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晨》第2/58页


“yan?yan?没事吧?怎么了这?”文缘伸出手晃了晃他。
他也随即回了神,没有说话,继续喝咖啡。
“难不成你也想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情史?”文缘又开始开他的玩笑。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拒绝。话没等说出口,两种铃音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言豫漂亮的剑眉再次敛到一起,文缘弯弯的眼睛也换成了一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眸。
中国公司打来的电话,国内有业务出现了不小的问题,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他挂了电话,站起身,身影依旧冷静沉稳,却在眼光中暴露出急躁。
文缘这边接完电话,一直是瞪大了眼睛呆坐在那里,许久才回神:“对不起yan,我想我今天是不能和你聊天了。”文缘立刻起身和同事打了招呼,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没想到言豫在店外拦住了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文缘只剩得焦急:“家里出了事,我要回国。”
“正巧我也要回国一趟,一起去机场吧?”
文缘管不了太多,说了声谢谢。言豫绅士的帮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她乖巧的坐了进去。
到了机场,言豫的助理已经帮忙办好了手续,当然也包括文缘的那份。文缘甚至都来不及想言豫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出境冗长的手续都能在他的安排下在短短的30多分钟内全部被搞定,就恍恍惚惚上了飞机。
言豫坐在头等舱里,还在按着鼠标看文件,休息的闲暇他微微侧头看向右边的她,还是保持那种神态,瞪大了眼睛呆坐着。
看来真的发生了大事。言豫也微微蹙眉,轻轻唤她:“yetta?”
声音不大,可文缘似乎被吓到了,猛一抬头,看向他,却是一辆茫然。
终于还是说了话:“这次可是谢谢你了,我回去再还你机票钱。”
“这倒是小事,没有关系的。”言豫给她要了杯牛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这样也不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再着急也还是要等过了这几个小时,喝杯牛奶睡一下吧。”
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句话,文缘流泪了,只有几滴,却吓到了言豫,可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顿时手足无措。她擦了脸上的泪,喝了牛奶,又说了声“谢谢”,盖着毯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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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
文缘家里已经有人来接,就此和言豫告别。
车子开得平稳却飞快,文缘还是面无表情,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发呆。司机老马透过后视镜看她,担心的安慰:“文小姐,你也不要太着急,至少现在情况还是稳定的,别这样子苦了自己。”
文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头。老马只好叹了口气,专注开车。
车子还没有停稳,文缘已经打开车门疾步朝急诊室走去。急诊室门口两个人,一个是家里的保姆小惠,另一个一如文缘,一脸风尘仆仆和疲惫。
文缘似乎再也无法控制,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小惠看到她,忙扑上去,哭肿的眼睛又再次流下泪水,口里断断续续:“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
文缘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文缘轻拍小惠的背,小惠稍稍平静了一些:“昨天下午我去买菜,在出门的时候正碰见于先生,我和他打了招呼,他就进屋了,想他是回来看望老夫人的,我也没多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到书房一看,老夫人躺在地上晕过去了,屋子里乱七八糟,花瓶都打碎了好几个,桌子上的书啊文件啊也是掉了一地……之后我就打了120……都是我……”这时候小惠又带了哭腔,“我要是早点回来,就……就不能……”
文缘却疑惑:“那舅舅现在在哪里?”
小惠回她:“打了电话,手机关机,家里也没有人……”
她还想继续问,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位医生走了出来。门口的三人忙上前。
“我母亲怎么样了?”
“老太太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只是这些年保持得比较好。这次又是受了刺激才发作的,从现在的状态看,虽然暂时没有恶化,但还是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老太太熬不过这次了。”
文缘此时已经完全懵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外婆不会离开我们的啊,她还说要看缘缘穿婚纱做妈妈的啊!怎么可能!
一双有力而温暖的臂膀拥住她,哽咽却温柔的句子在她耳边响起:“缘缘不怕……缘缘……小姨在呢……”
文缘终于抬起泪眼望向那张同样哀痛欲绝的却依旧恬静的脸,与她那样像,那样像,又让文缘产生了错觉:“妈……妈妈……”
于晗没有纠正她,还是轻拍她的背:“还有我在呢……缘缘不怕……”一边说着,一边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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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还是在三天之后举行。
场面颇大,毕竟张瑾在学术界名望很高,桃李遍及四海,又加之于家的地位,更是舍得让老太太的葬礼风风光光。
文缘没有再掉下一滴眼泪,她站在舅舅舅妈和阿姨身后,身旁的表妹于筱楚还在用纸巾擦眼泪。她很安静,整个仪式上没有说话,也不哭泣,也不太动,只是随其他家人按照仪式上的要求做着必需的礼仪动作。
仪式之后,于旷带着妻子和依旧在哭泣的女儿回了自己家。文缘和于晗则是回了张瑾的老别墅。
进了客厅,望着始终呆滞的文缘,于晗终于看不下去:“缘缘,和阿姨聊聊吧。”
文缘没有拒绝,似乎还笑了一下:“好。”
六月初的光景,院子里早已是绿意盈盈。文缘靠在于晗的肩上,两人坐在吊椅上慢慢的摇着。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得面对,已经成事实了。”于晗缓缓开口,“妈一定不希望咱们一直这样伤心,尤其是你啊,缘缘,你外婆最担心的是你,你可不能让她在天堂里还在难过。”
“小姨,我知道……”文缘依恋这种温暖,除了妈妈,除了外婆,至少还有小姨这份安慰。于晗和于晴长的极像,于晗又待文缘极细心极好,文缘小时候就爱和小姨赖在一起,有时候也会把她错叫成妈妈。
可此时文缘眼睛里多了种东西,有些模糊,和她本来清澈的眼神完全不相搭,但又那么坚定,似乎什么都不能阻止她。
“缘缘以后怎么打算?要不先别回美国了,你和小姨回巴黎,你在那里散散心再做打算。不然你这样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啊。”
“小姨,我想去找舅舅谈谈……”文缘敛了神色,冷静地开口。
于晗顿了顿:“缘缘,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于旷,甚至不想和他再说一个字,就算我相信他并不是有意害死妈妈。但他毕竟是我哥哥,况且我并没有立场和他讲那些事情。”于晗还是皱了眉,“缘缘,我知道那些事对你也很重要,毕竟它是……”于晗又停住,改换了句子,“但你也不是小孩子,一定要想清楚,这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于旷一定是计划很久了。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知识,也只能是给你个最后的依靠。缘缘,还是那句,自己把握分寸,小姨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文缘透过繁密的梧桐叶子看天,一会又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缘缘知道了。”

