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鸟猎食图谱》第258/271页
第六百九十八章
杀戮的狂欢进行了整整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伯符所部将辽东再度变成了千里的白地——跟当年老野猪皮干的事情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屠杀的对象变成了女真各部以及他们的包衣阿哈等等。虽然被掠夺到辽东当了包衣阿哈的百姓真的很倒霉，但是伯符也没兴趣没法子解决如此多人的吃饭问题，他可没法在短短的一个月之间弄出如此多的食物——要是这样的话肯定就爆掉这个世界了……于是也只好在手段上稍微约束下——那些最为穷苦的阿哈们通常没有受到屠杀，反正他们居住的地方跟那些满人以及高级包衣所住的地方截然分明。伯符只是让那些使徒与妖鬼兵肆意地屠杀掉了所有的女真跟包衣，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繁殖与吞并，满洲八旗部差不多有三四十万人，加上包衣差不多超过一百万，在这一个月里被屠杀殆尽——就这还及不上当年老奴屠杀辽东汉人数量的三分之二。
整个辽东现在女真部活人可以用一把米的数量数清——大部分都是散落在村庄里的侥幸逃得生路，凡是呆在城里过好日子的已经统统完蛋大吉。不但如此，还连累了喀尔喀蒙古跟科尔沁蒙古也差不多被灭族，整个被大明称之为鞑子的渔猎游牧民族基本上死了差不多有二百五十万人。完成了辽东的屠杀的伯符他们一路往南，直接向着辽西走来准备入关——可悲可笑的是这些杀戮的数字居然不包括汉军旗……
所有的女真贵族已经统统被杀绝，八旗旗主一个没跑，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那些重甲无事挂在铠甲的尖刺上的装饰性的骷髅头骨或者漂亮的人骨装饰以及皮旗子，唯一可以算得上是比较有点体面的还只有皇太极跟鳌拜的尸体——伯符杀了他们之后没兴趣碎尸之类，也就是将皇太极的胖尸体往沈阳的宫殿里那个龙椅上一放，然后把鳌拜的尸体往旁边一丢，最后放了把火算是给了他最后一点体面。
辽西的所谓关宁铁骑早已经在旬日之前就已经接受到了很多从辽东疯狂地逃过来，在城头下磕头以求收留的真夷，为了让辽西这帮明军开关放进去。他们甚至愿意卖身为奴——只求一条活路。自然吴家跟祖家也从这些真夷口中得到了辽东清国被灭，整个建州女真正在被大肆屠戮的事情，而在这些人的口中，那些攻破沈阳。屠戮民众的明军已经变成了是长生天或者佛祖或者其他什么神仙从地狱或者鬼国或者某某魔天里放出来的恶鬼魔煞，三头六臂乃是等闲，青面獠牙乃是标配……
这也就使得当伯符他们开始进入辽西防守的堡垒战线的时候，本地的明军说什么也不敢开门，甚至还是试图用火炮打——不过更多的是城头上出现了大量的和尚跟道士，烧香打斋的烟火比火炮的烟雾还大，各色各样的公鸡跟黑狗之类被一一屠宰，然后一盆盆的黑狗血跟公鸡血混同着大量鬼画符的黄表纸纷纷扬扬地撒落，念经的声音比炮声还响亮……
伯符在下面掀髯大笑，部下的巨人兵直接挥锤砸开了城门——辽西兵不敢堵死城门。而且伯符身后一丈二尺的明军旗子还打着呢……这帮家伙连一个首级都没带回来，但是辽军皆是知道就是这群人屠了辽东鞑子。进了城之后大道上一个人影子也没得，不要说人了，连只老鼠都不见，就好象全城的人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一样……就这样伯符他们大摇大摆地一路走过一个个“空城”。其中也发生了他直接闯到辽西将门大头目吴家跟祖家大宅门前要求见面但是对方宣称已经去巡视各地防线这种小事。最后辽西的将门中人终究是没有出现跟伯符见面的，只有辽东巡抚没跑掉被伯符堵上了门，伯符满怀着“恶意”跟那一位坐在大堂上文质彬彬地喝茶聊天，赞叹着崇祯皇上洪福齐天，中兴大明这种调调，然后打量着那位巡抚大人满头大汗，手抖脚抖。面色青白的好戏……“果然我大明的读书人非同小可，害怕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能接上我的话扯淡，关键是居然还接得很不错。就是他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可笑了点，看着我的嘴巴跟手是随时提防会不会被我一把抓住然后肥腻腻地吃他娘！哈哈哈哈！”这坏蛋在肚子里狂笑不已，完全不顾那位巡抚大人看着身边那个传闻中统帅吃人大军的巨大身影带给他的压迫感与恐惧感。
