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第72/266页


一夜中,有多处地方飘散出血腥味。

一夜中青龙帮的人,与太极堂的弟子,在各处展开了血腥的报复行动。

一帮一堂的火并,终于因晁凌风的被暗算掳走而掀开序幕。

说来也令人慨叹,似乎数有前定。一帮一堂本来已发生无可避免的火并,却因晁凌风适逢其会的出现而消除,现在却又为晁凌风的失踪而火并。

晁凌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青龙帮的地盘内被掳走的,而当时却有太极堂的人在场,双方相互指责是对方的蓄意制造事端预谋,有理说不清。

一帮一堂的内部,本来就群情汹汹,几位激进的主战派人物,更是有了藉口振振有词,任何理由也听不进去,想得到会有些什么结果。

死伤惨重的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







这一夜,晁凌风也十分难过。

金针过脉制经术,是一种极为精奥、极为有效、极为阴毒的制人术。制人时其实不一定用金针,金针只是一种夸大的形容词。针灸用的金针其实也不是金制的,而是一种韧性极大的银合针,称金针名不符实。

用针形器物,分别插入十三条经脉的重要穴道末梢,刺激穴道的某一段有副作用的神经,整条经脉便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变形,活动稍一重些,便全身痛苦不堪,为期一久,经脉便永远不能恢复原状,成为残废,非由施针人用另一种手法施术方能复原,旁人即使熟谙同一种绝学,也不可能知道。原施针的解法。

这牵涉到部位、深浅、时限、锋尖所走方向,捻或摇的次数、所制经脉的顺序等等,只要相差分厘,结果将完全不同。

可以说,只有下针人的独门解法才有效。

练了半甲子内功,而且成就斐然的人,可以用内功自解穴道,自冲经脉,但决难自解金针过脉制经术。

除非另具绝学;除非天生异禀;除非习过此术而又知道如何获得外力协助;除非……

晁凌风一口就说出自己所受的禁制,当然内行。

他所耽心的是:时不我留。

他需要时间,而时间却不由他控制。

如果不能获得外力协助,他至少也需要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他不能等死。

他毫不绝望,他要为自己的生命作抉择,为生命而全力奋斗,为保命而下最大的赌注。

他想到了某一种方法,一种几乎不可能获得的方法。求生意志坚强信心十足的人有福了,他得到了。

在他所修练的内功来说,这是走邪魔外道路径的歪方,不容许择取的异端。

生死关头,他不在乎什么异端。

当裸女疲极沉沉睡去时,他却一步步在生死之门中挣扎,在死神的魔掌中奋斗,在生死两途中徘徊。

头一个时辰,他身上每一条筋肉,每一颖细胞,都在作令人刻骨难忘的痛苦脉动,身下的睡褥,全被他身上排出的,近似血浆的浓腥液体所浸润。

他忍受着全身要爆炸似的折磨,这痛苦非人所能忍受得了的,但他撑过去了。

后一个时辰,他浑身冰冷,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了,他完完全全是一个死人。

最后,脉动油然自海底穴升起,缓慢地、默默地、向全身扩散。这期间,他冰冷的身躯逐渐恢复温暖。

天终于亮了,房内可以听到早起鸟儿的悦耳鸣声。

裸女也醒了,听到房中有声息。

她看到桌前站着赤裸的晁凌风,一手挑亮灯火,一手斟倒茶壶中的冷荼入杯。灯火下,晁凌风的举动沉静、缓慢、悠闲、从容。脸色苍白,呈现出坚强、冷静、刚毅的线条。

“你用不着起来浪费精力的。”裸女挺身坐起,取过床尾散放的胸围子穿上,却不穿亵衣裤:“动一动就沉重吃力,何苦?日上三竿,就会有人来设香案,监督你歃血起誓,然后替你解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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