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罗汉坐山虎》第42/110页


不曾吭声的潘一心忽然呼味而笑,似乎想起某一桩趣事,开口仍旧忍俊不禁:

“他也非得这么机伶不可,只要稍~疏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能叫人搞了瓢去;来喜二哥,我还记得有关孙有财的一项传说,约莫事情在三年前吧,北岭的一块天郝沧半夜喝醉了酒回家,不知被什么人抽冷子暗算受伤,他伤好之后,急着要出这口鸟气,又苦于难以确定对象是谁,因而找上了孙有财向他探消息,索口风。姓孙的好本事,不到几天就把那暗算老郝的人查了出来,老郝立刻追踪的杀上门去,却让人家事先得到风声逃了活人,老郝怀疑是姓孙的脚踩两条船出卖了他,调过头来就反追孙有财,原先暗算老郝的那个主儿也把姓孙的恨之入骨,起誓要对付他;来喜二哥,赚这种银子可不是苦?略微不慎,便形同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啦!”

汪来喜颔首道:

“就是这么说嘛,他倒不是故作神秘,若不小心点,成么?”

杨豹笑道:

“姓孙的三百六十行,哪行不好干,却端拣了这样一桩得罪人的营生;吃他这碗饭,也难得有朋友,因为今天的朋友,说不定就是明日挖壁脚的对象,要想长久交往,难了……”

汪来喜赶紧提出警告:

“豹哥,像这些话,我们背着老孙,尽说无妨,当他的面,可千万提不得,他向来就有忌讳,不喜欢人家掀他的底。”

杨豹道:

“还用你来提醒?我又不是他娘的二百五,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里地实在是不远,哥几个没说上几句话,业已看见了那条河,河道不算阔,大概丈许宽窄,沿着两边河岸,全栽得有青青垂柳。那座石桥,在这个地方称得上雅致了,桥身微供,正方块的白麻石砌造,桥首四端,还各嵌雕着一只狮子抱球。风景竟是不恶,比起二里外的秃山赤土,堪堪就是两个世界了!

汪来喜目光四巡,很容易就找到了隔着石桥只有几十步距离的那间凉亭,亭做八角,朱顶绿栏干,亭中尚有石桌石椅,凭河临风,面对柳絮飘扬,倒端的是处治情养性,偷闲休息的好所在。

亭里,果然有人在横坐品茗,汪来喜遥遥相望,一时却不敢肯定亭中之久便是孙有财,他略略迟疑,还是引着众家兄弟凑上近前,亭中品茗之人霍然转头回视,竟是一个又黑又粗的胖大汉子!

汪来喜不禁呆了呆,杨豹一见他这模样,便明白事情有了差错,枪上一步,他低声问着迁来喜:

“不是姓孙的本人?”

且先不回答拜兄的话,汪来喜目注对方,神情逐渐转为凝重,那人也平视着他,就是不发一言。

片刻的沉寂之后,汪来喜清了清嗓子,开口仍是那句老词:

“老孙还没死吧?”

胖大汉子紧绷的一张黑睑,立时显而易见的松弛下来,却依旧带着三分警惕:

“托福,尊驾是?”

汪来喜已经有了几层把握,心里一塌实,回起话来便流畅从容多了:

“我叫汪来喜,‘巧班才’汪来喜,尤烦朋友引见老孙则个。”

黑胖汉子供了拱手,绽出一抹笑颜:

“原来是汪大哥,久仰久仰,且请汪大哥与各位相好的亭子里奉茶,我这就有请我们东家。”

说着话,人往亭栏干靠河的一边侧贴,拉开嗓门就叫,那声调,乖乖,可不像虎啸狮吼,连水面都泛着圈起了波纹:

“老板哪,汪来喜汪大哥领着几位相好的来看你啦――”

就和变戏法一样,真也那等快法,河岸上有半截不起眼的钓杆倏挑,柳荫深处,一个戴着大斗笠,身着青布短褂的黄瘦矮子便一下冒了出来,光景活脱是从石隙泥缝里钻出来的!

汪来喜与那人甫始照面,业已忍不住扬声笑骂:

“姓孙的,你是瘸子放屁,说你邪气,你还真邪气,我们老兄老弟,搅和了几十年,见个面,用得着来这些玄门儿?”

这位貌不惊人,行止却相当诡异难测的老兄,显然就是“鬼听壁”孙有财了,只见他将头顶的大斗笠住脑后一推,赶上两步,不停抱拳,一张黄皮寡肉的窄脸上堆满笑意:

“得罪得罪,来喜老兄,不是兄弟我故弄玄虚,实在是近来风声特紧,有几号亨字辈的人物四处扬言要对我不利,因而不得不多加小心,你老兄向来明白我的苦衷,千祈包涵,千祈包涵……”

眼珠子朝汪来喜身边一滴溜,他又一派热络,十分亲切的问:

“这几位是?”

汪来喜简单几句话为孙有财一一引介过了,各人就着凉亭中的石椅坐下,那粗黑胖汉忙着为大伙斟茶,杯子不够,反正凑合着就这么几只,摆上石桌,也不知谁是谁的,然后这汉子才垂下双手,站到一边肃立候差。

嘿嘿一笑,孙有财翻动着他一双细小的眼睛,放低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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