也就在辽西，伯符接到了圣旨。圣旨上要他进京见驾，届时还有封赏。传旨的大太监念圣旨的声音很奇怪，念完之后反倒是给伯符来了个下跪……“这位公公何以对吾行此大礼！”伯符反倒是很好奇，他又不是皇帝或者高级的文官之类的，区区一个武夫何德何能能让司礼监的太监下跪。那太监也是吓昏头了。当即就是回答：“将军虎威！不敢犯也！”伯符对此表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此时的伯符所部早已经将身上的铠甲跟手中的兵器清洗干净，身上照理说应该啥不好的气味都没有，但是那种杀戮太多的凶煞之气却是洗也洗不掉的——这也使得那些使徒身上的非人气息越加无法掩盖。不过入了关之后，那些小老百姓倒是纷纷呆在他们经过的城市大道两边看西洋景——他们对着伯符部下里的巨人指指点点，恐惧之心倒是没有感受到太多。
进了北京城之后看的人更多了，大军都想看看巨人跟壮汉，还有比大象小不了多少的马……“狗日的要是你们这帮人手里拿着几个球抛的话，八成大半个北京城的人都会来看，搞不好丢的铜板都可以让我们发财……”伯符自得其乐地想着。
已经接到军报的崇祯这段时间就好象活在云端一样，从他的哥哥那时候失掉的辽东在他上位的第十一年宣告收复，国家收支里面那个巨大的窟窿也终于可以填补点了——不说其他，光是辽捐就已经可以停止，而且终于有机会对辽西的军阀们动手了。这一切都要拜即将来觐见的那支千户军所赐，他这段时间以来都盼望着见见这支天下之精锐，至于传闻的这支军队是吃人的妖怪这种话，这位皇上认为基本上是无稽之谈——内阁的先生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崇祯皇帝也还在想要把这支强军里面的大将给安排到各地，剿灭农民军的同时还可以逐渐地压制收复各路军头，因此他再一次发挥了自己急躁的脾气，第一时间要求让伯符他们觐见。
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二日，早朝已经完结，伯符他们被礼部的官儿给带进了紫禁城，司礼监的大公公王存恩亲自来迎接伯符他们。然后王公公就跌了一跤……被抬下去找太医了……
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二日，帝于兰台见周伯符诸将，周伯符诸将涕泪俱下欢喜不尽，午间周伯符诸将出紫禁城，十二日夜，帝崩于寝殿……
“啥！崇祯皇帝嘎嘣了！”伯符倒是十分惊讶，“我啥也没干啊！好像这位皇上也就是看到了我部下那些家伙，脸色有点发青发白而已！怎么就嘎嘣了呢！”
第六百九十九章
崇祯皇上突然驾崩倒是让朝野一片混乱——我大明历代皇上可还没有这种暴毙的死法，就是正德那也是掉了河之后生病不好才挂的，朝野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崇祯皇上那可是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当他早上开早朝，接见功臣，然后用了午膳，之后下午还见了几位阁老，不曾想晚上就驾崩了……
总算是一个成熟的封建王朝，爆发了这种情况到还有一系列的国家惯例可用——当天晚上崇祯皇上的灵殿就已经布置完毕，太子被内阁的阁老们按照规矩劝进，三辞三进之后以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的理由太子继位，定年号永历……
