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夕阳红》第153/233页


你……给你作陪嫁……”几度夕烟红51/78

“奶妈!”梦竹猛然发出一声狂喊,就用两只手抓住了奶妈的肩膀,一阵乱摇,嘴里乱

七八糟的嚷著说:“奶妈!不不!不!奶妈!不!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她哭了

起来,把奶妈摇得更厉害:“妈妈在哪儿?你告诉我,妈妈在哪儿?妈妈在哪儿?妈妈在哪

儿?……”她停下来,奶妈被摇得白发零乱,脸色苍白。她凝视奶妈,再掉头望著桌上的香

案灵牌,呆了片刻,默默的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命运不

会待我这样残忍……”再望著灵牌,突来的意识将她全身撕裂,她把拳头塞进嘴里,用牙咬

住手指,泪水迸流,跺著脚,狂喊著说:“奶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

这样?”

嚷著,她转过身子,忽然夺门而出,向外面狂奔而去。穿过街道,奔出小镇,她在寒风

和夜色里,扑向嘉陵江边。流水在呼唤她,死亡在等待她,她哭著跑向那熟悉的枯柳之下,

越过草丛,对著那滚滚涛涛的江流冲去……她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一只胳膊承住了她的

身子,一个男性的声音沉著的响了起来:“什么事值得寻死?梦竹?我跟了你半天了!”

她抬起头来,是杨明远!她挣扎著,哭叫著喊:

“请你让我死,请你让我死!请你让我死!”

嚷完,她浑身一软,就昏然的失去了知觉。

24

这是一个安静的、严肃的、小小的婚礼,在重庆市一家不著名的小餐厅内举行。从新

人,到宾客,到证婚人等,总共只有一桌酒席。证婚人是王孝城,主婚人由于男女双方都无

家长,也就省略了。简单的填了结婚证书,交换了戒指,就算婚礼完成。没有人致辞,也没

有人闹酒,只放了一串小小的鞭炮。喜宴上的空气凝肃而不自然。梦竹穿著件水红色的旗

袍,淡淡的施了些脂粉。因为还在戴孝期中,鬓边簪著一朵白色的小绒花。乌黑的披肩长

发,衬托出一张白皙、消瘦、楚楚可怜的脸庞。和一般新娘不同,她的眉目间找不到丝毫的

喜气,相反的,却带著一抹淡淡的忧郁。那对大大的沉默的眸子里,似乎时时刻刻都蒙著一

层泪影。每当客人和她说话时,她的长睫毛闪动之间,总给人一种立即要堕泪的感觉。杨明

远呢?一件簇新的锦缎长衫替换了平日的阴丹士林布。这是和往日唯一的一点不同的地方。

他也没有一般新郎的洋洋得意,只显得稳重、沉著、和严肃。由于新郎新娘都那样若有所思

和默默无言,客人们也就没有一个提得起兴致来笑闹。

王孝城竭力想放松桌上的空气,暗暗的拉了拉小罗的衣襟,示意小罗活泼一些。但,平

日爱闹爱笑的小罗,今日却成了个没嘴的葫芦,除了闷闷的喝酒吃菜之外,几乎什么话都不

说。其他的客人,像胖子吴、许鹤龄、大宝、二宝、三宝……等,也都闷不开腔,以前那份

豪情逸兴,似乎已荡然无存。王孝城咳了一声,眼光在席间溜了一圈,没话找话说:

“南北社成立了半年多,总算撮合了一对好姻缘,不知道我们之中,谁会做第二对结婚

的?小罗,该轮到你们了吧?还是胖子吴?想起来,大家在国泰戏院里第一次相遇,好像还

是昨天的事一样……”“可不是!”小罗勉强提起精神来应和:“我还记得那天我在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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