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床》第23/43页



“你经验太浅,好好学着点。”张锐倚老卖老地叮嘱了一句之后就没再说话,而是沿路而行,一幢一幢排查周围的别墅群。不多时,他就看见了一根悬在两幢别墅之间的钢索。

“锐哥,这门被人弄开了。”小李扒了一下左边那幢无人别墅的铁门,发现它是虚掩着的。

张锐看了看门锁,然后沿着半空中钢索的路线走到了另一家。透过大门上的间隙,他看见那家的庭院里躺着两条猎犬,猎犬的姿势极不自然,像是死去了一般。于是,张锐按响了这家的门铃。

良久,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找谁?”

“我是警察,”对着门铃上的摄像孔亮了亮自己的证件,张锐接着说:“我怀疑你家被人非法入侵,能进去看看吗?”

“非法入侵?”那人顿了一下,说:“没有的事。我一直在家,没有人闯到我家来。”

“有人从旁边的别墅往你家接了一条钢索,看起来像是要从那里潜入你家。”

“说了没有就没有。那钢索是用来晾衣服的,你想太多了。”

“可是……”

“谢谢您的关心,真的没事。”不等张锐再说话,对方挂断了对讲机。

晾衣服?哪个笨蛋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张锐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吩咐小李说:“你去查查这家人的背景。”

别墅内,邢优将话筒挂回墙上,久久没有动作。

“外面的人打发走了?”邢中天问儿子。

“走了。”邢优转身,远远地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父亲。

“那就跟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全身乏力的邢中天挣扎站起来,一步三摇地往自己地下室走去。

邢优跟在他身后,几次想伸手搀扶,却最终只是想想而已。他不能忘记自己昨晚看到的一切,他没办法在经历那种事后还把眼前的人当成自己的父亲。

昨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邢优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类似打斗的微弱声音。他的卧室正下方就是放置罗汉床的房间,陈实前两天才在那里失踪,所以他立刻警觉起来,拿起衣橱里的棒球棍就下了楼。

放床的房间锁得很牢,邢优将耳朵贴在门上,虽然听不清里面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人在里面确定无疑。只是,凌晨三点,谁会在里面?

“爸!是你吗?”邢优握紧棍子,象征性地喊了一声。

门内没有回应,声音却陡然增大,然后又骤然安静下来。

邢优急了,抬脚就往门上踹。当他把门踹开,并在第一时间冲进去的时候,正看见父亲将一名男子推到床上,如果那还可以称之为“床”的话。

原本的罗汉床已经被漫天飞舞的金色丝线掩盖,它们狂乱地缠绕住摔上去男人,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钻进邢优的鼻子,提醒他这决对不是一场噩梦。被父亲推到那堆金色丝线里的,是易向心的哥哥易向行!

“不!”

邢优冲上去想把他拉出来,可惜已经太迟了。金线缠住了易向行,突如其来的刺目白光自从中爆烈,邢优被随之而来的气流掀翻在地上。他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只看见一张完好无损的罗汉床,还有倒在床边的父亲。

这是一场噩梦!邢优这么告诉自己。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张罗汉床把易向行给吞了!不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邢优捂着脸,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挣扎爬到父亲的身边,想把他弄醒却没能成功。再看地上的麻醉枪,知道他只是被麻醉了,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吃力地将父亲挪到客厅的沙发上,邢优越想越不对劲。他现在非常清醒,也就是说罗汉床吞人的事不会是他的幻觉。陈实和那女人之前莫名其妙地失踪在那间房里,一定跟那张床有关。陈实也被吞了吗?这样的猜测让邢优毛骨悚然。

他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以保持镇定。胡思乱想了半天,他突然记起了父亲收集的资料,于是飞快将它找了来,重新看了一遍。

罗汉床乃是明朝工匠所制,木料选自上等的金丝楠木。从它制成之日起,凡拥有过它的人都会厄运不断,有人被杀、有人失踪,偶有逃过劫难的也会变得神志不清、疯疯颠颠。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人们将它视为不祥之物,可总有人费尽心思想得到它。于是它一次又一次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又一次又一次被人发现。就这么反复了几百年,直到前一段时候被邢中天收归己有。

那张床之所以不祥,是因为它能活生生地将人吞噬。邢优咬紧嘴唇,不让自己胆怯地哭出来。他知道了这床的秘密,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父亲杀了易向行!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邢优恨不得一头在墙上撞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父亲要做这样的事情?!邢优想不明白。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虽然是自家楼下,也让邢优极不舒服。搬到这里这么久,他还一次都没下来过。

邢中天在前面为儿子领路,下了台阶,他打开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型铁柜出现在邢优的面前,伴着微弱的嗡鸣声。

“这是什么?”邢优看着父亲。

邢中天没有说话,而是动手打开了铁柜。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毫无防备的邢优打了个哆嗦。而比这冷气更寒的,是铁柜里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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