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皇妃:暴君看招》第101/204页


  巫峰之上,秋也缠绵蔓延在嗜血魔教,萧瑟的寒风流连,拂去又复归,瞬间,染黄了岁月的青丝,一点点剥落青春的活跃,敲着暮鼓沉鈡,拍打在一袭素白朴素长袍的朝逸星的心头。
  苍劲的古树盘根错节,依旧虬虬蟠蟠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枝干张扬着,苍老雄健,仿佛经历了狂风暴雨,酷霜飞雪,烈日严寒……在秋风瑟缩的天地间,所向披靡,虹吸天地灵气,傲然怆然。
  这古树的昂昂激情和勃勃生机支撑了朝逸星坚持了下來,知道了紫茗无碍之后,他沒有一刻不想念她,想知道她一个人在深宫六院过的如何,她心焦虑而急切,身却无可奈何,除了每日对着天地感慨,便一无是处。
  于雪一袭侠女的飘渺干练的白衣翩跹装束,高高挽起的如墨青丝束在金玉花缁间,散落着玲珑的朱钗,她心疼地坐在朝逸星身侧的虬干之上,含笑道:“星儿,又在想你的紫茗姐姐吗?”
  朝逸星乌黑宛若水晶般的眸子里流露着缅怀的深情,她苦笑道:“我曾安然度过一世春秋,浑噩却不自知,但是年华一瞬,折叠在那烟雨溟濛的顾盼间,迷失依稀如昨!”
  于雪微微错愕,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你又何必强说愁!”
  朝逸星眸子里水波潋滟,美眸微闪,似乎沒有听到于雪的话,只是深深道:“我的记忆只存活在她的一颦一笑,而我的年轮早已死在时空的尽头……我总是躲在梦与现实的死角,听尽羽觞醉月,所唱尽的梦魇;唱罢一世春秋,繁华谢后,我想剪断记忆的來路,却剪不断,理还乱,沉湎在莫须有的爱的深渊,无可自拔,独独只能在暗夜里独自缅怀无家可归的忧伤……”
  于雪岂能听不出她言语中那股深深地伤感,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萱篱站在不远处,仿佛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种同样浓郁的伤感,她将容颜掩盖在面纱之中,不让任何人看透她心灵深处的忧伤。
  几处风华,挥一挥笔墨,便是抹去了记忆,也抹不去那份痴情,纵三千里山河,亦百转沉浮,青丝染霜,永不忘情;镜鸾沉彩,永不相负……
  孟游深深地看着她,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她所有的经历吧!她的爱,注定了只是枉然的哀伤。
  一道青春炫目的绿色衣衫耀了进小院,紫韵语有些娇俏怯懦地走到孟游身侧,道:“喋血姐姐想见你呢?你跟我來吧!”
  说罢,凌空而起,带起一道深秋萧瑟深处的活力、生机般得绿芒……
  孟游心中猛地一颤,凌空而起,紧紧地跟随着她的身影,不敢放弃这唯一一根似感情救命似得稻草。
  于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眸子停滞在李远的身上,心中仿佛哽咽了什么?堵塞的难受:日后的我们,会否也会这样,两心不识,在宝刀如雪,刀光剑影般的江湖,衍生恩怨情仇,最终刀剑相向。
  萱篱也偷偷地瞥了一眼叶一舟,眸子黯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落木萧萧下,染血的枫林,灼烧着爱的火焰,一点一点焚食着,白驹过隙,刹那间,那握在手里的沧桑岁月,也仿佛一点点地在这岁月的火焰中,缓缓地灼烧熔化了……
  嗜血喋血依旧一身黑色的劲爽袍子,衣袖在寒风下猎猎作响,一把黑色长剑,缀着流苏,背负在她后背,她眸色冰冷,仿佛沒有丝毫感情,只是一件杀虐的工具,整个人隐匿在黑色的袍子里,神秘而孤傲。
  紫韵语将孟游引到这里,便消失了。
  孟游身形高瘦挺拔,不算俊美的脸上带着岁月沧桑,不过却有着沧桑的魅力。
  嗜血喋血回眸,看他,那琥珀色泽的眸子里,闪烁着灼灼的深情,亦如十年前,只是身形愈加消瘦,曾经的背影与他重叠在一处,曾经的记忆忽然间被撬开,而孟游整个人仿佛恍然间,与十年前重叠了……
  孟游神情激动,就这么深情地看着她,久久无语。
  嗜血喋血微微闭上眸子,淡淡道:“孟游,这些年來,你过得可好!”
