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27/264页


“我,我不知道”,小瓷一回想起发生过的事儿,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在睡梦中忽然惊醒,看见床头有一个黑影,刚想呼叫,却被那家伙的刀抵住了喉咙,还威胁我不准喊,接着那个家伙打亮火摺子照了照我,然后低声咒骂了一句,‘怎么不是?’熄灭火摺后,他似乎是在犹豫该怎么处置我,正在这时,客厅响起脚步声,跟着夫人就在外面拍门喊我,我本来想叫夫人快逃的,可那个家伙却捂住了我的嘴,我发不出声音,就和他抓扯起来,结果他干脆点了我的穴道,又顺手拿了枕巾塞进我嘴里,把我丢到床下,我虽然不能喊,却还是可以听见他走过去开门了,我心想这下可糟了,夫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岂不是要被我害死……”

小瓷说着说着,再次哽咽啜泣,欢萦叹了口气,对聂空道,“想必那刺客进了厢房,却不知我和小瓷是分开来住的,所以找错了房间。”

“嗯,我估计也是!”聂空沉声道,“说实在,真是太悬了,我没料到他们居然敢在井水里下迷药,以至于住在你们附近,监视这所小院的护卫全都被迷倒,还包括周围无辜的居民,幸好我让陆子嵩又加派了另外的人手,以这里为中心,在方圆半里的范围内,于所有通往这里的路口设了暗哨,是他们发现全城宵禁之后,有一条可疑的人影经过,陆将军不放心,便挑了几人跟他一起过来看看,刚到路口,就发现你的院子外起了火,而本该出现的护卫一个都没有,陆将军断定一定是出事了,可赞陆将军很是机敏,不但临危不乱,还能将一切布置的天衣无缝!”

聂空停了停,赞许地朝陆子嵩颔首,“子嵩啊,这回的大功,卫王一定会重重嘉奖你啊!”

“还不是多亏军师指点,末将岂敢独自贪功!”陆子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走到桌边点亮了屋内的灯烛,并拿了火把道,“末将先去将那厮交给王宫护卫,此地不易久留,聂军师和夫人说完话,还是早早回宫吧!”

聂空道,“我心里有数,你们先撤吧,被周围的街坊邻居看到这么多兵甲不好!”

陆子嵩点头,“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夫人,小瓷姑娘,请恕末将先告辞了!”

“他不跟着回王宫吗?”等陆子嵩离去,欢萦纳闷地问道。

“呃,咳咳”,聂空略略迟疑了一下,道,“他的人马不属于王宫护卫,只是临时调拨过来,完成了任务,他还得带人回营呢!”

“原来如此!”欢萦看了小瓷一眼,对聂空道,“你刚才还没说完呢,咱们这位陆将军是如何布置的,也讲给我们听听嘛,好奇心被你引起来了,你倒又不提了。”

“呵呵”,聂空笑着,慢悠悠道,“其实我不细说,以夫人的聪慧,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呢,陆将军将带来的几个人分别作了安排,除了派一人火速回去搬兵,并向我报信外,其余人等皆留下来,灭火、浇醒被迷倒的护卫、再在街上做好埋伏,假装火势已大,封堵了可能来的救援……至于陆将军本人,则绕到后院墙去截击刺客,诱刺客一线生机,以为可以趁乱逃命,而没来得及服毒自尽,被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迷倒了!”

“是啊,刚才躲在屋中,我也瞧见了陆将军和刺客激战,虽知他是想活捉刺客,可见到刺客跃出院墙,我还是大惊不已,担心刺客真的就此脱逃,那就再也没机会逮住他了”,欢萦由衷称叹道,“没想到就连破绽,也是陆将军故意露出,在刺客猝不及防时将其迷倒。”

“不错,如果卫王军中多些陆将军这样的人才,王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忧心边界安危了!”聂空想了想,又问,“夫人……躲在房中?可小瓷姑娘说夫人正撞见刺客啊,夫人又是如何躲过刺客的?”

“他个子比小瓷高,身形又宽厚,一在门边出现便被我觉察出不对,所以躲过了他一刀,跟着他再追来的时候,我就摸到客厅桌上的杂物,胡乱扔掷了一通后,趁他不注意,跑入了左边厢房,并随手闩死了门,本来确实想从窗户跳出去的,可一想逃到院外,仍是躲不开他的追杀,故而干脆只打开了窗户,自己却躲入了那间屋子里的一只木箱中,他果然上当,直接蹿出了窗外。”

第二十四章 别有幽径

“噢?好险,好险!夫人的急智同样令人佩服啊!”聂空由衷叹道,“若换了别人,怕早就遭了道儿,此次能顺利擒拿刺客,夫人亦是功不可没呢!”

