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记忆》第2/156页


  穿过虹桥下面狭小的过道,渐渐地变得清净了。
  沱江在这里拐了个弯,向南还是向北,傅斯年搞不清楚,他就是这样的人,容易在陌生的地方迷失方向,一直依靠路旁的建筑物来辨别认路。
  在傅斯年看来,沱江向南还是向北都不重要,他终于找到了他心中的凤凰。
  江面波浪不兴,逐流而来的碎浪泛起碎荧荧的波光,几叶扁舟悠悠地徜徉在江边,吊脚楼倒影在鹅黄的水中,温暖而舒适。
  这一段行人极少,没有了酒吧的拉客声,没有了叫卖声,只有女人高根鞋的声音咚咚地打在青石板上,寂寞而悠长。
  路灯把傅斯年的影子拉长,再变短,再拉长。
  傅斯年很喜欢这种带着寂寞的宁静,多年以前,读着戴望舒的《雨巷》,他就幻想着有一条这样的小巷,一个打着江南雨伞的女孩,带着淡淡的忧郁的丁香味道,朝他走来。
  这不是雨夜,自然没有打伞的女孩,傅斯年把这个镜头给了刚才的女孩,修长而摇曳,她的笑,是不是也带着丁香的味道?
  纯净、淡然,世上再没有哪个一个女孩子的笑容能够让傅斯年如此的沉迷。
  如果,她穿上美丽的苗服,肯定比打着雨伞的江南女孩要纯美的多。
  纯美?傅斯年埋怨自己,怎么想不出更好的词语去形容,那怕模仿《雨巷》吟一段寂寞凤凰之类的新诗也行。
  傅斯年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如果不是被那抹笑容所僵硬,他现在,该可以跟在她的后面,看她的婀娜与多姿。
  欣赏,有时候是一种距离上的美。
  傅斯年尽管有想过吻她爱笑的脸,但还没有想过那种欲望的占有。
  这一段寂寞的长巷,需要的不仅是寂寞的心,还有那个寂寞的女孩。
  傅斯年怅然地望着江边。
  一阵悠然的音乐打破寂寥,傅斯年听得出来,是时下流行的荷塘月色。这个夏夜,沱江没有荷塘,也不见荷花,荡漾在水中的只有几叶小舟,傅斯年仍然感受到音乐给他带来的夏夜荷塘的清凉。
  音乐从江边传来,傅斯年顺着音乐的声音看去,不太明亮的路灯下,有一棵弯弯的柳树,柳树的旁边是一个凸出江边的石板,石板旁的江面,躺着一艘小船,这块石板大概是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小码头,在凤凰,贴着江边的石板处处可见。
  再仔细看,傅斯年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一个女孩,戴着银色的苗家凤冠,穿着红色的苗家衣服,在音乐声中翩然起舞。
  她的舞蹈,很有些基本功,但并不出众,而且有些生涩,没有跳出音乐的节奏,可以看出她已经多年没有跳舞。这些没有影响她跳舞的热情,她的舞蹈时而自由奔放,时而婉约忧郁,即兴而跳,率性而舞,她把自己溶进了舞蹈的世界里。
  傅斯年呆呆地看,他的心已经融入了她的舞蹈之中,仿佛他就是她的舞魂,她曼妙的舞步为他起舞,他执著的灵魂为她停留。她舞动了他的寂寥,他读出了她的忧郁。他与她之间,穿越了悠长的岁月后灵魂在瞬间交汇。
  音乐停止了,舞蹈也停了下来,傅斯年走了过来,轻轻地拍拍手掌。
  女孩子刚才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听到鼓掌的声音,才发现有观众,她转过头来,轻轻一笑。
  又是这熟悉的笑容,一笑,再笑,三笑,三笑留情,傅斯年觉得自己真的要酥软了。
  女孩子落落大方地站在傅斯年的面前,傅斯年整个人都傻了。
  她多像苗寨里飞出的金凤凰,傅斯年又呆住了,僵硬得不能动弹。
  女孩子脱掉苗服,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和袋子,看到傅斯年怔怔地盯着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胸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开来,她身体的秘密差点暴露无遗,而傅斯年正是盯着她的胸脯看,女孩一阵慌乱,转过身去,躲到树阴底下,颤抖的手扣了几次才把扣子扣好。
  傅斯年还在为她的笑发呆,她再转过身来的嗔怒,让傅斯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傅斯年想笑一笑,只是勉强地牵扯脸部的几块肌肉,他还不如不笑。
  “她的舞跳得多美,”傅斯年喃喃地说,“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幅画。”这一句傅斯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刚刚清醒过来的头脑又回到了刚才的舞步中,他甚至怀疑,她真的是在为他起舞。
  她还是听到了,嗔怒的脸有点柔和,她是孤独的舞者,他是孤独的看客,他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惺惺相惜。
  “轻舞飞扬,轻舞飞扬,扬扬,凤凰,沱江,扬扬。”傅斯年喃喃地说,然后没头没脑的对女孩说,“扬扬,你好美。”
  女孩刚刚还想着原谅傅斯年的无礼,听到傅斯年痴呆一样的喊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扬起手,结结实实地给傅斯年一巴掌。
  “无耻。”女孩子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发呆的傅斯年,彻底蒙了。





