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240/476页
一家人到佛罗里达度假,坐在海洋世界的湖边,看孩子挤在人群中跳草裙舞,阳光和
煦、海鸥翩翩,妻笑着说:
“有钱,真好!”
二十多年的老朋友,自从大前年在纽约见过一面,便一直联系不上,挂电话过去,也总
是没人应,最近突然接到信,行间不再是干云的豪气,却满是人生的哲理,尤其临结尾的一
句话,震人心弦:
“活着,真好!”
从追求年轻的奔跃、肉体的激情、金钱的力量,到仅仅是“活着”。
这,就是生命的历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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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七老八十,
有一天晚上老头子突然来了莫明其妙的兴致,
伸手过去,
摸着老太婆干瘪而下垂的乳房,
老太婆一笑,露出了没牙嘴……。
深长的爱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一对老夫妇相互扶持地走过,总是爱开黄腔的司机老林,突然歪头
若有所感地笑着说:
“想想!当我们七老八十,有一天晚上老头子突然来了莫明其妙的兴致,伸手过去,摸
着老太婆干瘪而下垂的乳房,老大婆一笑,露出了没牙嘴……。”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开玩笑的话,只觉得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并在心中自自然然地,勾出
一对风烛残年老人的轮廓。
这已是十三年前的事。老林早退休了,我也离开中视多年,但他的这段话,却常常在脑
海浮起。
多么蕴藉温馨的画面哪!看来属于色情的描述,却显得那么纯真而感人。欲已经随着年
华的消逝而淡远,情像是深臧的醇酒般,变得更耐人寻味。使我想起不知哪位诗人有过这样
的句子:
早已喝完的酒瓶
依旧藏在柜子深处
偶然拿出来
砰地一声,打开瓶盖
嗯!啊啊……。
犹然是初恋时的芬芳啊!
便又悄悄盖上
塞回柜子的深处……。
何其悠远、恬淡的爱!看似随着年轻时豪饮而尽的一瓶酒,按紧了盖子,放在心灵柜子
的深处,且在数十年后的某一个日子,偷偷地取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饮者!
这,才是深长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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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年了,直到今天,
每当我被蚊子叮到,总会想到我那慈祥的父亲,
听到啪地一声,
也清清晰晰地看见他手臂上被打死的蚊子,
和殷红的血迹……。
父亲的画面
人生的旅途上,父亲只陪我度过最初的九年,但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却留下非常深刻的
画面,清晰到即使在三十二年后的今天,父亲的音容仍仿佛在眼前。我甚至觉得父亲成为我
童年的代名词,从他逝去,我就失去了天真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