第二天伯符起来一看，整个北京城已经挂上了白幡。虽然对伯符而言不太公平，但是他的封赏肯定要拖到崇祯皇帝落葬之后了——好在朝廷倒是赐了一座宅子给他，而且就那些被他吓得哆嗦的内廷公公们私下里传来的消息，伯符拿个勋贵的伯爵是已经定下来了——其实原本的永历小皇上是说给个侯爵最起码，免得天下人说我大明薄待功臣，结果一票文臣拼死反对，纷纷说若是这周伯符再立新功，该是如何封赏！难不成国朝还要赐死功臣以酬不赏之功！
这一次的封赏结果是没有叫伯符直接去小皇帝面前谢恩——似乎是宫里传言这崇祯皇上乃是被凶煞恶鬼之气冲撞，从而心胆俱裂而死的……而小皇帝年幼，万万不可让外臣惊吓了新君——虽然这小皇帝对这些传言是“恶鬼”的臣下相当地有兴趣……伯符的封赏名头倒是颇长：威远伯、左都督、辽东总兵、特进荣禄大夫，至于勋则是没有升——要说文官为啥那么坏呢！看伯符身边也没个女人，兵部以前的告身也写明了此人尚未婚配，因此这帮文官不乏有提议干脆将长平长公主嫁给伯符算了，这样的话还可以省掉点封赏……完全不顾那时候的长平长公主才十岁这件事……
对此伯符只是嘲笑，这帮家伙这样搞下去反正大明早晚还会出问题，只不过似乎这个世界的某些冥冥中的规矩还是把某个东西送进了当今的永历小天子体内……伯符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倒是已经预订了这位天子日后的儿子么！恐怕这也是下一代大明天子了——看这个严苛都已经刻到骨子里去了……到时候八成是会玩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的家伙。”如今的大明天子尚未大婚。不过朝廷诸公也已经开始准备为天子选后选妃，现在的大明外敌已去，而农民军现在也龟缩在陕西一带，看上去这大明倒是颇有中兴之象——得益于农民军的游窜。大量的北方田地都已经无主……土地兼并的严峻问题算是稍微地缓解了一下。
他的伯爵府倒也是简单，朝廷上直接划了一个皇家的院子给了伯符，户部跟工部算是一个大子也没淘——“嘿嘿嘿，果然是文臣个个可杀……倒是一点没说错，专门欺负孤寡小孩的就是这种了。”只是伯符也没让工部好过，他直接带了人堵门，要求工部拿钱出来修。“这皇家院子早已经破破烂烂，先帝上位以来就没有整修过。这个破院子要如何住人法！莫非这就是朝廷的体面！”工部倒也是不敢跟这帮号称吃人的怪物硬杠上说没钱，只是用了一个推字法说先去找户部，户部批了条子给了钱之后立马帮伯符修房子。保证又好又快。于是伯符又去了户部——这帮家伙一早得到消息，硬是大家卷堂大散，只留了一个书办留在户部里顶缸。于是伯符还要满北京城抓人，弄得京城鸡飞狗跳，最后内阁大佬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了！于是亲自批了张五百两的条子给了伯符让他去工部调人干活……
“堂堂大明朝廷！修个伯爵府居然只批了五百两！当真是斯文扫地！朝廷的体面！”伯符拿着五百两的条子一路嚷到了户部跟工部，若不是他身上有着绝世怪物，吃人总兵的光环，文官早就为了这种体面给他好看了——区区一个收复辽东的伯爵而已，算个屌啊！不过终究还是调出了工匠——这时候伯符又使坏了，他直接找了内阁，说把自己的伯爵府卖给大明国库。然后买积水潭崇国寺那里的地皮造伯爵府，如若不然定要大闹……让自己的部下天天到诸位阁老家里去吃饭——于是他得偿所愿了。
这一次的修建同样让那些工匠觉得奇怪——推平了原本的建筑跟民居，闹起了很多事情然后被那些恶鬼一样的武士给镇压，然后花了那么大功夫造起来的房子那些工匠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住人的房子。要说他们帮达官贵人造院子也造了很多了，但是眼前这个伯爵府的规格看上去好像就是一座庙。庙里住的那是出家人，要说这个怪物一样的伯爵会出家。那真是鬼才信。
但是伯符偏偏就让工匠们造了一座庙，五百两纹银肯定是不够的——更何况按照规矩这五百两还必须合理合法地漂没一部分，实发算是给了吃人总兵一个天大的面子——发了八成。伯符自己掏出了大把的银子买了各种材料付了薪水，这也使得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就是！你这个伯爵横扫辽东。那些银子肯定抢了不少！没让你上缴国库已经是给了你这个老丘八大面子了，居然还敢上门要钱！”
