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友是大妖》第8/96页


  那是她独有的贺宴。
  此时,在一座青楼里,江沅感到,那个她独有的贺宴回来了。
  贺宴依旧眉目含情地唱:“……开心也要抱抱难过也要抱抱睡觉也要抱抱……”
  多年的隔阂似乎摇摇欲坠,突然失踪的恨意也如冰雪渐消融。许是贺宴唱得歌太魔性,此刻,江沅生出了想要抱一抱他的念头。
  江沅隔着珠帘,望着贺宴,突然想要大哭一场,哭出自己的所有委屈与难过。而她,也确实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坠落而下,她哭贺宴的不吭一声离去,她哭学校老师、同学的不相信,她哭自己三年多日夜的孤独与内心煎熬。
  贺宴,她喜欢他喜欢了整个高中三年,占据了她所有的青春时光。那样的贺宴,突然有一天从世界上不见了,没有一个人还拥有对他的记忆,除了她。江沅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有多惶恐,又有多无助。
  她一直希望,某一天贺宴可以回来,解释他的不告而别。而她,可以挺直脊背告诉每一个说她疯了的人:贺宴,不是她的幻想。
  江沅蹲下,抱着膝盖痛哭。
  贺宴茫然不知所措。他看唱这首歌,是很能讨好恋人的啊,为什么江沅居然哭了?他只是想逗她笑一笑的啊。
  果然是分开太久,彼此都不理解了吗?贺宴不免心焦,江沅现在不好哄,远不是高中时候,给她带一块奶糖,她都乐呵呵一天。
  他掀开珠帘,长腿三两步走到了江沅跟前,蹲在她身前,语气着急地哄道:“沅沅,我错了,不该唱这首歌惹你伤心,你别哭了!”
  至于这首暖心的歌不会惹人伤心这回事,他完全不去想。
  江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不介意露出满脸的泪,带着哭腔问:“贺宴,我只问你一次,你好好回答。如果,你不愿回答,”她顿了顿,“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是陌生人!”
  贺宴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找出手绢,小心翼翼地去擦她脸上的泪。江沅没阻止,等他擦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红红的眼角惹人怜惜。
  江沅其实很不爱哭,是个性格倔强的姑娘。高中交往的三年,江沅哭过的次数只手可数,还是因为吃到的饭菜太辣了。贺宴猛然见她一哭,又怕又疼。可她还忍着眼泪追问,郑重又谨慎。贺宴心软如水,他怕惊扰了她,轻声道:“你问,我什么都说。”
  “高考前,你为什么突然失踪?”江沅单刀直入,并不与他迂回婉转,问出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们感情很好,相处得很温馨,她从来都不觉得是贺宴不喜欢她了才离开她的。在知道贺宴是妖后,江沅猜想,难不成是妖界出事,他不得不回?
  贺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江沅以为他是反悔刚刚答应的事,不免面露失望。贺宴却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好,才开口道:“对不起,沅沅,是我的错,怪我没有思虑周全。”
  高考前的某一天,江沅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贺宴耳边,小声问他:“你猜我今天生日会许什么愿望?”
  贺宴正翻开书本,闻言一顿,“我们永远在一起?”
  江沅嗔怪地锤了他肩膀一下,猜错了,贺宴略失望。上课铃响,老师进了教室。江沅在自己的座位上端正坐好,贺宴还在纠结。既然不是许他们永远在一起?难道是要上同一所大学?这个愿望不用许,他完全能做到。而且,他很贪心,上一所大学的时间哪足够,当然是要一辈子了。
  那一节课,贺宴都不太开心,连江沅递过来问他怎么了的小纸条都没回。
  直到下课,江沅拉了拉他的手臂,垂着眼,飞快道:“嫁给你!”
  嫁给你?我?愣了愣,贺宴才反应过来,那是江沅生日许的愿望!
  他激动了,导致当天夜里,他强力破开鬼界的大门,去找江沅的鬼界户籍,要将之迁到妖界。
  结婚,必须结婚!江沅的愿望,必须实现!
  谁知道阎王怕他,直接躲了。贺宴本着有事求人,要讲礼貌,他按捺着脾气找了阎王三年多,最后差点放火烧了冥界,才拿到江沅的户籍。然后,立刻回了妖界与江沅登记结婚,安排了蜜月。
  离妖界太久,他不能立刻离开,才托了别的妖将东西送予江沅。
  江沅眨了下眼,泪水又滚落下来,“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记得你了?”
