甜提出一个要求:约会不分富贵贫贱、地位高低,无论饥饿疾病、打霜下雪,都不许逃避现实,彼此礼貌相待。冯伟生在农村长在乡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伯伯的儿子,向来对富贵权势不屑一顾傲然睥睨,他怎会做出那种轻狂之举?!何况约会并不就等于谈恋爱嘛,实在不如意笑一笑握握手道声珍重,分道扬镳,井水不泛河水,犯得着脸色相待逃避现实?真是笑死一火车中国人!冯伟说甜甜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哥哥我不是你想象的那号人!
  这是冯伟第一次网友约会,当然该吃不香睡不好,他总在想象甜甜的模样:湖南妹子应该不错的!比如宋祖英吧,论身材,那是窈窕迷人;论脸蛋,是貂禅再现;论仪态,如弱柳扶风;论肤色……当然,甜甜不可与祖英姐同日而语,可同出一方水土,总该有几分共通之处吧!想着想着,冯伟就激动起来,大热天的,脸上竟布满了鸡皮疙瘩,四肢筛糠似的颤动起来。
  二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冯伟一大早便醒来,起床后急匆匆地吃了俩蛋糕,浑身弄得香喷喷的,嚼着口香糖对着镜子端详了足足十分钟,未发现可疑目标,把舌尖顶住上颚用力一弹,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这才大脚一抬,迈出门去。
  半小时后,冯伟来到目标附近,给甜甜发了个手机短信:我到了。甜甜回话:我也到了,怎么不见你?
  冯伟一步步向门口移去,心儿扑通扑通地跳着,毕竟即将揭开一个神秘姑娘的面纱,不能不让人心跳。冯伟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凉气,平静了些许,继续朝大门走去。远远的,他看到门口除了一个保安来回度方步,别无他人,怎么搞的?甜甜你在哪里?大姑娘家的,也许人家害羞呢,大男人的,怕啥呢!潇洒点、大方些,过去吧!冯伟挺了挺腰板从容地走向门口。环顾四周,大厅里长凳上坐了几个病人,一个老太龙钟,当然不是甜甜了;有个中年妇女,也不可能是甜甜,人家甜甜才二十五岁;还有个小姑娘,更不可能,小姑娘最多才十五岁。冯伟发了个信息:甜甜,出来吧,这里没有老虎。回话:我就在门口呢,说话算话,不许逃避。冯伟纳闷了,门口分明就这几个人嘛!剩下还有一个,就是中年妇女手中的婴儿了!别开玩笑了!
  冯伟转过身来,眼前只有一个男人,一米七的个头,长得十分的缺乏男子汉气概,女性十足,他低着头象黄花闺女初次相亲似的不自在地拨着指甲,天!难道是他?“同志军”?冯伟冷不丁的象被黄蜂刺中命门一样,全身猛抽了一下。荒唐!这怎么可能?!可是眼前确实别无他人了。为了避免局面进一步失控,冯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象模象样地举起手机,未拨一个键便认认真真地与“对方”讨论起昨天的工作来,走到拐角处撒腿就跑。冯伟狂奔了两百多米回头未见追兵,方才停下。他想,莫不是搞错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再向甜甜发了信息:刚才怎么不见你?。甜甜回话:你从我身边走开,你还是逃避了!搞得冯伟啼笑皆非,他卷起舌头狠狠地朝医院的方向喷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道:“妈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变态鸡佬!气死老子了!”
  这就是冯伟的第一次网友约会。一次让他回忆起来就想呕吐的约会。他恨不得把以前和甜甜聊的每一个字全数收回。假若有朝一日上天让他实现三个愿望,他第一个愿望便是把这段恶心的故事从他的大脑中永久性地删除。
  老天真不公平,这种事几乎是百年难遇的,偏偏冯伟第一次就碰到。后来,冯伟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不见照片没听声音决不约会。其实呀,别说看照片听声音,就是见了真人也不见得保险。要遇了人妖,非得做那事你才能获取真相,网络如同股市,聊天有风险,约会需谨慎!
