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第74/416页


  “最好的我们,
  最坏的我们,
  回忆是时光里带着温暖的余烬。
  最好忘了吧,
  最坏不过是关上这世界的门……”
  “姐姐,阿爹唱的这是什么歌啊?”花荣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爹了。
  “他唱的是他家乡的歌,阿爹……可能是想回家了。”花荞叹了口气,就让阿爹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吧,自己会去找到凶手,找到阿娘被杀的原因。
  花荞去整理阿娘的遗物,她的衣物都要在下葬那天烧了给她带走。
  阿娘的首饰不多,都是些简单的银饰,衣服也都是朴素的式样,花荞把自己从应天府买来给娘的那块布料,也和娘的衣服放在一起。
  她在收拾箱子、柜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阿娘是个勤快的人,每天收收捡捡,到处都整整齐齐,可为什么现在柜子里这么乱?阿爹翻的?
  收捡完一个箱子,里面是暂时用不上的棉褛、棉被。花荞怕箱子放在床边,阿爹迷迷糊糊容易绊到,便叫来呼延锦,两人一起把大木箱推到床下。
  这是个樟木箱,应该是阿爹自己打的,箱板厚实得很,所以也重。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打好包,回头我拿到车上去。”呼延锦说着便站起来。可花荞却瞪大了眼睛,指着刚才被木箱子挡住的墙壁说:
  “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呼延锦转过身,他也看到了,墙上有两块砖明显是可以活动的。他心中突然隐隐觉得,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就是那些人要找的……
  花荞走过去,用手去抽那两块砖,可是塞得很紧,呼延锦拿出短剑,用剑柄轻轻敲砖的一头,果然,另一头翘了出来,再用手拉,砖就被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方形的凹槽。花荞看了看呼延锦,把手伸进去,拿出来的却只有两块布。
  花荞打开其中一块,这是常见的棉麻素布,上面写着几行字:吾儿莫怪为娘狠心,在你右小腿掐下指甲印,愿此印伴你一生。思之念之。
  什么意思?阿娘另外还有个儿子?
  花荞赶紧打开另一块锦缎,里面却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写字,也没有包着什么东西。
  “师兄……这些是娘藏在这里的吗?这是什么意思?”
  呼延锦却把花荞手上的那块锦缎接过去,展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花荞,你看这图案。”
  这是一块姜黄色的锦缎,细细密密的绣着“万”字和祥云、花朵,在这些花的中间,一只展翅的团凤豁然其上。
  “怎么会绣着凤凰?难道这是我娘绣的?这是……”
  “这是凤花锦,花荞,是皇室才能用的东西。”呼延锦虽然没见过凤花锦实物,可他见过类似的团龙锦。
  那时他们还在云南,他们躲在山里,日子过得很苦,有一次,他看见那个人拿着一块这样的锦缎在哭。那个人看见了躲在门口看他的小小呼延锦,便招手叫他进去。
  “你为什么哭啊?也是因为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
  “朕……我哭,是因为看见以前的东西,想家了。”
  “就是这块布吗?”
  “这不是一般的布,它叫团龙锦。”
  “为什么只有一条龙?那它不是孤孤单单的?”
  “若两条龙就会争斗,这天下,只能有一条龙。不过它并不孤单,还有凤跟它做伴。”
  “那是叫团凤锦吗?”
  “不,凤凰爱美,旁边还有花,所以叫凤花锦。”
  这正是绣着凤凰和花的锦缎,书宫里娘娘才能用的……凤花锦。
  师娘……难道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那另一块布上写着的“吾儿”又是谁?
  “花荞……”呼延锦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右腿上有指甲印吗?”
  花荞也懵了,自己也没注意过啊。她把裙子底下的裤腿捞了起来,露出了她光洁的小腿,自己看了看:“没有啊。”
  呼延锦脸都涨红了,侧身不去看她。花荞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着急,自己也太不把师兄当外人了。赶紧把裤腿扯下来,红着脸小声说:“我腿上没有印子……”
  “那……这个’吾儿’就不是你?”