这座庙那也是奇葩，大门看上去确实是朱漆的伯爵府的大门，门前拴马石，旗杆一应俱全。推开门之后就完全是一座庙的样子了——进去之后又是一个门，一看规格却是山门，然后还不伦不类地挂了个伯爵府的牌匾……而后面是大广场跟莲花池，再往后面就是没有挂任何牌匾的天王殿，一路过去跟寺庙一模一样，只不过大雄宝殿的后面没有方丈室藏经楼之类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后花园。由于伯符给钱爽快，也不计较价钱，而且寺庙的建筑大气简单，因此工匠们建造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落成了这个伯爵府。
正式入住的日子伯符广发帖子。而大家早已经听说或者看见了这位伯爵把自家的府邸造成了一座庙，当下都准备来看笑话——就连小皇上都想来看看，然后被司礼监的大公公给阻止了。
这一天的晚上，灯火齐明。伯爵府的前门上停了好多轿子——居然没有一个被放进去的，基本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真是无礼之徒！”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好在大家伙们没有等多久，很快一群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广场上，同时也把一种冰冷的窒息感带给了所有人——全副披挂的伯符所部现在可是完全在北京城衮衮诸公面前展现了修罗恶鬼的真实样子，金属的狰狞铠甲让全场鸦雀无声。
然后大门洞开，带头的是两位上身赤裸，下半身赤脚的高大壮汉，他们进门之后推开了山门，然后就一左一右站立到了山门两边的地台上，两人睁开双目么。呈现暴怒之状，然后各自摆了一个架势之后就此定格。身上原本的衣物自动飞扬了起来之后固化，伯符哈哈一笑：“哼哈二将就位了！”然后当先带着其他人走进去。一股奇异的力量迫使来观礼的其他人跟了上去，其中有胆大的家伙战战兢兢地凑近了一看两位壮汉，却见到他们已经身化木石之属。变成了看不出什么材料所做的雕塑。这下大家都好像踏入了一场噩梦，但是偏偏没法喊出来然后逃出去，只能被无形的威势逼迫着跟着前面那帮“非人”——此时大家都已经断定那扫平辽东的绝对不是人。
沿路的宫殿不断有那些不是人的家伙进去，然后在嘿嘿的笑声中化为惟妙惟肖的巨大雕像。“这哪里是群佛殿啊！根本就是群魔殿！”一路上的宫殿逐渐地被填满，最后伯符走到了“大雄宝殿”里面，他身边最后的几位部下迅速地在宫殿里左右的地台上各自变化成了雕像。那位最后的高大男子放声狂笑，随着大笑的声音。从洞开的伯爵府门，山门一线之间冲进了无数的阴风跟黑烟，在阴风黑烟之中隐约可见人与马的样子，然后这些阴风四散入这座府邸，黑烟同样如此。这时候，伯符拍了拍手。“诸位！今日乃是本人乔迁之喜。到了现在也结束了，诸位请便。”大家发一声喊，纷纷转身往外面跑……前来代表皇帝观礼的司礼监公公也想跑，但是一只手抓住了他：“还请公公把这个献给皇上。”
那公公没口子地答应，随手将伯符递来的硬邦邦的玩意往怀里一塞。然后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出去。随着最后一个人踏出大门，那山门跟府门自动重重地关上了……“我又没锁门……”伯符站在大殿中嘀咕了一句。
夜色已深，面色青白，身有骚气的司礼监大公公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双手献给了小皇帝，“这……这是虎符！样子真奇怪！居然是各色各样的怪物组合成的。”