  当冯伟喝得醉生梦死的时候,总爱一把抱住杨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先,在众目睽睽之下,杨烽会把他狠狠地推开。后来,他发觉冯伟的嚎啕是非常投入的,他便觉得这样做不太符合人道主义精神,于是他就把冯伟托在腿上,一只手替他搽汗一只手象哄婴儿一样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不多久,冯伟的哭声便逐渐收缩,直至昏昏睡去。睡去后,冯伟偶尔会喃喃地叫一些人的名字,就是不叫杨烽,其中叫得最多的就是“阿涵”和“林”。等他清醒了,杨烽就似笑非笑地问他这几年到底骗了多少姑娘,冯伟就委屈地说自己是受害者,自己脚踏实地地做良民,却被姑娘们轮番蹂躏,什么世道嘛!杨烽笑一笑,可实质性的问题还是不得不提的,他干脆单刀直入地说:“你那‘阿涵’到底是何方神圣?林又是谁?也是你的网上情人?”
  冯伟有些睥睨地:“这不是废话吗?讲的就是网上的事。QQ是咱们的媒人,这个媒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欠缺责任心,介绍咱俩认识了就撒手不管了,媳妇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以后的事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
  “是吗?QQ上的姑娘就这么好骗?”
  “怎么?动心了?我可警告你啊!没试过就最好别碰,一旦染上了想摆脱的时候比戒毒还难。”
  “有那么夸张吗?毒瘾是来自生理上的,网瘾应该源于心理,什么心理活动用意志不能控制?它的魔力来源于何处?”
  “关键就在于“心理活动”,信不信由你,那孙猴儿戴紧箍咒的时候就跟你一个心态,死活不听观音的提醒,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架子,结果被一个和尚轻易地驾驭了,你是不是也想上西天呀?”
  “上你个头!老实说,那观音不是个好人,设个圈套让人家钻,还假惺惺地提醒,你小子是不是也跟那观音一个心眼,想加害于我呀?”
  “可不?兄弟我一个人陷入淤泥孤独得很呢,这不正想拉个人陪葬吗?来嘛!这里有华丽的宫殿、漂亮的姑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是在天上过日子。”
  “想必兄弟在天堂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过着三妻四妾的荒淫生活,小心有朝一日风云突变,滑落云端,掉进人间投了猪胎,那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
  这俩人性格相投,一旦斗起嘴来就没完没了,总爱争个输赢,总想把一个诸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话题争个结论出来。有时甚至关掉手机,在门上挂上“请勿打扰”,尽心尽职地辩论起来。结果却往往只有一个:方枘圆凿水火不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自保留自己的观点,空了接着吵。
  在刚才这个问题上,冯伟其实最有发言权,毕竟他是从理论到实践走过来的,当初,尽管“婷婷”和“甜甜”无情地打击了他这个刚上路的新手,尽管他有点害怕,觉得网络既神秘又复杂。而对于向来就喜欢神秘探险、挑战极限的他,这无疑一个巨大的磁场。一个无形的磁力把他稳稳的吸住,然后一步一步地向核心移去。一回生二回熟,几个回合下来,冯伟慢慢变成了沙场少将。他不再害怕了,大胆地在虚拟与现实中来回穿梭,得心应手。遇见柳涵后,更是不能自拔。
  冯伟常泡在网上,可他的工作是一份不少完成了的,有速度也有质量。深得公司同仁的好评。老板为了留住人才还提前给他转了正。今天他心情非常好,决定再来一次主动出击。QQ在线人数已达二十几万,漫山遍野的妹妹由他挑。还是老规矩,远的见面不容易,只选深圳的。“小龙女”,一米六三,二十五岁,深圳人。嗯!基本条件符合,先加为好友吧。嘿嘿!对方需要身份验证。冯伟打了一排字送了过去:姑姑,过儿在门外等候多时。片刻,传来系统消息:验证通过。可是对方没说话。显然,对方正在忙碌中,对新来的“哥哥”无暇顾及。
  “姑姑忙吗?过儿有礼了。”
  一分钟过去了,仍不见回应。
  “姑姑,过儿远道而来,只为能与姑姑屈膝谈心,姑姑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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