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第19/416页


  既然要想办法留在皇太孙身边,呼延锦自然不遗余力。
  花荞回了家,见阿爹气呼呼的坐在院子里,便觍着脸过去讨好道:“阿爹,花荣……在私塾里没偷懒,您放心。”
  “我不放心的是你!”
  “我挺好的啊,就是……没吃早饭,有点饿……阿爹,我去看看我娘的青团还有没有。阿娘……阿娘……”
  看着女儿一溜烟跑厨房去了,花有财摇摇头,再熬几年,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算喽!
  吃完了青团,花荞见躲不过去,正想组织一下语言,把昨晚的事告诉阿爹,就听院门外有人叫:“花仵作!花仵作!”
  花有财也顾不上再问花荞,急急忙忙跑去开院门,他听出来了,那是廖书吏在叫他。
  “有急事?今天不是不点卯吗?”花有财一边开门,一边问。这时候廖书吏来,十有八九是有命案了,唉,这年头还真是不太平。
  “皇太孙突然说,要亲自审前天那个荒山无名尸的案子……嗨,您说案子不是挂起来了吗?皇太孙怎么就知道了?会不会是苦主寻来了?整个县衙都鸡飞狗跳的……”廖书吏还在唠叨,花有财反手关上门一推廖书吏说:“走吧。”
  “走?……哦,还要叫上你家大姑娘花荞。”廖书吏忙说。差点忘记了,别又挨多跑一趟。
  花有财脑袋都大了一圈,疑惑的问道:“叫她干嘛?她又不是衙门的人,都是跟着去看热闹的。她知道的,我都知道,有什么问我就行了。”
  “许是……你大姑娘是发现尸体的报案人吧……县太爷说叫就得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廖书吏说完便扯着脖子朝里喊:“花荞!”
  “别喊,别喊!大姑娘闺名是给你这么喊的吗?行,你等等,我进去叫她。”花有财一手板拍在廖书吏后脑勺上,转身进了院子。他又想,还是把工具箱拿上,说不定这就要用上了。
  “我发现的那具男尸案要重审?”花荞高兴的问,看来自己眼光不错,皇太孙的办事效率真高!她已经忘了,昨晚是人家皇太孙威胁要打呼延锦板子,才把案情逼供出来的。
  “是不是和你有关?”花有财走了两步停下来问。他严重怀疑闺女瞒着他做了什么。
  花荞眨眨眼笑道:
  “兴许吧……反正爹教过我,做人要诚实!”


第29章 坐公堂皇太孙审案
  三人到了县衙门口,花荞看见徐三哥也来了,忙高兴的和他打招呼:“徐三哥,那具尸体要重审了!”
  她压低了声音又说:“长生药店的水银账也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发现了其他的线索,这次全靠你找来的朋友帮了大忙。”
  我找了什么朋友?卖豆粉馍的老黄头?
  徐之锦正想问问什么情况,花荞见花有财在前面朝她招手,只好和徐之锦摆摆手,朝阿爹快步走去。
  徐之锦今天一大早得了衙门通知,说要上堂作证,他就猜是花荞找到了什么证据。他这两天被关在家里,什么书看不进,满脑子净想着案子的事。
  还有半年才乡试,都怪父亲和大哥,说什么“外来和尚会念经”、“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要他们去扬州的私塾里备考。
  昨天皇太孙到望南私塾拜会吴先生的事一传开,父亲又后悔死了,甚至想去花重金包下吴先生半年时间,请他专门给自己和二哥辅导。还好没去,这不是丢人嘛……
  正想着,徐之锦已经来到了县衙大堂外,只见一些捕头、虞候,还有花荞和花叔,郭承事郎和他家的丫头、婆子,金铺的杜金匠,宝来客栈的掌柜、包小二等等,站了一大堆人。
  嗯?还有个年轻男子没见过,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正低头和花荞、花叔讲着话。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徐之锦百思不得其解。
  一群人正在嘀嘀咕咕猜测着,忽然两个侍卫分开人群,几个县衙小吏抬着一具尸体进了大堂。
  这下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人更是悄悄变了脸色。跑是跑不掉了,衙门门口,有朴刀衙役把着门呢!
  徐之锦正想往花荞那边挤,忽然听见大堂里的衙役们已经开始叫“升堂”“威武”了,一个衙役对着人群喊:
  “传花荞、呼延锦、徐之锦!”