然后小皇帝听公公汇报听得毛骨悚然，第二天开始朝廷有志一同没有一个人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有志一同地把伯符给遗忘了……只有小皇帝下了一道中旨，让东厂强行绑了十几个和尚去那个寺庙里当差——然后又闹出了好几条人命，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在伯爵府外面的广场上造了几排僧舍，每天太阳落山之后这伯爵府中的和尚就立刻出门，将伯爵府关门闭锁不留一人，次日太阳出现之后方才开门进去洒扫庭除，允许军民进香——大部分北京民众一开始不知道，但是随着这个诡异的故事传出去之后还是有不少人来烧香的……只是大家都知道晚上绝对不可进去——有几条秃驴跟毛贼的小命可以作证，虽然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家默认他们肯定是挂了……而内廷之中，小皇帝珍而重之地将一个奇怪的虎符放在了书房，建立了一个专门的衙门来管理，“大明万世基业”的封条就这样贴在那个放虎符的盒子上。
第七百章
时光如水般流过，这一转眼就已经是三百余年的时光过去。大明早已经是过眼云烟，永历皇上在位三十年，大明积重难返，始终没有能完全平定农民起义。永历帝之后是弘光帝，在位十七年，这位倒是精明强干之人，不过性子也严苛了点，在他的在位期间完成了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然后天下大乱，此人生生将这场大乱镇压下去，自己心力交瘁而死。大明在他手里总算是有了财政盈余，生生被延寿到了公元十八世纪晚期。
最后几任明帝重复了昔年东汉故事，多半皆是冲龄即夭，最长的一位在位仅仅一年。最后一任明帝之时这世间早已经礼崩乐坏——三十年前回乱，大军进剿之后又跟北方的俄罗斯开战，而南方的海战又失利于英格兰，被迫开放了东南亚的小弟们的国土。而国内的新生资产阶级又跟内陆的古老封建阶级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其后果就是晚唐乱象再度重现……
大明享国三百八十年，远超唐宋，仅在大汉之下。明亡于军阀混战这点事倒是跟大唐一样，不过明朝疆域也是与大唐相差无几——向西他们事实上统治了中亚，得益于科尔沁蒙古与准格尔蒙古都在崇祯末年的全亚洲大陆大瘟疫之中变成了历史名词，大明第一次将触角伸到了里海；向北同样得益于建州女真部与野人女真遭了瘟疫灭族，大明的疆域直接抵达了北冰洋——虽然只是沿着海岸线的一个个小城；西南在瘟疫的帮助下控制了西藏。这其中倒是西方跟北方的好事是伯符干的，西南跟整个大陆上的瘟疫倒是跟伯符无关……
军阀混战了差不七十年，再度重现了五代十国故事，这点被称之为明后十一国。这十一国之间征伐交战，个个皆是想要统一天下建立真正的大一统王朝。世界之上也是风起云涌，大明跟明后的十一国在欧洲眼里看来就是远东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一般无二，由于战乱的缘故，经济与社会发展无法跟西欧相比。但是如果作为一个整体依旧是世界上产值最高的一个国家。十九世纪就在这帮人的战乱跟欧洲国家的各种插手之间过去了——总算是得益于大明的开放，中国人在欧洲国家眼里还是文明人的样子，而且在科学与开化上不在西欧之下，比起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总算是好了不少。
革命的年代开始了。而中央帝国终于也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完成了统一——在此期间他们参与了一次世界大战，战后失去了东南亚仆从国的中华终于在一大批英杰的奋斗下完成了统一。新生的共和国再一次屹立在亚洲之巅，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个国家已经是世界三强之一，跟位于东欧雄视西欧的苏维埃共和国联盟、占据整个北美傲视两洋的美利坚合众国瓜分了整个世界。
而北京城这个时候也仅仅只是位于中国河北的中心城市——河北省的省会城市北京，不做中国首都很多年了。现在中国的首都是洛阳城——经过多年的水利建设，洛阳早已经是中国前几位的大城市，但是经济上的“首都”依旧是江南的上海——也是全世界跟纽约、巴黎并称的超级大都会。
