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夕阳红》第144/233页
他们说渝昆路上有土匪,他或者给土匪绑票了,杀掉了!”
“阿弥陀佛!”奶妈呼出一口长气:“好小姐,你这是何苦呢?空口白舌的咒人家!”
“但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还不回来?”
“不要急,小姐,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你也该弄得整整齐齐,吃点东西,别让他回来
看到你这样惨兮兮的,对不对?来,你坐在这里烤烤火,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你不要费事了吧,”梦竹瞪著炉火说:“我什么都吃不下,一点胃口都没有!”“吃
不下,饿著也不是办法呀!”奶妈说著,已挪动著笨重的小脚,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当奶妈端著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时,梦竹正坐在桌子前面,握著笔,对著油灯发愣。
灯下,一张空白的信笺正平摊著,奶妈把面放在梦竹手边,说:
“来,先趁热吃了,再写信!”
“我不想吃。”梦竹无精打采的说。
“吃一点,胃口就会提起来了。”奶妈好言好语的劝著。
梦竹对那碗面注视了几分钟,终于,叹了口气,放下笔,拿起筷子来,在碗中挑著面
条,挑了半天,没有吃进一口。奶妈忍不住了,说:“梦竹,你在洗筷子吗?”
梦竹不经心的望了奶妈一眼,低下头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把碗推开说:“吃不下,
胃里不舒服,想吐。”
“你别是生病了?”奶妈担心的说,用手摸摸梦竹的头:“自己不爱惜身体,有一顿没
一顿的,又在风口里吹风,再像上回那样病一场就好了。”
“没病,”梦竹躲开奶妈的手,继续对著信纸发呆,好半天,皱皱眉说:“那个桐油灯
烧起来有个怪味道,闻得我头晕。”
“你的身体是越来越坏了,”奶妈说:“我看你怎么办才好?”梦竹用手托著下巴,盯
著那张信纸,盯著盯著,她的眼睛迷糊了,提起笔来,她在信纸上胡乱的画著。一张男性的
脸,鼻子,眼睛,眉毛……。咬著嘴唇,她凝视著自己画出来的脸谱,又用笔在那张脸谱上
一阵乱涂,涂成漆黑一团,嘴里喃喃的,无声的问著:“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还
不回来?”
“梦竹,你这是写的什么信呀?”奶妈伸过头来问。
“你少管我的事!”梦竹没好气的说。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奶妈也翘起了嘴,一面收拾梦竹的碗筷,嘴里嘟囔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望了望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面,她又心软了:“梦竹,你不吃
东西怎么行呢?我给你煮两个敲敲蛋来吧!”
“敲敲蛋――”梦竹想著,一阵翻胃,差点呕吐出来,舌根底下直冒酸水:“你别提敲
敲蛋了吧,提起来就要吐!”
奶妈端著碗,突然一顿,就站在那儿,愣愣的望著梦竹的背影发起呆来。梦竹伏在桌
上,凝视著灯芯下的灯花,据说灯花结得大,象征有喜事,这灯花够大吗?他会回来?今
天?明天?或者,他现在已经回来了正向这儿走来呢,一步一步,可能已走到巷口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