  花有财心都提到嗓子眼:皇太孙可千万别把花荞认出来……唉,自己就不该教她打飞石!他哪里知道,女儿花荞早就和皇太孙同坐一条船了。
  旁边正要迈步的呼延锦,看到了花有财患得患失的表情,忽然生出几分疑心:
  谨小慎微的爹,咋教出一个胆大包天的闺女?花荞会暗器,近身功夫也不差,如果花荞的功夫是她爹教的,那他爹绝对是一个隐世高手。
  回头得想办法查查……
  花荞和呼延锦、徐之锦往大堂里走,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堂上的皇太孙。
  今天皇太孙头戴玄色翼善冠,身着金织蟠龙赤色袍,虽是常服,但配上他那张正色俨然的脸,一派不怒自威。
  堂上站着的人,从垂手肃立的县令,到手持杀威棒的小吏,全都屏声敛气。
  等了半天的皇太孙,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花荞。
  只见娉娉婷婷走进来的她,身穿嫣红收口琵琶袖短衣,绀青百褶马面裙,头上挽着随常云髻,余下的长发在身后用一根细丝带松松系起。没有一珠一钗,只在髻边别了三朵挤成一簇的玫红蔷薇花。
  皇太孙心中暗赞:都道扬州出美女,果然宝应有珠玉!
  皇太孙昨夜已听萧忠说了呼延锦的本事,他正是广纳人才、建立自己亲信队伍的时候,倒是很有意将呼延锦纳入自己麾下,于是对他也多亲切了三分。
  呼延锦的装束很普通,着一身暗云纹白罗长衫,可他文质彬彬中透着英武不凡,把这件普通的衣袍,也穿出了贵族公子的气势。
  相比而言,站在旁边的徐之锦,就更不起眼一些。
  因为在大明朝,商贾之人为最下等,农民之家可以穿绸纱绢布,可商贾之家,哪怕再有钱,也只能穿绢布,所以徐之锦只是一身青布袍子配方巾,一副秀才学子打扮。
  为什么连徐之锦一起宣上来?
  没别的,就是皇太孙惦记着,看看花荞口中的这位师兄何许人也……是不是威胁。
  等花荞他们走到跟前,皇太孙忙微笑着说:“不必下跪,站着回话。”
  许县令暗暗称奇:这公堂之上,就是我七品县令坐在堂上,草民也是要悉数下跪的,皇太孙官阶一品,竟然可以让他们免跪……这皇太孙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威严的重要性啊……
  “带人犯杜如海!”
  外面站着的杜建平一下懵了,自己天天跟爹在一起,没看见爹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今天一早便有官差来搜了铺子,父子两个也被传唤听审。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金匠杜如海一入大堂,两边的衙役便在地上敲起了杀威棒,同时低声叫道:“威武……”
  杜如海怎知自己如何就成了“人犯”?顿时汗如雨下,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杜如海,你可知罪?”
  皇太孙把惊堂木一拍,站在下面的花荞、呼延锦便知道,水银的来处,皇太孙已经查出来了。
  “草民……不知所犯何罪……”杜如海讷讷的说。
  皇太孙将案上一本账本翻开,说到:“去年腊月,你接了重塑宝应城隍金身的活,今年正月,你从扬州购入五十斤水银。可有此事?”
  说话间,萧炎将两个天青色细颈粗瓷瓶,放在皇太孙面前的案台上。
  “确有此事……”
  皇太孙又问:“案上这个瓷瓶,每瓶可装水银三斤,可是你所购水银的包装瓶?”
  杜如海战战兢兢抬起头,正好碰上皇太孙威严的眼睛,吓得他赶紧移开眼光,只瞟了一眼旁边的瓶子,便回到:“是……是用这个瓶子装的,没错。”
  “你本月与庙里结账,是以金粉和水银各四十八斤计的价,可有此事?”
  “确……确有此事。”
  “为何郭承事郎家中会有两个和你所用,一模一样的水银包装瓶?你有何解释?”
  “皇太孙殿下……我购入水银五十斤,用了四十八斤,也只是余两斤,郭承事郎有两瓶……说不定……是他和我购于一处,包装自然相同,与草民无关。”
  杜如海自己改的账,心里清楚得很。
  “带人证,扬州张帆、李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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