  孟游苦笑,紧紧地盯着她躲闪的眼眸,道:“无所谓好与不好,失去了你,便是等于失去了一切,红尘嚣,浮华一世不过一场虚空大梦,转瞬间韶华白首,岁岁年年,花前月下,醉生梦死!”
  嗜血喋血心微微一揪,却是想起了什么?冷道:“有缘相遇,无缘相聚,那日凤凰台上凤凰游,你负约而去,令我一夜苦等,终究错过了你的解释,从此江南江北,山水不相逢!”
  孟游一愣,神色激动道:“你肯相信我!”
  嗜血喋血秀发随风扬起,显得萧索孤寂,寒风漫过她的衣衫,她只觉整个人忽然之间变成亘古玄冰,冰冷的沒有一丝温度,她叹道:“雾散,梦醒,我虽然看见了真实,却已是千帆过尽的沉寂,你向北,我向南,南辕北辙,南北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多说已是了无益,你走吧!天涯海角,不要再找我了……”说罢,她便要踩着染血枫叶,挥袖而去。
  孟游急切道:“不,你肯信我,证明你心中有我,看这枫林尽染,恒静无言;落木纷纷,亘古绵延;就像我心底,你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
  嗜血喋血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着,良久才道:“你的赴约是遭人暗算,但是晴天始终是因你而死,我始终难以放下心中的万丈尘寰……”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孟游放高了嗓音,冲着她的背影,喝道:“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见我,你既知红尘错千重,何以冷然离去,头也不回!”
  嗜血喋血身影一顿,淡漠道:“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看着她消失在枫林落木深处,背影萧萧,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孟游苦笑,风微微拂动,一片血红的叶便落在他的手中,他轻轻抚摸着这片落叶,呢喃道:“这世间情伤之人,如何才能禁锢住时空,永久的邂逅在重逢的这一刻,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呵呵,繁华笙歌落尽,已是曲终人散时吗?喋血无情,实则情深喋血,露珠,我这么些年苦苦寻觅与你,本想告诉你,晴天并未身死,只是你头也不回,叫我情何以堪,哈哈哈……”
  似乎是伤的痛彻心扉,他忽而大笑起來,眼底水雾溟朦,相见相别,只是俄而一瞬,短暂的相逢,始终抵不过时空的摧残,他们究竟是自我禁锢在空间的南北,还是停泊在感情的彼岸,
  第三卷 亡命天涯 第二十六章 风雨散,飘然何处?
  孟游呆呆地站立着,身形消瘦,苍凉而孤寂。
  紫韵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跺了跺脚,眸子有些闪烁地哼道:“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的错,哼!”
  孟游愕然,道:“我苦苦追寻着她,她却头也不回,这叫我如何补偿!”
  紫韵语听罢,不知哪來的勇气,咬着贝唇,哼道:“喋血姐姐为你,已经毁掉了终身,而你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责备喋血姐姐头也不回,男人都是混蛋,混蛋……”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了,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猛的仰天一笑,声音尖锐而刺耳,萧萧枫叶随着她这一生愤怒的嚎叫,颤巍巍地抖落一地……
  紫韵语皱眉看着他,道:“你快些走吧!教主答应了只放你一人离去,趁着她沒有改变主意,离开嗜血魔教!”