“聂总管说哪里话,刺客是冲我而来,以自己作饵诱刺客现身本也是为了自保,是我应该感谢聂总管和卫王,为了救欢萦一命,不惜冒着悖逆朝廷的罪名,劳师动众!”

“不!”聂空正色道,“在下今日跟夫人说句实话吧,如今的朝廷已非朝廷,正可谓民意愤懑,怨声载道,试问夫人嫁入帝室后有何过错,要遭如此横祸?卫王此举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夫人之故,但凡任何一个稍微有良知者,孰能袖手旁观?”

欢萦默然片刻,谦身谢道:“多谢聂总管体谅,不管怎样,事因我起,欢萦不是回避责任之人,今日之劫祸福难料,他日若有遗患,欢萦也绝不会置卫王于危险之中,还请聂总管放心!”

聂空笑了笑,神情似乎有些无奈,“不是在下放不放心,其实主上是和夫人一样的人,既然揽下事端,又岂会逃避责任?难道夫人希望主上是那不义之人?好了,夫人千万不要再多想,无论什么原因来到卫郡,既来之则安之,从此共同进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那些个别有用心的小人?”

欢萦听后,心中一片苦涩,她从未想过会跑到卫郡来安身立命,就算是来了,她要挡谁的兵何方的水?那个高高在上什么也不缺的人,就如此容不得她么?昔日耳鬓厮磨,转眼利刃相向,这一刀比刺客的刀更狠更快,更寒彻骨髓。

“小瓷你好点了么?”欢萦一手抚在小瓷的肩上,“若是没事了,我们也好跟聂总管一起回宫了。”

“嗯,走吧!”听着欢萦和聂空说话已慢慢平静下来的小瓷,抹去残留的泪痕站起身,“夫人,聂大人,你们说,除了被我们抓住的这一个,还会不会有别的刺客?”

“暂时是不会了!”欢萦望向聂空,“当然,这也仅是我的估计而已,先有王宫中的失手,他们已再失败不起,所以只能抓住机会除掉目标,如果他们还有人的话,也一定会出现,聂总管,你觉得呢?”

“嗯,我基本同意夫人的看法!”聂空转身走到门边,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不过,只是基本,并不排除仍有其他同伙的可能,这要回去审了才清楚!”

聂空留下一部分人清理现场,以免周围的街坊天亮醒后,看到这里乱糟糟的痕迹,对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胡乱猜测传言纷纷,其余人等则护送三人的马车回到卫王宫,而且为免惊动宫内的其他人,马车在王宫附近就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聂空也并不请欢萦她们入宫,而是带她们走向另一边,欢萦有些纳闷,“聂总管,我们不是回宫的么,怎么……?”

聂空笑笑,“是回宫,一会儿夫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相隔卫王宫不远,是一大片柳林,柳林深处有一所白墙青瓦的别院,看起来就和普通民居没什么分别,要不是院外站着不少手提灯笼的王宫护卫,欢萦差点就真以为是到了农户家了,一行人刚一进院子,厢房的门便霍然打开,卓瑞桐带着焦急的神情出现在门口,“你们可回来了,本王都快急死了。”

“主上其实本来想亲自去擒拿刺客的,却被在下阻止了”,聂空对欢萦解释道,转首又问卓瑞桐,“不过在下让主上在宫中等消息,主上为何又跑来这里?”

“宫中太闷,本王会更心烦的,还不如来这里透透气!”卓瑞桐快步走到欢萦跟面,将欢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才道,“果然无恙么?下次绝不要冒这样的险了,就这几天,本王的心口痛病都要发了。”

“的确,在下可以证明,王爷前天就在说心口不舒服,可让他招太医进宫,他又不肯!”聂空很识趣地退开一些,给两人让出相处的空间,转脸看见小瓷居然也和自己一样,退后了两步,只是脸上的神情显得颇为落寞。

“怎么可以这样?”欢萦正色道,“以前你也是什么都满不在乎,受了风寒都还非要冒雨去买两条街外的翡翠烧卖,结果弄到高烧不退,缺了十几天的课,人有什么不舒服,就该及时找大夫,哪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呢!”

卓瑞桐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失笑道:“呵呵,怎么提起买翡翠烧卖的事儿来了?原来你还记得?那不是因为你说没吃早饭嘛,齐先生府宅周围的小店都被我们尝了个遍,唯一你就最喜欢两条街外的翡翠烧卖,当时齐先生又罚你不抄完书不得离座,所以本王才偷偷摸摸跑出去买了,偷偷摸摸塞给你,得了,但凡本王的糗事你都记得清清楚楚,好事偏是一桩都不记得,你呀,放心吧!本王的身体好着呢,只是小时候从马背上跌过一次,肩胛受了点轻伤,伤好之后,一着急便会觉得心口隐隐疼痛,老毛病了,又不碍什么事儿,何必兴师动众请太医呢。”

欢萦白了卓瑞桐一眼,“真的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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