而作为文化艺术的中心城市之一——北京的天桥古玩市场上，这一天也依旧有着各色人等在其中淘宝。由于久经战乱，现在的北京城实际上是向着南方扩张了不少。而北城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原先的繁华之地积水潭一带早已经是村庄跟大杂院，不复昔年富贵繁华之气，不过倒是有不少国家文物保护建筑跟一些寺庙。
陈加洛手里拿着一个火烧，一边咬着一边在天桥市场上溜达。这家伙年纪三十多岁，典型的北京油子一个。平日里也没什么正当职业，只见他整天晃荡——不过家中倒是有祖上传下的四合院一套，也算是薄有家产，吃喝不愁。他自称的职业就是买卖古董，整天倒腾这些玩意，捡捡漏。看上去也算是这个圈子里小有名声的一位玩家，但是实际情况绝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陈加洛。昔年卢象升卢督师幕僚花花道士普祥真人的后人，家传门派中的道号是天风真人。祖上传下一门手艺是望气之术，不过自从老祖普祥真人之后，这望气之术已经只能用来点点风水，看看地气以及算是最有用的鉴别古玩上的气息的用处了。凭借着这门手艺，从陈加洛老太爷的老太爷开始。他们家就开始了寻龙点穴，盗墓摸金的勾当，同时也常常出没于全国古玩市场捡漏倒卖。一时间事业干的相当成功，在这一行里算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不过老太爷为人太高调，结果被同行卖给了官府。在菜市口吃了一刀，从此他爷爷这一辈开始就低调做事了，盗墓摸金的勾当被立下了规矩：每五年只许做一次，散货必须全国散。而在市场上捡漏的规矩也被规定一年只能做一票，而且子弟不得暴露自己……
而陈加洛就是这一辈里得了祖上真传的唯一一人，也是知道家族秘密的唯一一人——这个家族一子单传这门手艺……这一天就是他做生意的时候，像以往那样，他一边啃着火烧一边巡视着摊位上的东西，心里则是不停地暗笑着那些自以为捡漏成功的傻瓜，“假的！也是假的！全是假的！”他的望气之术暗自发动，周围的摊子上的古玩无一例外在他的眼里都被分辨为假货……要说真货也还是有的，只是那些摊主也不是没有眼力的——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统统被标上了远超过价值的价钱。
晃啊晃地陈加洛就走到了散摊之上——这些散摊都是没有固定摊位，很多人其实就是骗子，要么就是手里有个所谓的“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又没有信心在正规地方出货，于是摆个小摊甚至拿着就站在那里等人上门。而陈加洛的眼神立刻就被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布包吸引过去了。“望之有天子气！而且还有兵伐之气！看这个气倒是真货……”陈加洛心里想到，他走到了中年男人身边，“这位大哥，你手里的货能看看不！”
第七百零一章
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新手，嘴巴里嘀咕着：“这位兄弟，这是我家传的古董。你到底诚心要不要！一早上都有很多人看了……”一看就不是习惯做生意的人。陈加洛也不多话，抽了五张红钞票拍在对方手上，“看看，先看看！”
那男人解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块长方形的青铜器，这件青铜器托在那个男人的手上不让陈加洛细看。陈加洛也不跟他多话，直接问：“你准备怎么卖！”那男子果然是不来古玩市场而且又不愿意卖给一般的古玩店害怕被骗的人，这家伙直接开口说了一句：“五万块！”
