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美人》第2/231页


  陆盛景的存在,气场强大,威压无处不在。
  沈姝宁只能挨到他的胸膛,被迫仰面的姿势,让她很想落荒而逃。
  陆盛景生了一双幽若深海的眸,一旦与他对视,仿佛就会不受控制的被他所蛊惑、威慑。
  沈姝宁踮起脚,还没凑上新帝微微扬起的薄唇,下一刻,她被反过来擒制,细.腰.被大掌握住,再无反抗余力。
  不知是不是受惊过度,她本能掏出匕首,直接刺向新帝腹部。
  “嗯——”
  新帝一声低沉的闷哼,两人唇齿差一点就要碰上,新帝眉心骤然拧起,目光从沈姝宁脸上缓缓下移,那件玄色帝王常服沾染上了血渍,而显得颜色深郁。
  新帝不怒反笑:“呵,真调皮,就这么喜欢玩,嗯?”
  沈姝宁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她正要问出藏在内心的困惑,殿外传来立侍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二殿下与冀州公子联手造反了,宫外聚集了大批反贼!”
  陆盛景幽眸转冷,指腹摁在沈姝宁的红唇上,目光流连,幽幽道:“赵胤背叛了你,为得权势,不惜将你送入宫,朕替你报仇好不好?”
  沈姝宁:“……!!!”到底谁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陆盛景临走之前,抓着沈姝宁的手,带着她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匕首的血渍:“等朕归来。”
  陆盛景一走,沈姝宁立刻瘫软在地。
  她总觉得暴君是认错人了。
  她活了二十三载,与他从未谋面。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厮打交战声,殿牖外隐约映着火光,即便不出去看,沈姝宁也知道外面是何等光景。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绫出现在眼前,下一刻,沈姝宁的脖颈被人紧紧勒住,她听见身后有道女子的声音对她说:“这点事都办不好,胤哥哥留着你何用?!你去死吧,省得一会暴君过来,你只会连累了他!”
  白绫越勒越紧。
  沈姝宁喘不过气来,眼神涣散。
  是赵胤要杀她么?
  她当真不甘心,早知今日,七年前绝不会避开替嫁冲喜。
  果然如沈姝宁所料,她的小命今晚就要交代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却不是死在暴君手里。
  魂儿离体,沈姝宁看着自己的身体愈发远去。
  殿牖被人从外推开,玄色衣袍的新帝先是一怔,随后大步走来,他提着带血的长剑,一剑砍了勒着沈姝宁脖颈的女子。
  沈姝宁听见了一声咆哮:“把赵胤押过来,朕要让他陪葬!”
  一阵风拂过,沈姝宁的魂儿飘飘荡荡,她没来得及亲眼目睹,暴君如何替她报仇,更是没有弄明白,她与暴君之前,究竟有什么牵扯……
  就这样,红尘未了,命却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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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您快些醒醒。”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沈姝宁睁开眼来,入眼是湘妃竹帘,和随风浮动的银色镂空香球,待看见眼前婢女,她稍稍出神。
  蝉衣?
  她不是几年前就死在了冀州了么?
  蝉衣见自家姑娘醒来,喜极而泣,但随即又唉声道:“姑娘,老爷和夫人让您替二姑娘嫁去康王府冲喜,此事实在不公道,可您也不能想不开啊。”
  顿了几息,沈姝宁几乎惊坐起,她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父亲与继母逼着她代替妹妹嫁入康王府冲喜。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嫁!”
  反正,暴君迟早会捉到她,天下之大,她届时无处可躲。她不如先嫁过去,给暴君留下一个好印象,等到暴君登基,她功德圆满,就能全身而退了!


第二章 大婚日
  蝉衣泪凝于睫,以为自己幻听了。
  姑娘是沈家嫡长女,本就与冀侯二公子自小定下婚约。
  姑娘容色双绝,赵公子芝兰玉树,二人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本就是郎才女貌。偏生老爷和继夫人要棒打鸳鸯。
  蝉衣心疼姑娘自幼丧母,没了亲娘就等于没了亲爹,哽咽劝道:“姑娘,你莫不是说傻话!那康王府的世子爷就是一个病秧,还断了腿,指不定哪日就归西了,您嫁过去岂不是要守寡!”
  闻言,沈姝宁身子忽的一僵,后脊背涌上一股凉意,当即伸手捂住了蝉衣的嘴。她脑中浮现出陆盛景手持长剑的画面,那长剑上还滴着温热的血……
  归西?
  所有人都死了,陆盛景也归不了西。
  便是她想要守寡,估计也难啊。
  上辈子,她在冀州躲了七年,还是被陆盛景全天下“通缉”,沈姝宁觉得,眼下最愚蠢的事就逃离。
  因为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最终都会被捉到。
  何况,赵胤,她已不想要了。
  沈姝宁坐起身,她记起自己之所以昏迷,是因着父亲与继母逼迫她替嫁冲喜,她以死明志未遂。
  沈姝宁突然神情凝肃,对蝉衣交代了一句:“日后不得再说陆世子一句不好,尤其是等我嫁入康王府之后,陆世子日后就是你的姑爷。”
  蝉衣呆了,不明白姑娘为甚会对陆世子改观,仿佛一提到陆世子,还一阵畏惧似的。
  这时,闺房外传来脚步声,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不多时就见沈父与柳氏双双迈入屋内。
  上辈子,他二人也是威逼利诱、先礼后兵,非要逼着沈姝宁代替沈玉婉嫁去康王府。
  沈姝宁眸光微冷。
  她彼时一直以为,即便母亲早逝,她好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纵使父亲平日偏宠沈玉婉,也断不会不要她这个女儿。
  可如今,沈姝宁不再对父亲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父亲不准任何人提及母亲,也憎恨母亲,连带着对她也厌恶。
  至于为何会如此,沈姝宁并不知情。
  沈重山比同龄中年男子俊朗高大,年轻时候的光景可窥一斑,他没有半句安抚,劈头盖脸就道:“你二妹才十四,又天生胆小柔弱,你这个当姐姐的,为何就不能替她?!沈家生你养你十六载,你这是忘恩负义!总之,你不嫁也得嫁!”
  沈家已今时不同往日,再无彼时荣耀。
  康王府点名要沈家女儿去冲喜,沈家只能塞一个女儿过去。
  沈重山对柳氏宠爱异常,连带着柳氏所生的女儿沈玉婉,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柳氏一看见沈姝宁娇妍清媚的脸庞,即便是病中初愈,也是楚楚动人,她心中甚是不舒坦,沈姝宁的存在,无时不刻都让她想起已故的原配夫人。
  柳氏用锦帕搵了搵眼底并不存在的泪:“宁儿啊,你二妹妹命苦,天生不足,身子骨一直需要调理,前阵子都晕厥好几次了,你便救救她吧。”
  沈姝宁冷眼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一唱一和。
  时下以瘦为美,京中贵圈的小姐们,十个之中就有八个谎称自己身子骨不好,皆在努力经营娇软美人的头衔。
  上辈子的今日,她与沈父大吵了一架,与赵胤私奔后,就连母亲留下的嫁妆都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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