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夕阳红》第16/233页
“那还不是一样!”晓白耸耸肩,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无聊的踢著地下的石子。“反
正是个男的!”
“胡扯!”“胡扯?”晓白抬起了眉毛:“他不是男的是女的呀?”
“你乱说些什么嘛,”晓彤跺跺脚:“我是说,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说著,她奇
怪的看著晓白:“你为什么待在巷子里?”“哼!”晓白哼了一声,再耸耸肩。“家里!你
去看看去,那个王伯伯和他的石膏美人坐在房子里就是不走,高谈阔论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看他们那股谈劲,恐怕再谈三小时也谈不完。可是,妈妈把你的房间和通外面爸爸妈妈的房
间中的纸门取下来,两间打通成一间,为了招待这对贵宾。我的房间就成了堆积仓库,床
啦,书啦,破椅子啦,竹书架啦,全堆在我房子里,连一寸的空地都没有,你想,我能待在
哪里?”
“王伯伯是个怎么样的人?”晓彤问,她今天晚上出去得很早,没有见到那个王孝城。
“你去看吧,人满和气的,很会说话,喝酒跟喝水一样方便,我们准备的清酒就给他一
个人喝光,酒喝得越多,话就越多。他那个太太呀,和他正相反,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问一句,答一句,别别扭扭的,不过很漂亮。”
晓彤走到家门口,门虚掩著,她推开门,和晓白走进去,大门内有一小块空地,然后就
是正房的门。走进玄关,还没有上榻榻米,就听到一个男性沙哑的喉咙,正在长篇的谈著什
么。她的出现使房内的人突然停了口,她望著室内,今天,房子里布置得很漂亮,两间六席
的房间打通后就显得很宽敞了,小茶几上铺著她在学校里家事课上的作业――一条雅致的十
字绣的桌布,几上还有一瓶名贵的玫瑰花。玻璃窗都抹拭过了,洁净明亮,使那蓝布窗帘也
不太难看了。她的目光落在室内的客人身上――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那男人穿
著身米色的西装,打著条深红的领带,微胖的身材和奕奕有神的眼睛,给人一种亲切感。并
不像晓彤预料中的艺术家的样子,他没有蓬乱的头发和满脸的胡子,看起来是干净清爽的。
至于他的妻子,正像晓白所形容的,是个石膏美人,大眼睛,高鼻子,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
侵犯的感觉。
“晓彤,来,见见王伯伯和王伯母。”梦竹一眼看到晓彤的出现,就招呼著说。晓彤走
进了房里,银色的衣衫裹著袅娜的小身子,盈盈的立在室内,腼腆的对王孝城点了个头,轻
轻喊了声“王伯伯”和“王伯母”。王孝城显然是愣住了,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晓彤看,从
她的脸看到她小巧的脚。半天才“哦”了一声说:“哦,这就是晓彤?记得我们分手那年,
她才只有两三岁,晓白还抱在手里,时间多快,一转眼间,她已经长成个小妇人了!”他调
开眼光,注视著梦竹,潇洒的一笑说:“记得以前吗?在黄桷树茶馆里比赛吃担担面,我,
明远,还有小罗,一口气吃掉了二十碗担担面,你急得拚命叫:‘何苦何苦,这样吃法非撑
死不可!’哈,多快!那时你不过比晓彤现在大一两岁罢了,最喜欢芽白颜色的洋装,我还
记得大家给你取的外号――小粉蝶儿。”
梦竹“唔”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惘然的微笑。晓彤走到母亲身边,坐在梦竹
的椅子扶手上。王孝城依然注视著梦竹,又看看依偎著梦竹的晓彤,似乎想衡量一下母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