☆、第一章 寒风(2)

又处理了一些事情,一周之后,于晗还是回了巴黎。
文缘已经和哈佛联系办理了休学手续,导师一再为她的离开而叹息,她也只好不停的道歉解释原因,老教授也只好放她走。这几天她只跟着于晗逛街看书甚至打游戏,她也知道,于晗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她想起伤心事。不过,于晗这样一离开,文缘也想着改处理那件事了。
她在老宅的书房里找了很久,她有外婆留给她的备用钥匙。每一个抽屉,每一个小夹层,她彻彻底底的翻了一遍,还是不出所料的――找不到她的名印公章和外婆的名印,她的股权书,还有父母留给她的一些文件。
起身离开书房――本就不想再次踏入这里,外婆就是在这里心脏病发作而病逝的。想起外婆,她又想流泪,意识却逼迫自己冷静,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回到客厅她拿过一份报纸,日期已经是几天前,随手翻看却看到那条消息的报道:著名文学家中国古典文学教授张瑾病逝。标题下面是于家在葬礼上的照片。文缘竟仍然被自己那时的表情吓到了――如此的坚定,仿佛不是自己。报道还写到浩天集团与张教授的关系,以及有消息称浩天正面临着高层变动。
文缘放下报纸,她现在能做什么,又该怎样做?张瑾已经去世十天有余,于旷似乎还没有大动静,估计已经差最后一步,他早晚是要找她谈这件事的,可是若等他来,她岂不是无可挽回这局面了?
思考之后,纵然没有任何把握,文缘还是打了电话:“喂,舅舅吗?我是文缘。您现在有时间吗?”
浩天大楼的总裁室。
落地窗清晰地映视高楼之下的繁华,窗边静坐的两人却各怀心事。
还是文缘先开了口:“舅舅,咱们开门见山,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于旷面带难色:“缘缘,我,我认为你现在还在上学,公司的事情一定是顾不过来的,要是我来做,能减轻你的负担……”
文缘打断他:“不过缘缘如果没记错的话,从我十六岁到现在,一共八年,虽然我是浩天的名义董事长,可总裁的位置一直是您的。的确我几乎没有尽到什么义务,都是您在帮我打理公司,一些名以上的事情我也只是出个头,其他都是外婆帮忙打理。开始两年我未成年,外婆以监护人的名义处理公司事务。而现在,我已经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似乎不需要您在费心了。”
文缘抿了一口茶,明前龙井,茶汁翠色,只是她的心境却无法享受茶中意境,她又开口:“当然,缘缘感激舅舅,记得舅舅的功劳。我也不是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本来浩天创始,您也是元老,爸爸也是靠您的协助才做成浩天。您可以依旧做您的总裁……”终于,她说了出来:“您说是怕我劳神,却要拿走我的股权,您到底什么意思,需要我再说么?”
于旷见文缘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便也把编好的借口收了起来,笑了:“到这一步我也不想多说废话。缘缘,我只是想拿走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我为浩天拼了半辈子,我可不想只为你们文家打工!你舅舅也没那么绝,我会留给你一部分股权,你也知道,你是我外甥女,我不想至你于死地,你好好念书留学,每年分红照拿,我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我只是想掌握大权而已,我只想做董事长而已。别说舅舅狠,于家根本不欠你们文家,也不想想文浩扬当初打拼,还是我姐姐辛辛苦苦拉来的资金!”
文缘忽而抬起气盛的眼,终于咆哮:“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妈!!明明你不择手段,抢来了我的股权,根本没有经过本人允许,根本是无效的!”
于旷的面孔已经扭曲,大笑声被寂静的写字楼映衬得格外狰狞:“文缘,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你以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敢这样下手?你妈妈怎么了?我偏要提!于晴就是个傻子!就让文浩扬骗了!于晴傻到为了一个男人那么拼命!为了一个男人都不顾自己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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