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王的绝色弃后》第27/415页


  这一瞬间,他很清晰的感觉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消散,心下大恸,再低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清明湛蓝的眸。
  这不是他的辰儿,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可他就是知道,她已不是她!
  他的眸剧烈闪烁,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她呢?”他问。
  “她走了。”她平静的说。
  一句话落,这个雄壮如山的男人,竟是一个踉跄,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般,当着院子里一众丫鬟侍女,硬生生跪了下去。
  “她不想你伤心,叫我替她照顾你。”她平静的说。对于这个男人,或者他对上邪辰的深情让她动容,可毕竟,她不是她。
  那种痛侧心扉的感情,因得在同一具身体里,她感同身受,却无法替她爱他。
  “啊!”他忽的一声长啸,仰头,再也止不住的眼泪从苍凉的眸中滑落。
  这一声啸,如苍狼的干嚎,如泣如诉,悲切怆怆然,响彻在靳城黄昏的上空。

  第六十二章 前尘

  王府,书房。
  “发生了什么事?”端木靳的眸色陡然一沉,放下手中帛卷,快步往外走去。
  这个声音,这么浑厚的内力,别说是自己,放眼整个轩国,怕是除了那些个归隐的武林高手,再难找到匹敌的对手!
  快步跨出书房,端木靳的目光直投向凌影阁的方向,方才那声音,分明是从凌影阁传来,而那样雄厚的内力,此刻王府内,除了那一位,根本不做其他人想!
  只是,那两个人究竟怎么了?!那上邪辰不过伤了脚后跟,外加被山贼侮辱了,怎么听上邪岩这声音,感觉死了人似的!
  端木靳揣测着,正要叫人去探,就已看见小厮从凌影子阁方向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端木靳沉声。
  “是可汗。”小厮答,很快将那边发生的事情讲了一次。厥王急冲冲进去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抱着公主走了出来,其间只叫过朵儿进去,至于房间里发生什么,他们没人听见,可在院子里的每一句话,从“从上邪辰,你给我撑住”到“她呢?她走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其间的生死转折,却是根本听不懂。
  端木靳亦是紧锁眉头,反复思量那几句话:撑住,走了……这分明是重伤到死亡的逻辑,可是,据小厮回报,上邪辰可是好端端的在啊!
  “再探!一举一动都给本王盯着!”一个上邪辰已经够怪异了,这个上邪岩怎么更怪异!
  “是!”小厮行礼后,很快退去。
  端木靳站在书房门口,思量许久后,抬手,指尖在空中略微一动,原本寂静的院子里虚影一晃,灰色人影已站在端木靳身后。
  只见那人一身灰,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若丢到人群中,绝对瞬间被淹没。
  这个人,若只是刹一看,绝对任何气势也无,甚至连人的生气也是压到最低,可是,只要是懂点的人都能猜到,便也就是这样的人,绝对是高手!
  一个人,想让自己气势变得强大很容易,虚张声势便可,可若想隐藏自己的生气,让任何人都看不见,却是需要更加强大的内心和更加强大的实力!
  “皇上走到哪儿了?”端木靳负手,脸色冰冷。
  “回王爷,按行程再两天就到。”灰影答。
  端木靳依然面无表情,两天后,原本两天后就是他和上邪辰的大婚。可如今,因得上邪岩的出现,一切还真不好说!
  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又能设计出让机括师诸葛允赞不绝口的小弩,他还真不想放她走!
  他顿了一下,脸色和缓许多:“轻舟呢?”
  “回王爷,萧公子行踪飘渺,最后一次出现是半个月前,岳城醉春楼。”灰影答。
  又是烟花之地!端木靳心中暗叹,这个萧轻舟,果真浊世翩翩风/流无度,似乎除了那些个风/流场所,还真是足迹难寻。
  灰影见端木靳沉默,只当是主子遗憾萧公子不一定来参加他的大婚,他犹豫了一下,很快道:“王爷大婚,萧公子定会来喝喜酒。”