陈加洛吓了一跳，“这位兄弟你说多少！五万块！哈哈哈，你是不是没有来过古玩市场啊，这里一万人民币称之为一块的，五万块就是五亿人民币啊。”当时对方也闹了个大红脸，不过陈加洛递了根烟之后对方倒也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再加上前面的笑话，这两个人倒是熟悉了不少。“我说你这个确实开价低了，你一定去问过那些古玩店了吧。他们是不是说你这个是明永历年的青铜虎符，价钱也就是这个价没错吧。嘿嘿，他们也是半桶水。你这个是天子御制的东西，真正的价钱应该是翻个倍。不过由于大明虎符实际上基本没用的缘故，所以这东西的价钱远不如同期的书画、圣旨或者一些皇家御制的瓷器之类。”陈加洛倒是在为这个人科普，但是真正的原因还是他想要拿下这个虎符——没有理由，他就是想要。
最后，陈加洛用十一万人民币买下了这个青铜虎符，当那个中年人在自己的银行卡上看见了汇款的余额之后，也是相当爽气地将这个东西给了陈加洛。陈加洛把东西往衣袋里一放，立马叫了辆出租车回了自己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现在只有陈加洛一个人住，他老爹很早以前传下了这门手艺之后就带着他老娘去南方捞世界了，每个星期还起码打几个电话回来——听说他老爹老娘在两广地方混的非常不错。好像已经成了蛮有名气的风水师傅一类，也不靠他这个独生儿子养，反倒是每次电话里他老娘都要唠叨一番为何陈加洛到现在还不结婚这件事……陈加洛锁好了门，打开了布包开始仔细鉴赏这个青铜虎符。
身为一个邪教门派的传人。家传寻龙点穴，发丘摸金的绝招，陈加洛对于古玩的鉴赏能力也是非常不错的，想要让他打眼几乎是没可能的。他拿起了那个大约一尺长的青铜器，“明时其实虎符已经不用，大部分现存的虎符基本上都只是某些礼器罢了，而且数量稀少……”然后他随手将虎符一扳，这个青铜的东西裂成了上下两半，“只是有点有趣的是一般虎符都是虎形，好像眼前这种骷髅跟怪物的样子反倒像是欧洲同期的那种风格——倒是跟明代的器具风格完全不一样。若不是上面的气跟这铭文。任谁也不会以为这是真货。”
刚刚想到这里，陈加洛就看见了虎符内部上下两半片契合的凹凸处的一行微小的阴文，当时就破口骂了一句——上面印着一行小字：“made in yiwu china 1999”。顿时这人就呆了，十一万买了个假货，问题不在于钱。而是为啥这种假货上面居然有真古董才有的气。陈加洛仔细地研究了半天，总算是用他修炼了多年的望气之术发现这假货上面的气好像是沾染上的，应该是跟某件真正的古董放置在一起从而沾染上了气，只是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应该——否则故宫博物院的古董的防弹玻璃跟下面的绒布桌子岂不也是古董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件假货是根据一件真货做的，而且跟真货放在一起过。
陈加洛就是被望气之术给骗了，若没有这个法门。他光靠自己鉴别的本事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件拙劣的假货——光随便一看，陈加洛就发现了起码十几处粗糙的漏洞。而且那个阴文很明显被用土盖过，看起来好像有人试图尽力不让人发现这是假货……而很明显陈加洛就被骗了。
只是陈加洛依旧没法解释为何他就是对这个虎符着迷，当时那上面的气给了他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吸引着他想方设法把这东西弄到手。现在知道了这个是假货之后，陈加洛一开始生气了几分钟。但是随后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真货——一种极其贪婪的渴望抓住了他的心灵，他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想法子弄到这件真货。
第二天，那个中年男人果然没有出现……第三天也是。不过陈加洛本来自己也是混这一行的，所谓的伪造文物的道道也算是门清。这件假古董上面既然有了那么明显的印记。那么要追查还是有办法的——共和国工商局从来严厉打击三无产品，这种工艺品工厂根本不敢玩假古董这回事，哪怕有一个简单的标记，那也不能算是假冒跟诈骗的法人行为……
