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第一篡后》第76/542页


  四个婆子跪下后,分别给昊王爷和星王妃请安。站起身后,便半躬着身候命。
  凤繁星不知道顾城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在另一侧坐下,神情带着微微的不耐。
  顾城军嘴角挂着罕见的凉薄,“在本王与王妃大婚之前就抬进来的,站到左边,其它的站到右边!”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簇生不安,但脚下不敢丝毫的犹豫,马上各自站了两边。
  凤繁星冷眼见左边站在自已身后只有七个,右边站在顾城军的阵容极为庞大,略一目视,足足有五六十个之多。
  顾城军睥睨了身后众侍妾一眼,突然冷冷地看向凤繁星,“星儿,你这些年闹腾着不外乎是本王在外头的声名!你觉得本王负了当初娶你过门的誓言。虽然当初你只是再三声名不纳红楼艺妓,其它的你也没明说,但你心里想什么,本王还是能猜出十分。这些年,你是当真失望了吧!”
  “闹腾?”凤繁星低低笑开,眸光却如水,不带一丝微澜地回视着顾城军,“王爷言重!”想不到在顾城军的眼中,她一切的随心所欲是一种闹腾的表现,他当真是高看了他自已。
  可她连解释一句也不想,在兰桂坊之后,她早已经觉得这种交流就是女人对男人妥协的一种态度。
  她是不会拒绝两人之间的鱼水之欢,可他若想触及她内心世界,那就免谈!
  顾城军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也不为意,侧首扫了身后一群女子,淡淡道,“今日,本王就给你一句话,自你进了门后,这些女子全是给本王的声名打个掩护而已,本王连碰都不曾碰过她们,你要是不信,稳婆就在此,你可以一个一个验!”
  突然被王府迎进门当小妾,这简直是天大的福份,父母因她在亲戚面前长了脸,嫡姐更是为此妒毒了心,恨不得她被遗弃。
  她自然想过凭着年轻要争一回宠,虽进了王府后,一直没机会和昊王圆房,但想着天长地久,既然进了这个府门,总有机会。
  而凤繁星确实美貌,她虽然并无多大的自信取而代之,却从不曾想过哪一天会被谴送回家。
  “小姑娘,这是王爷的命令,本王妃只是奉令行事,你要求,也要求个发号施令的,别跪错了人!”
  “王爷,你不记得沫儿了么?您说沫儿眼睛长得好,瞧上去特干净……”
  “我那是酒后的话,你也信,别哭了,领了银子走人吧。这家当都差不多送给了兰桂坊,本王养不起你们!再不走,以后连谴散费也没有!”
  “王爷,奴婢愿为丫环!”可话未说话,顾城军已不耐地摆了摆手,瞬时,惊痛,绝望,眸中只余哀凉如水,犹自做最后的抗争,“王爷,您也知道奴婢是无去处的,求王爷不要让奴婢走!”
  求恳无果,转而向凤繁星,神情近于崩溃,语速飞快,“娘娘,娘娘,求娘娘饶了贱婢,是贱婢有眼无眼,得罪了娘娘,求娘娘开恩,给贱婢一条活路。”
  凤繁星敏捷地侧开,流红色的的裙裾微扬,眸中带着浓深的讽笑,谈笑却不急不缓,“什么活路?你性命无忧,依然可以做你的卖粮铺的庶出小姐。将来还能寻门亲事,难不成要在这守活寡?”
  顾城风导演的这一场闹剧,她偏偏成了戏中的反角。
  而主谋却高坐一旁,以施恩的态度,让她来举起屠刀,砍向这一群弱势女子。
  凤繁星脸色平静,以清淡口吻接着说,“沫儿小姐,本王妃帮不了你。”她缓缓坐下,这才想起,这女子叫李沫儿,刚进门那一阵,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她是什么人,纵然没时间与她计较,但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园子里处处编排自已的不是。其实根本不用她费劲,她的身后一堆的后院女子绞尽脑子地给她搜集信息,讨好她。
  自然,那李沫儿的话一字一句都传到她的耳里,甚至包括李沫儿真正的身份。
  “王妃娘娘,奴婢也不能……”站在顾城军另一侧的女子突然跪了下来,她只觉手心全麻,若不是死死握成拳,只怕此时,只怕无法掩盖住衣袖下的颤抖,“奴婢要是回去,准是被父亲嫁给五十的岁的老员外当妾氏,奴婢要的不多,只要王府能赏口饭吃,奴婢就满足了!”