  贺宴道:“一旦妖离开,人类对妖的记忆就自然消失了,除了你。”
  江沅又问:“三年多,你就没想过我会担心?没想过告诉我一声?”
  “冥界和人界比较特殊,隔着阴阳,无法传递消息,也通知不到你,而且,”贺宴闭上眼,索性一口气全交代了,“而且,学校的老师、同学都不记得我,只有你能记得,我就是你独家的记忆,多特殊!”
  江沅:“……”
  这理由太傻逼,她竟无言以对。
  贺宴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决定,带给江沅的伤害那么大。他很后悔,恨不得回到三年前,掐死傻逼的自己。
  “我错了,真的错了,沅沅,你随便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我是人,你是妖,你为什么……”江沅吸了吸鼻子,在贺宴紧张地以为她要说种族不同不能恋爱而找着对策的时候,她接着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贺宴松了一口气,扬起笑,左颊边浅浅酒窝,“你是我的半颗心,我们注定在一起!”
  江沅破涕而笑,现在的贺宴变得会说情话了,不是高中时不时脸红,不好意思了。“为什么是半颗?”
  贺宴俊美的脸上一本正经,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因为我这里还有半颗,我们在一起,才能成为完整的一颗心。”
  砰砰跳的心,很奇妙。
  江沅终于没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摸上贺宴的脸颊,捏了捏,又捏了捏。
  贺宴把脸往她跟前凑了凑,好方便她捏。他的皮肤白皙,江沅没控制好力度,捏了几下,脸皮就红了起来。
  贺宴也不嫌疼,他忐忑地任着江沅捏脸,“沅沅,你……原谅我了吗?”
  江沅恋恋不舍地将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正准备回答他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好像有人争吵,脚步声很重,一群人朝他们所在的房间冲了过来,夹杂着老鸨懿娘“拦住他”的喊声。
  门被从外面粗鲁地撞开,茶楼里打架的那个身体单薄、眼神狠戾的书生站在门口,身形狼狈。他见房间里有人,很是吃惊,“你们怎么在素衣的房间里?”
  懿娘带着人追了上来,她先是连声对着贺宴和江沅道歉,转身狠狠地瞪了那书生一眼,“王元生,枉你是个读书人,能不能要点脸?”
  书生王元生脸涨得通红,他指着懿娘,恨恨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与你争。素衣不在了,我只是想来此凭吊她一番……”
  懿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小人王元生,我们这儿是青楼,打开门做生意,哪能是你说来就来的?拿钱来!”
  她手一伸,直直地送到王元生面前。
  王元生咬了咬牙,问她,“素衣常用的那把琴……多少钱?”
  “三百两!”
  “……你疯了?”
  懿娘冷哼,“爱买不买!”
  “你!”
  王元生站在门边,被懿娘拦着,他透过珠帘,望向静静躺在那儿的古琴,既痛苦又犹豫。
  听了王元生和懿娘的对话,江沅狠狠地一脚踩到了贺宴的脚背上,原谅他?傻逼才原谅!
  这个房间,是素衣往日接客的地方,弹琴、聊天,喝茶、对饮。贺宴真是会选地方!
  贺宴不明所以,江沅都摸他脸了,不是要原谅他了吗?怎么突然生气了?他拉着江沅的手不放,轻飘飘地看了懿娘一眼,懿娘一抖,忙不迭地赶人,“不买滚蛋!”
  “我买。”
  人群里传出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青年面容敦厚,气质亲和,手中握着折扇,优雅从容,正是陈时。
  “哦,陈大公子您游学回来啦?”懿娘喜不自胜,她望向贺宴,为难道:“不过,这琴……”
  贺宴包了素衣这间房,这房内的东西今晚她自然不能动。
  陈时对着贺宴和江沅拱手,谦逊道:“打扰二位了。琴不急,懿娘你看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派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王元生闻言,对陈时拱手,感激道:“多谢陈兄!”
  陈时冷淡又疏离地还礼,“王兄客气了,不知所谢何事?”
  王元生这才知自己误会了,他张了张嘴,“这……”
  陈时明白过来,便笑道:“这琴,我并不是买给王兄的。三百两,我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话说得直白,周围围着的一圈人,哄笑起来,指着王元生嘲笑他脸大。
  王元生脸色青青白白,一扭身,负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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