  孟游正欲问清实情,紫韵语却已经踏着枫叶,疯狂凌空而去……
  他手中落叶翩然飘落,空手扶空,心中怅然若失。
  世间情字奈何苦尽愁肠,除却醉梦中,他无所事事,曾经莫失莫忘,今已竟已陌路。
  苦笑一声,孟游踩着绵延的染血枫叶,鬓角白发翩跹而起,心中梗桔凄然,剑歌江湖笑,烽火人间嚎,多少英雄魂,多少儿女情,奈何今昔愁肠已成无数枯骨破东风,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惟有血染枫林独自行。
  他不会离去,因为这里有着他唯一的牵挂,他不知道晴天的下落,但是当日,晴天之死却是与他无关。
  他轻轻地踩着枫叶,思绪飞回十年前邂逅的那一幕。
  当年的他年少轻狂,是太行山一带游侠,青衫磊落,仗剑太行,当年拂剑长吟,不避锋镝,爝火奔驰,矢志补天,惩奸除恶,那日,太行一带镖局夏氏镖局因护送一件神秘的镖盒回京,中途被神秘人劫走,当时皇帝雷霆大怒,将夏氏镖局满门抄斩,他无意中发现隐藏在镖局密室的夏露珠与夏晴天,便悄悄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小院。
  林风栉雨,竹林秀挺,一处茅屋,两厢庭院,连绵太行山,他教露珠晴天武功,他极为欣赏露珠为报仇而执着的坚韧,日久生情,一点也不错,他对露珠的体贴关心,也深深感动着露珠。
  当露珠一次又一次翻滚在生死的边缘的时候,那是最折磨他的时候,每次,在露珠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都是他冒险救了她,这一份份的恩情,露珠决定用终身來偿还。
  她渐渐放弃了报仇,但是奈何晴天鲁莽性直,不不断与官府挑起事端,两人的身份终于暴露,遭到官府围堵,在一次次逃命之中,孟游指引着众人绕过一场场围剿,终于却在最后一次,露珠见到是他亲自带领着官兵将他们团团包围,那一次,露珠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狠狠刺痛了她的眸子,她一直潜伏在悬梁之上,但是晴天却被搜捕而出,被架走了……
  她那时心底绝望,除却一片水雾溟朦的朦胧破庙,她看不清所有人……
  孟游怅然若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带着左锦尘的救兵,本是要用这种方式救她的,却被她深深地误会了。
  他也沒想到晴天竟然会因此无故失踪了,左锦尘告诉他晴天因为性情太冲,得罪了沿路盘查的官吏,被乱箭射死。
  那时的他突然之间觉得天崩地裂,仿佛整个人也一起崩溃了,他想要向露珠解释清楚,但是奈何露珠再不信任于他。
  那日情殇深重,他附信凤凰台上要向她解释清楚,却奈何中途杀出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武功不弱,他险象环生,差点丧命,因此相逢酒鬼何不坠,与李远,幸托他们所救,保住一条命,当他忍着伤势去凤凰台上寻她的时候,却只空荡荡地吹拂着冰冷的寒风……
  往事如烟似沙从指间流,片段清晰又模糊地从脑海划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相思弦,尘缘浅,红尘一梦弹指间,匆匆一挥衣袖,已是十年之后,轮回换,宿命牵,回眸看旧缘,不过两处山水不相逢,浮华失,魂空断,缘來只是一场梦幻,他身处庐山身处,又怎能识得庐山真面目,怎能穿透那情缘轮回。
  如今风雨散,他该情飘然何处。
  黯然地回到小院,孟游整个人似乎也苍老了许多,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场缘聚缘散,凉尽了天荒地老……
  于雪听李远说过一些孟游的事情,看着他如此颓废萧索,心也忍不住揪起。
  孟游并沒有选择离去,而是回到了原点,徘徊在一片烟雨溟濛的心绪中,挣扎着。
  他进了屋,抡起何不坠手中的酒坛,哈哈笑道:“醉生梦死,醉生梦死,來,大哥,今日痛饮三百坛,明日愁來明日愁!”
  何不坠也笑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喝酒!”说着,也抡起屋子里储存的酒坛子,痛饮起來。
  两人豪迈的畅笑着,仿佛不知身外事。
  于雪听着两人痛快的饮酒,只是心微微地揪起,牵着李远的手,担忧道:“这两人会不会喝的过了!”
  李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害怕一瞬间也像何不坠与孟游那样,要承受失去于雪的痛苦,这种痛苦,他不敢去尝试,失去了于雪对他來说是极为可怕的事情,他温柔的看着于雪,道:“不用担心,他们是借酒消愁罢了!”
  萱篱一袭蓝衣翩跹,发鬓随风飘荡,叹气道:“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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