  “求我什么,求我留下你们,然后,或是帮你们上了顾城军的枕榻,或是笑看你们守一生的活寡?这些,与本王妃何干?你们费尽心思攀上昊王府,刚进府里时,哪个安份了?若是我凤繁星骨头稍软一些,凭我一个川西县丞小姐的身份,早就被你们生吞活剥咽下去,连渣都不剩。”凤繁星说完突然站起身,纵声狂笑,那笑声异常狷狂,原本哀鸿一片的大堂瞬时静了下来,个个不解地看着凤繁星,难道王爷许了王妃如此天大的恩赐,王妃高兴得疯了?
  凤繁星直视着他,在她的瞳眸深处泛滥着满满的鄙夷,“顾城军,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理由。或者,你认为这是你们男人的世界,甚至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我好。可我想说,但这是你造的孽,别算计在我身上,你要留就留,要撵也是你撵,我今儿也撂一句话,这王妃,我还真不想当了!”
  她连冷笑都不屑了!这些年她独自守着孤寂,夜夜空榻。从两人大婚后,她最常听到的就是昊王为他的新宠一掷千金,或是昊王又携带新宠游京燕湖,画舫之上夜夜笙歌。
  而她却独自在后院之中,不得不面对一群张牙舞爪女子,她也不过是十几岁年纪,不是天生懂得算计。
  每日活在后院的阴谋算计之中,从开始的提心吊胆,演变成把后宅恶斗当做一场游戏,最后彻底将这一群粉衣小妾收伏,经历了多少次了暗算,是她自已凭着能耐一步一步打压住这些女子的野心,虽完胜,可这游戏过程却让她感到恶心!
  她的心也是在这样的岁月中一点一点的凉透!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有苦衷,他从不曾负过当年他给过她的承诺。
  他连摆的姿态都是如此高高在上,施恩般的口吻,笃定般的眼神,好象在等着她热泪盈眶投入他的怀中!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要来承受这些?他以为,他把真相道出,让她知道大婚后他守了清规,她就要感恩戴德么?
  “站住!”顾城军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凤繁星脚步毫不迟疑地往外走时,他觉得自已颜面尽失,他给了她如此大的恩泽,她竟是弃如旧履,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他扮演的惧内的角色,这一次是他与她之间真正的较量,他赢了,从此佳人在温柔环膝,若是输,那他从此以后,当真是坐实了惧内的交椅。
  所以,他依然强迫自已坐定,冷冷地警告,“星儿,你想清楚了,过了今天,你与本王之间不会再横隔着任何人,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凤繁星蓦然回首,这一次,那眸光深处不是以往的厌憎,甚至没有鄙夷,而是一种决裂,“顾城军,今日我凤繁星就去求皇上的旨意,若是求不得你我的和离书,我凤繁星就卖身青楼,我就是给千人压,万人睡!我就不信,今日我拿不回这合离书!”

☆、077 顾城风醉饮雀台(求月票)

  顾城军一下就懵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不惜违抗顾城风的命令提前回到燕京,只是想把一切事实真相告诉她。
  兰桂坊那日后,他常常做一个梦,梦中,她身着一身新娘的喜服,双手交叉于腹下,端端正正的站在昊王府的大殿之中,四周全挂满了红色的喜绸。
  梦中,她朝他伸出手,嘴角略微上挑,一双媚眼风情万种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轮廓稍带些婴儿肥,俏生生地朝着他笑,那是他记忆中两年前的模样。
  他亦带着微笑伸出手,想牵住她时,突然,四周的镜象如梦幻扭曲,很快地变成了金壁辉煌的兰桂坊大厅。
  她身着二品王妃的朝服,身后是一群粉衣小妾,她依然端庄地笑着,可那媚眼深处,是那样的冰冷、嫌恶、厌弃!
