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皇妃:暴君看招》第164/204页


  春风正是无限绿,柳色浓妆停白鸟,沾衣欲湿了素朴典雅的白色裙衫,吹面而來的杨柳风带着少女沁人的体香,撕扯着赏花之人的眼。
  万花丛中,彩蝶萦绕于间,一个白衣少女,躞蹀于花丛,追蝶欢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只是那雪白的瓜子脸上,病态缭绕,说不尽的苍白,惹人怜惜。
  于雪自然是猜到了这个女孩便是馨家的独生女馨月,只是原本打算若是馨老爷不答应他们,他们便抢了海金沙也要为紫茗解蛊,但是看到了馨月,这个娇小而惹人怜惜的少女,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整个人微微颤抖了起來。
  紫茗含着笑,看着馨月扑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好可爱的女孩,可是却要被病魔缠绕如斯,当真是老天无眼!”
  朝逸轩紧紧地揽着她,笑道:“人命于天,本是贱如草芥,你又何须感慨,生了,便已然是为了了却了尘缘,纵身赴黄泉,纵然天庭依旧,那也不是我们能够触摸到了的!”
  紫茗诧异地看着他,惊异于他的话中敏锐的禅机,不由得打趣道:“你倒真是看得开啊!”
  朝逸轩薄唇微抿,笑道:“你觉得我看得开吗?”若是他真的看开了,又何曾会看不透他辗转的一生,谋算策划了天下,却也在别人的棋盘中做了不自知的棋子,懵懵懂懂十多年,被算计如斯,这真是他的悲哀啊!枉他自相情愿以为自己逆了天下。
  紫茗靠着她,看着扑蝶少女,道:“我们走吧!这个女孩,我不忍心伤害她,我不过是中了蛊毒,风月阁定然有人可解,又何须这般,为难馨家呢?”
  朝逸轩诧异于她的豁达大度,俊美忍不住皱了起來,紫茗未曾发现他的神态变化,只听到她头顶,那雄厚好听地声音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朕又怎么可能勉强呢?”
  有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夫君真好,可是……
  紫茗想着,神色黯然,嘴角勾起,甜甜道:“那,夫君,我们过去,看看馨月小公主,她一定很缺少朋友的!”
  朝逸轩含笑点头,道:“好,全听你的!”
  紫茗只觉一股暖流划过心田,她慌忙地压抑住心中的悸动,手心再度攥紧了冷汗。
  朝逸轩挑着眉,看着她虚伪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心渐渐沉了下來。
  紫茗,从來不曾叫唤过他夫君,一口一个暴君。虽然不大中肯,但是却是极为动听的,但是现在的紫茗自始自终都沒有唤过他一声暴君,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与紫茗有同样面孔的女子是不是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爱人。
  紫茗牵着馨月的手,笑道:“你是叫馨月吗?”
  馨月点头,嘴角扬起,在阳光的折叠下,看起來是那么甜,丝毫沒有将病痛放在心里,她扬了扬手中流光溢彩般的蝴蝶,笑道:“姐姐你看,蝴蝶好漂亮啊!”
  紫茗就很奇怪,这样一个身缠绝症的少女为何还是一脸幸福快乐的样子,似乎丝毫沒有将病症放在心里,她也含笑,抱起了她问道:“馨月,你不害怕吗?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看不到了,你不会害怕吗?”
  馨月摇头道:“那有什么好可怕的呢?娘说过,等我什么都看不见想不起來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就回來接我了,我好想娘亲!”
  紫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眼角缓缓滑过热泪:她也想自己的娘亲,可是她的娘亲究竟在哪里,她确定她还活着,一切恩怨沒有了结之前,她不可能会撒手而去……
  紫茗安慰道:“会的,你会见到你的母亲的,一定会的!”
  馨月在她怀里,扬起小脸,将蝴蝶摊在手心,笑道:“姐姐不要哭哦,你看蝴蝶都笑话姐姐了呢?娘亲常说,人生活着,只有这么一次,与其痛苦,倒不如开开心心,笑口常开,即使是天塌下來,也不用怕的,因为我们的快乐,会感染天地,天地自然不会忍心让我们痛苦了!”
  紫茗恍惚间自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她心间恍然道:“心,是自己的,只要心快乐,万物便快乐了,难怪曾经有人会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你一同凋谢,你來看此花时,此花的颜色一时明亮起來,’相由心生,开心也罢,痛苦也罢,都是你心在作祟,如果完成了我的复仇,我想,我应该归隐了,沉溺在红尘之外,笑看江湖风云,我亦是我!”
  想通了这点,她回头冲朝逸轩微微笑道:“我们叨扰几日,便走吧!我不想打扰他们的世界!”
  朝逸轩点头,并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紫茗被他这眼神看的极为不自然,勾唇调皮地笑道:“怎么了?夫君,笑一个吧!”
  朝逸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她道:“若是走了,我真是不甘心!”
  紫茗耸了耸肩,道:“那又如何!”她的心已死,对着毒蛊早就沒有什么期望了,在死之前完成复仇,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了。
  是夜,紫茗便守在馨月的床边,陪着她渡过漫漫长夜。
  她是害怕面对他,更害怕面对她自己,如此虚伪地做作,非她所愿,那她尽量避之吧!
