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280/4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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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还没完呢!

  据说当结婚的消息传开,许多亲友都跳了起来。

  循众要求――

  老爸、老妈不得不再公开演出一场“喜宴”。

  那已是他们第一次结婚之后的八个多月了。

  然后,又过了九个月,老妈刚吃完月饼不久,我就出生了,生在台北的妇幼医院。

  我曾经偷偷算过,母亲要怀孕两百八十天,我既然是足月,九个月只有两百七十多天,
那么,我极可能是在老爸老妈第二次结婚之前几天受孕的,如此说来,他们固然不可能“奉
我之命”而结婚,我却可能参加了他们的“第二次婚礼”。

  婚礼的实况,我当然记不得了,只是后来听说,场面十分热闹,席开数十桌,由诗坛元
老证婚,还有朗诵队的献诗。

  我妈真有幸,第二次比第一次嫁得好。

  可是,我老爸强调:

  “第一次才算数,因为是自己决定的。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决定,由谁决定?”

  所以而今,每当老爸老妈对我交女朋友,挑三拣四,说我太新潮的时候,我都心想:

  “你们当年难道不新潮吗?简直是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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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来三更,
  我这初生的小奶娃,刚睡熟,
  就被那惊天动地的一声给“撞醒”,
  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奶奶的阴天

  我老爸是奶奶的独生子。据说从老爸九岁那年,爷爷逝世,奶奶就难得笑过。小时候,
爸爸常挨打,挨打的时候从来不哭,就愈惹奶奶生气,打得厉害。

  奶奶老是阴天,也难怪她,因为从爷爷死,家里就不顺,先是被人倒帐,钱借给亲戚作
生意,又赔了老本。

  跟着家里失火,老爸从火场逃出来的时候,连眉毛都烧不见了。

  那时奶奶正好做完礼拜回家,被邻居拦住,老远看火光冲天,一个个火球,随着那天的
大风,从头顶飞过去,还以为有什么庆典在放烟火呢!

  奶奶在废墟上搭了间草房,住了好多年。爷爷生前工作的单位要重建,把他们赶到一栋
小楼上。

  又过几年,小楼也要改建,奶奶又带着我老爸,躲到了违章建筑区。

  我就是在那个违建区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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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我的第一个家,因为年纪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

  只晓得在一个大院子里,住了许多人家。我的后窗,正对着厕所,一天到晚地臭,夜
里,还能清楚地听到“轰炸弹”的声音。

  更可怕的是另一种轰炸声――火车。

  我的家就在火车道旁,整天整夜,一班又一班的火车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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