  他瞬时就从梦中惊醒,心头阵阵空泛寒凉,通宵达旦再也难以入眠。
  从那开始,他开始担心,甚至害怕,横梗在两人之间的误会终有一天会把一切磨光,耗尽!
  而现在,她说,这后院女儿的命运沦落至此,这一切是他造的孽,他承认,但他也有委屈。
  他私掌燕北大军的重权,顾城亦早有所觉,屡屡试探,而他不得不做足了戏,因为这些女人全是有心人授意接近于他。
  他带她们游遍燕京,送她们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其实这已是足够蒙蔽所有人,可他的王妃却因为太过好强,不愿在人前人后示弱,派了府里的管事,将这些女子抬进了王府之中。
  而他,能说不行么?
  两年时间,府里多出五十多位的女子,看她日日周旋在这些女人之间,他亦心疼!
  他几百次决定把真相告诉她,可那时候的形式不允许他行差蹈错半步,否则,他尚有能力自保,而她呢?她会成为他生命中的第二个祭品,他――早已输不起!
  所以,他极力纵容她,由着她大胆出卫,由着燕京城传遍他惧内的笑话。
  可他受不了,她神情渐渐的冷漠和眼底盖不住的疏离。
  今日,他以为自已终可以扳回一局,此从佳人在怀,夫妻同心!
  可没想到,她的反应竟大出他所预料。
  他知道凤繁星的性子可当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眼看她就要跨出大堂,一个念头迸射而出:他再不拦,她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里退出――
  一时之间,脑子一片完白,竟什么也顾不得,倏地一个掠影就挡在了凤繁星的面前拦腰抱住,他的心口晦涩酸痛,他的手紧紧将她按进怀中,身体竟开始控不住地持续轻颤,他也恨的,恨她总是可以如此轻易放弃他,甚至不惜污辱了自已。
  大堂中微微响起呼吸的急喘声。
  “星儿,我这是跟你闹着玩,你可千万别当真!”
  “闹着玩?”她迈不开脚步,也不反抗,经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全线崩盘,她狠狠转首看着他,眼睛很冷,象碎冰,声音更冷,“顾城军,你给我放开,我凤繁星心眼比针尖还小,无法忍下任何一种欺骗,包括所谓的善意!”
  “我哪敢――”顾城军显然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实,马上换上平日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惧内状,带着微微的央求语气,“星儿,你别气,气坏了,可不漂亮了!”
  这时候,什么颜面?什么夫纲?屁都不值一个。
  可她,却气得发抖,抬首,唇瓣轻轻颤着,“顾城军,你很好,你很好,还来这一套,还有心情玩笑!”袖襟下,渐攥成拳,她努力平复胸口之内,欲将翻覆一恨感压制下去。
  他开玩笑?他都想当着所有的人给她跪下了,还开什么玩笑?他胸口一阵气闷,压抑地轻轻咳嗽一声,“星儿,我没有,你冤枉我!我哪敢开你玩笑!”
  “没有么?顾城军,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好了,把真相道出后,把谴散她们当成赏给我的恩赐,然后,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从此对你死心踏地?”凤繁星说到此,低低笑了一声,突然就掉了泪,除了上次半夜听闻他去兰桂坊眠花宿柳后,她已经没哭过,可今日,却控不住了,“就象当年你开口让我嫁给你时,因为你瞧准了,我凤繁星无依无靠,需要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所以,你以上位者的姿态来娶我。而这些年,我在这后院之中过得如何,你当也是一清二楚,可你……护过我么?”初入昊王府时那些最难堪的记忆,这一瞬象囚在魔盒里般全被释放出来,原来,有些事、有些伤、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得了!
  他全身的神经刹那断裂开,饶是隐隐猜测有这一天,但他的心还是被她的质问之辞,震碎。
  他一直笃信以她的智慧足以应付这些女子,而她,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两年,他能把所有的心思腾出来,为景王顾城风效力,凤繁星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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