  馨月脸色病态到了极点,她牵着紫茗的手却是牢牢不愿意松开,甜甜地笑道:“紫茗姐姐,娘亲如果还在,应该是跟你一模一样的吧!在姐姐身上,馨月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紫茗姐姐,我可以叫你一声娘亲吗?只一夜就好……”
  看着她炯炯有神而灼热的眼神,紫茗不忍心拒绝,便道:“好,馨月,你想叫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她忽然间想起了紫茗腹中的宝宝,那个调皮可爱,一副大人模样的深沉老练的宝宝,一股淡淡的母性光辉在摇曳的烛光下拉长,再拉长……
  馨月乖巧地倚在她的怀里,嘴角挂着甜蜜幸福的笑意。
  心中想道:娘亲,你看到了吗?馨月失去你,也照样有娘亲,你该为馨月祝福吧!馨月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院落里,朝逸轩焚毁了手中狭长的信件,抬头仰望着一弯残月,眉头久久不曾舒展。
  接到手的信纸上,出乎他意料的表明了:江湖一潭平静,天下也是宁静如水。
  静到了极点,那便是暴风雨來临前的征兆了。
  只是这场暴风雨,究竟何时起落。
  导火线会在哪里,皇宫,新罗,东瀛,还是他的眼前,他的身边。
  荣国夫人告知了他这幕后一些他并不曾知晓的事情,令他恍然大悟的同时,不得不拼尽全力,守护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而他翻遍了记忆,最后却发现,他最在乎的,不是江山权势,而是那一抹紫色,沉淀在心底,氤氲在记忆里。
  他凝望着月,叹道:紫茗啊!紫茗,朕该如何待你,因你是一团溟濛的烟,害朕成蛊,无时无刻不荼毒着自己,但是后悔早已经晚了,正如她曾经说过的:中了我的蛊,终身便是我的人,你还想逃吗?
  只是他爱的是母妃,还是她呢?
  为何,每时每刻,他都能从她的身上看到母妃的影子,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曾经的影像了。
  朝逸星站在他的背后,静静的凝视了他半晌,才道:“我想皇兄已然察觉到了最近形势的变化了吧!”
  朝逸轩转身,挑眉道:“星儿,你想告诉朕将要天下大乱了吗?”
  朝逸星摇头,道:“若仅仅是天下大乱,我想皇兄也不会愁眉不展吧!”
  朝逸轩脸色忽然变冷,一变再变,道:“你知道的真是不少呢?”
  朝逸星双手环胸,道:“难道皇兄真的要纵容那些人胡闹吗?”
  朝逸轩耸了耸肩,笑道:“他们胡闹不胡闹,跟朕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对天下早就沒有什么兴趣了!”
  朝逸星看他那副欠扁的表情,咬牙切齿道:“难道皇兄也对保护紫茗沒有兴趣!”
  朝逸轩皱眉道:“你这话是何意!”
  朝逸星微微撅嘴,仿佛天上的月色一任洒在了她柔美的脸上,但是她说话的口气却不敢令人置信,她是个娇柔的女子,他道:“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碍于此事太过雷人,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今天不得不说,这是与你,与我而言,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朝逸轩皱了皱眉头,道:“此话从何说起!”
  朝逸星理了理思绪道:"你相信吗?紫茗姐姐和我,都不是來自这个世界!”
  朝逸轩点头,道:“紫茗却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甚至有时候爆出的言辞,令朕手足无措!”
  朝逸星迎接着他的话,道:“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从未來而來……”
  第四卷 否极泰来 第四章 偷梁换柱
  翌日,天空凝重而阴沉,紫茗吃罢早点,独自一人站在凉风习习的凉亭,看着四时难得一现的春花。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知过了多久,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连绵笼罩天地,将她一袭紫衣影影绰绰般映在雨水中,雨滴随风斜睨而下,拂着素白静雅柔美的花瓣,簇拥着她,站定在风雨中,矗立成永恒的悲伤……
  雨水渐渐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凉亭滑落而下,似水晶银铃,叮咚敲打在她的耳畔,断线一般,牵引出她时断时续的心事,仿佛自己活得也是时断时续。
  自己的记忆,残缺不全,一半是她,一半却是别人的。
  雨水承载不起她的心事,顺着勾檐趟落了,那烟雨氤氲的春雨,早已在岭南不同样的时节,变了质。
  就像,她已经不再是她。
  攥紧了衣角的手心,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并未曾忘记,当初锦的惨死,只是她的潜意识里,还寄居着另一个灵魂,排斥着自己,去伤害他。
  但是,她必须狠下心肠,将这一汀春雨,彻底粉碎。
  雨水猛然间急促起來,她提了裙摆,站在百花丛中,仰头,看着苍茫而惨白的天,仿佛亘古时空,匆匆间,已然自胸怀流淌而去,沉沉地压抑在她的心头。
  一把油脂的伞,瞬间撑开,将她刹那间的胸怀隔断遮掩了去,仿佛杏花烟雨,被收拢进了这狭窄的世界,被收进了还有她的心。
  这面伞,绽放着最绚烂的百花,铺陈怒放着伞的主人灼灼温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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