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夕阳红》第6/233页


晓白整个包办了。咬了咬嘴唇,他嗒然若失的,惘然的笑了笑:“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

梦竹知道明远这句“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的言外之意,她默然的望望明远,心里却有份乱

糟糟的感觉。王孝城,她还记得他那股什么都不在乎的洒脱劲儿,整天嘻嘻哈哈的,无忧无

虑的拉著明远和她游山玩水。而今,他还是老样子吗?记得他的恋爱哲学是:“娶尽天下美

女,要不然终身不娶!”她看看明远,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明远的情绪显然已经低落下去

了,微蹙的眉头和沉郁的眼睛显示他那习惯性的忧郁症又犯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王孝

城,他结婚了吗?”

“是的,”明远说,突然的萧索和落寞起来:“结婚了。刚结婚不久,一位本省小姐,

孝城还是个聪明人,事业有了基础再结婚,现在是什么都好了。今天在车站碰到,大家匆匆

忙忙的,因为他还有应酬,没办法和他多谈,我已经请他和太太这个星期六到我们家来便

饭!”

“噢!”梦竹轻轻的叫了一声,在这一声之后,却是一种惶恐,她本能的打量了一下屋

里,破旧的纸门东一条、西一条的挂著,露出了里面的木头架子,榻榻米早已泛黄,紫红的

布边全已破损,墙上水渍和油烟遍布、屋角蛛网密结,再加上那些堆在榻榻米上无处安放的

孩子们的书籍……这一切加起来,给人的印象是零乱、寒苦和窘迫。多年以来,他们家里没

有招待过客人吃饭了,王孝城固然是洒脱不羁的老朋友,但是,他已经是个成功的大画家,

只怕他们招待不起!何况他还有个刚结婚不久的太太。

“唔,真没想到,”明远丝毫没有察觉到梦竹的心情,只陷在自己的思想中。“快二十

年的朋友了!真要好好的谈谈,以前,我和他都那样爱玩,你记得?哎,假如我不放弃绘

画,或者……”他的话半中央煞住了,尾音和余味却苍凉的遗留在饭桌上。梦竹很快的扫了

他一眼,心情却逐渐的沉重了起来,她能体会他那份失意,当年的朋友已经成功,而他手中

依然空无所有!明远的这份失意像一副千钧重担,对她压迫过来,面对著饭碗,她一点食欲

都没有了。

“星期六,约的是晚饭,你随便准备点什么吧!”明远用一句现实的话结束了那份感

慨。

“我觉得……”梦竹犹疑的说:“请吃饭,我们……好像……你知道这个月的家用,请

一次客,起码也要一两百块,恐怕……”“你想想办法,把别的项目上用度省一省吧!”

想办法,又要想办法!假如有一个聚宝盆就好了。除掉聚宝盆,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呢?

一个钱永远不能当两个钱用,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饭后,明远回到了屋里,往藤椅上一

躺,拿起报纸,和往常一样的看了起来。但,梦竹从他定定的眼神,和那永不翻面的报纸

上,断定他根本就不在看报纸。为了王孝城吗?一个旧日的好友而已――可是,这好友的身

上系了过多杂乱无章的回忆,梦竹还记得他那爽朗的大叫声:

“怎么,你们决定要结婚了?我是个反婚姻者,婚姻是枷锁!但是,假若你们要结婚,

我当证人吧!”

真的,他当了证婚人,不止证婚人,婚礼的一切,几乎由他包办了。――一个最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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