  呼延锦觉得有些不敢往下想:难道,花荞就是穹窿山一直在找的人?他们弄错了,那不是个男孩,而是个女孩?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不可能,花荞只有十五岁,而他们要找的孩子应该有二十岁了。年龄对不上,不会是花荞。呼延锦暗暗松了口气。
  他双手扶着花荞的肩,温柔的看着她说:“不管怎样,师傅师娘都做了你十五年的爹娘,他们给你的亲情是真的,给你的家也是真的。现在他们不能照顾你了,你还有我。”
  一个多月前,她才知道自己不是阿爹的孩子,现在又说,阿娘的孩子另有其人……花荞已经想不清楚了,只不过呼延锦说的话,她愿意听。
  “如果,你真不是师母的孩子,她却一心一意守护了你十五年,这和亲生母亲有什么区别?”
  呼延锦说话轻轻的,他的怀抱暖暖的,可花荞眼里还是滑下两行泪来。
  真相到底是什么?谁,杀了阿娘?


第111章 答非问双锦起龃龉
  凤花锦的事,成了花荞和呼延锦的秘密,呼延锦找了些灰浆,把那个暗格填了起来。
  今天是头七,不管怎样,花荞姐弟先要让阿娘入土为安。时辰一到,花荣捧着灵位,后面跟着棺材和送葬的队伍就出了门。
  刚出了县城,迎面来了一个车队,十几个骑马的护卫,围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随从马车。
  “六皇孙,前面是送葬的队伍,要不要属下去拦住他们?”
  马车里朱瞻培掀起窗帘向外看了看,摇摇头说:“死者为大,让他们先过去吧。”
  “殿下心善,宝应县都是些害死我父亲的刁民,何必对他们那样客气!”车里一个女人愤愤说到,见朱瞻培不说话,也只好收了声。
  很快,她又叫了出来:“居然是花荞!难道是她爹死了?太好了,就是下去了,还得给我爹做下人……”
  朱瞻培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只好闭嘴了,只恨恨的盯着跟在花荞旁边的呼延锦和后面的徐之锦:可恶……你就算把全宝应县的男人都迷倒了,也抵不上我身边一个皇子皇孙!
  车里的女人正是已经被指给六皇孙的许茉妍。
  那次宝应县枯井案翻案,皇太孙下令只许县令一人担责,连入了宫的许茉妍也没受影响。
  许茉妍辗转打听到,这是皇太孙假借翻案,为花荞被活埋一事出气,便把丧父之仇,记在了皇太孙和花荞的头上。
  这次她是求朱瞻培替她请旨出宫,到宝应县将她娘接到顺天府,这本来派个人来也就可以了,可她想给父亲磕个头,朱瞻培觉得她这也是一片孝心,便替她在父王跟前求了个旨。
  许茉妍这可算是破了例,再加上六皇孙怕她路上,再遇到上回那些事,便陪着她一起回宝应。这下,许茉妍觉得比省亲的规格高多了。
  她就是要人看看,有她在,许家没有倒。
  现在忽然看见花荞在办丧事,她几乎就要狂笑起来。想想她轻声对朱瞻培说:
  “殿下,您可不要被仵作女儿的外表骗了,她就是个会耍心眼的,上次皇太孙来宝应,也被她耍得团团转。
  您看,她旁边走着的那位,就是皇太孙的人,一个南詹士府的人,在宝应耀武扬威,要不是他,皇太孙怎会听信谗言,杀了我爹?”
  朱瞻培最讨厌就是女子惹事生非,不由得对花荞厌恶了几分,他淡淡的说:“你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回来了,以后也不用为这种人置气。”
  “那是,花荞是皇太孙看上的人,皇太孙是您大哥,是未来的皇上,我们哪里能够惹得起?照我说,不是您哪里比不上您大哥,而是没投胎在皇后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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