陈加洛也是有发小哥们的，现在他就拉上了这个哥们一起去义乌找线索。杨硕，男，跟陈加洛一个幼儿园、小学、中学，家就在陈加洛家四合院隔壁的胡同。视当时心情的不同，陈加洛称呼杨硕叫杨胖子、胖子、六厘米或者小六子、但是杨硕自己自称一向都是人间武神，如果叫他六哥或者六子他绝对翻脸——实在是由于当年初中毕业身体检查的时候不幸被一同检查的陈加洛发现要害，于是这个六厘米或者说小六子或者说跟六有关的绰号就成了他的一个心病……这胖子从小不学好，读书不行但是生性好武，当年也是看了少林寺电影之后偷了家里的钱投奔嵩山的大军中的一个，好在半路被他老子截下，吊在了横梁上一顿好打。后来东瀛传来的什么空手逃、柔逃、合气逃以及跆拳逃之类的杂七杂八的功夫学了不少，还曾经节衣缩食省下了早饭钱拜了个广场上天天练武，看上去好像武侠小说里那种绝世隐世高手的老头为师，学了一身的“好本领”。然后在初中的时候看了古惑仔电影，拉着陈加洛要开堂口，然后跟三班的洪兴猛龙帮打了一架，被对方的王八拳打得头破血流让陈加洛送他去了医院——于是被闻讯赶来的他老子又是一顿好打……学乖了的杨胖子痛定思痛，发现广场老头教的那玩意统统都是花拳绣腿——直接后果就是这家伙又一次捡汽水瓶子攒钱之后上了一个拳击班——学成之后自称人间武神直到现在……
这胖子也是混子一个，也没啥工作，基本上就是帮陈加洛跑腿或者干点不入流的事情混点钱——两个人是发小，陈加洛倒是也没有亏待他，一般来说都是二一添作五大家平分。光这样的话其实收入也不少，毕竟陈加洛的眼力摆在那里，一次捡漏的话起码可以挣个七八万，分给胖子也有三四万块——奈何此人不学好，吃喝嫖样样来——好在他不赌……现在这胖子就是被陈加洛从楼凤那里提溜过来，直接给了他一张机票要胖子陪他去义乌。
第七百零二章
陈加洛跟杨胖子上了飞机，直接去了杭州然后换了高速大巴去了义乌。到了地头之后陈加洛直接拉了一辆出租直奔义乌郊区的一个地方——身为多年浸淫于文物行业的老手，陈加洛自然对于哪几个工艺品工厂习惯于做出什么种类的“仿古”工艺品心里门清。
很快，陈加洛就找到了一家工厂，给那位厂长看了手里那个虎符之后这厂长也爽气，直接就说：“是我们做的……你看，那边还有留下的样品呢。”陈加洛拿起来一看，果然一模一样，而且虎符上的气也残留着淡淡的一缕。杨胖子手贱，还在这个陈列间里东看西看，摸来摸去，结果一不小心把人的一个小宣德炉的仿品给砸了……没等对方生气，陈加洛非常快地摸出了一叠子钞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这人手贱，手贱！”这厂长倒是推辞了几下，“都是铜的，都可以回炉的，真不需要，真不需要！哎！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拿了人的手软，这厂长对于他们两个要求看看原本的模子的事情一口答应，叫技工把翻砂的模子跟冲压的模子都拿了过来——果然不出陈加洛所料，这模子上都有着比那些仿品更加浓厚的气，而且那个最初用于翻模的模子上面的气最为浓厚。然后陈加洛也不多话，只是说自己有一笔生意想要做一万个小金属的镇纸送礼，然后直接付了一笔定金给那位厂长。厂长也高兴，拉着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在宴席上，陈加洛旁敲侧击问起了是谁来定制这些虎符的。
说到这里，喝多了的厂长也倒了苦水出来：“这北方人一点不像你们！我怀疑他就是个江北佬！”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说那个人小气兼古怪——开个模子一共才做了一百多个，结账的时候也不干不脆，最后还拖了几百块的尾款溜了……厂长说到这里那是又好气又好笑，“一共才不到一万八的生意，最后尾款就这么点他还要跑路……”可惜的是，厂里面没有留下对方具体的信息——开出去的发票抬头在吃饭的时候陈加洛偷偷地叫人帮忙在网上查了。结果不出所料地是假的。
好在厂里的监控倒是记录下了那个人的长相——巧就巧在陈加洛还真认识这个人。“原来是他！”陈加洛跟杨胖子回到宾馆的时候说道。“我说小陈子，你说的这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