正文 第二章 相遇
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3-8-20 16:09:07 本章字数:4155

  “斯年,还好找到你了。”张大伟拍一下傅斯年的肩膀,打你电话又不接。
  张大伟从酒吧出来,就打电话给傅斯年,没有人接听,就一路找了过来。
  我刚刚没有听到,傅斯年终于回到了人间,刚才的一切,是梦?他分明记得她的笑,她的舞,她就是苗寨的凤凰。
  “我们去吃消夜,”张大伟不是好酒之人,进去酒吧,只是为了看一看这里酒吧的特色,看完了也就溜了出来。
  从桥底爬上来,虹桥的前面是一个广场,广场的晚上会变成一个小吃街,整个街面摆满各式的大排挡,只留下大概两三米宽的路,而就是这两三米宽的路也塞满了人。
  “斯年,你想吃什么?”张大伟习惯地问一下。
  “你拿主意,”傅斯年总是这样回答。
  他们出来旅游之前已经说好了,两个人有不同意见的时候就商量,如果不能达成一致,就让张大伟做主。
  至于吃饭这些算不上事的事,傅斯年更加不会做主,他的要求很简单,吃饱就好。
  傅斯年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尽管他们的晚饭简单到还没有吃饱肚子,如果在往时,傅斯年早就喊着肚饿了,今天晚上,他实在没有吃饭的欲望。
  张大伟挑了个炒锅,坐等了一会,老板就把菜和饭一次倒到了平锅里,来回炒了几下,张大伟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斯年,我好饿,你不饿吗?”
  傅斯年也拿起筷子,装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估计吃得差不多了,张大伟又开始数落起凤凰的不是,傅斯年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这笑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生硬。
  “轻舞飞扬,扬扬,你真的好美。”傅斯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孩子翩然起舞,竟然脱口而出喊她扬扬。
  “斯年,你说什么?”
  张大伟的询问,傅斯年惊觉过来,他摇摇头,站了起来,说,“大伟,你喝不喝酒?”
  这一次,轮到张大伟吃惊了,傅斯年可不是好酒之人。
  “我想喝点糯米酒。”傅斯年在多年以前曾经喝过黑米酒,醇香中带点甘甜,那一次是傅斯年第一次喝米酒,傅斯年不懂得什么叫后劲,喝了大半瓶后,才开始吐得一塌糊涂。
  在凤凰,每间店子,都卖自酿的糯米酒。
  淡淡的酒香让不会喝酒的傅斯年充满欲望。
  傅斯年走到店子,要了一杯,满满的一塑料杯。张大伟匀了四分之一,喝了一口,就嚷了起来,“这酒还挺好喝。”
  “这酒确实好喝,”傅斯年喝了一口,很香很醇,带着新鲜的糯米香,傅斯年一口倒掉了酒的一半。
  傅斯年真的想醉,但他又不敢太醉。
  记得以前在学校读书,醉过两次,这种感觉像是要把胃翻转过来,每一次想起来,傅斯年的胃都有一种痉挛的抽搐。
  喝完糯米酒,傅斯年想起了那个叫孟婆汤的酒吧,那里的酒,会是糯米酒吗?
  大抵不是,那些酒可能有孟婆的泪,有彼岸之花,喝了,就会失去灵魂。
  而现在,我还有自己的灵魂吗?
  傅斯年苦笑,搭着张大伟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回到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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