  端木靳侧头,淡淡瞟过灰影一眼,跨步往书房内走去,音色平静:“没错,他一定会来!每年十大排行榜,唯美人榜是他亲自排列,他怎么可能不来看看他钦定的第一美人……”
  ……
  凌影阁内,此刻,上邪岩已站了起来,脸上泪痕未干,怀里依旧抱着上邪辰。
  这个女人,当他知道已不是他深爱的那个灵魂时,他很想就此把她丢下,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他深爱女子的身体,还是受伤的身体,他又怎么可能将她丢在地上!
  站稳后,上邪岩一手扶在上邪辰的腰,另一只手小心将她放下,目光落在不远处朵儿等侍女身上:“没看见公主受伤了吗?还不快将公主扶进去!”
  “是!”众人答,朵儿骄阳蓝心忙上前,搀住上邪辰的胳膊。
  上邪辰并不立即往房内走,只将目光落在上邪岩身上,她只是想安慰他:“你也别太难过。你知道,她不想的。”发生了刚才的事,她如太刻意演兄妹情深,反而落了下乘,不若大大方方,至于这些下人,他们究竟猜得出来几分,与她何干。
  皇家若真想隐瞒,自有他们的方法。再说,方才上邪岩说得清清楚楚:将公主扶进去!也就是说,上邪岩不打算将这层纸捅破!
  别太难过,她不想的!
  便是这句话,如一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恨意深沉。
  这个女人,用着她最爱的女子的身体,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容颜,他恨不得一掌杀了她,可是……可是,看着她,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上邪辰清楚的看见上邪岩深褐色瞳眸的所有变化:从深沉的恨意到惊涛骇浪,再几息后,惊涛骇浪归于平静,如暴风雪后的大海,最后,如茫茫的沉寂的死水,孤独而无奈。
  她清晰的看到,他的眸中,涩意如秋寒般一层层漫了上来。
  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往房中走去。
  上邪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那样娇弱那样坚强的往前走,明知道这位已不是他的妹妹,可他依然会忍不住心痛,会忍不住想一步跨过去将她抱起。
  闭眼,长吸了一口气,他忽的转身,不再看她,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那天晚上,上邪岩没有离开靳王府,而是住在这里专门招待贵客的一座独立小院。
  对于上邪辰,她既然还“活”着,无论身体里面住的是谁,他都不可能宣布她的死亡,更不可能杀了她!
  对于上邪辰,来的时候,也许他曾无数次想过不顾一切不惜一切将她带走,可此刻,他却是半点这样的想法也无!
  不过装着另外一个灵魂的躯体,他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不过徒留伤感罢了!
  那天晚上,端木靳同样没有睡好,他设想过无数上邪辰和上邪岩的可能,却始终没有任何一种能解释下午在凌影阁发生的一切!
  当然,另外一件事他也在不断的想,面对强势的上邪岩,若上邪岩坚持带她走,他要如何将她留下?厥国公主,机括天才,无论哪一项,对他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那天晚上,上邪辰却是睡得蛮好。许是上辈子的习惯,无论第二天将要执行的任务有多凶险,她都可以安然入眠。
  干爹说过,任务越重,前方越危险,越要保持最佳的睡眠!
  ……
  第二日,上邪岩起得极早。
  这些年,无论头天晚上多晚入睡,他都一定很早就起了,照例练了一套刀法,一套拳法,一套枪法后,天也不过蒙蒙亮。
  走出住的院落,闲步在王府庭院,远远的,他看见雾气中有一个人影似乎在蹲跳。
  在这里蹲跳?
  他的眉间燃起一抹兴致,若是普通侍卫,必然有练武的地方,断无可能在王府后院蹲跳。若是端木靳的妾室,过着奢靡的日子,还能坚持这么早起锻炼,倒也足够让他刮目相看。
  侧了侧身子,站在旁边一棵大树旁。
  近了,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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