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一生》第46/71页


  那时候距离上次见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候了,从他进剧组那天起,她就躲着他,实在躲不过去就笑笑了事,招呼都不打。
  这莫名让他有点儿窝火。
  有一次他把她堵在卫生间门口,问她:“你很怕我?还是要避嫌?”
  她摇摇头,依旧没说话。
  他那狗脾气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捏着她的下巴壳子迫使她抬头看他,“我自认没有亏欠过你,周倩,你说,你有没有心?”
  周倩眼神里是那种古井无波的深沉,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尤总,是我亏欠你在先,但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弥补的,能给的我都给了,想来你也腻了,我这儿也再没什么稀罕的东西了。咱们两清吧!好不好?”
  他松了手,冷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周倩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温顺顺,其实比谁都心狠。
  他派人去查她,本来只是好奇她到底欠了什么债,没想到查到她怀孕的消息。
  他问她,“孩子是谁的?”
  电话里她一句不吭。
  他没了耐心,只说:“是我的,你就给我滚过来。”
  他没想过什么龌龊事,睡她也睡得坦坦荡荡,虽说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也做不出没许诺人后半生就让人怀孕的事。
  但怀了就是怀了,他也不会去推脱什么。
  他等了三天,她都没动静,他耐心险些告罄,又忽然想起那孩子也未必是他的这种可能。
  于是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怒发冲冠凭栏处”的状态里,说不上因为什么,就是不爽。
  她还是来了,进来的时候,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想听听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孩子三个月了,看她的架势,是想留着。
  他没那么自恋,但也知道,一个女人单独带孩子有多不易,她留孩子的举动,显然十分可疑,不是对他旧情未了,就是谋图什么东西。
  说实话,他想听她怎么说。
  周倩沉默了许久,她特意换了身衣服,照着他的喜好来,就是想平平他的怒气,她了解他,太聪明,且眼里容不得沙子。
  但显然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想了又想,最终选择坦白,对聪明人,耍小聪明无异于班门弄斧,她抱了抱枕,整个人有些寂寂地蜷缩在沙发上,声音带着点儿疲倦和哀求,“尤总,我没想做什么,我厌倦婚姻,也无力去爱,这辈子就想自己一个人好好过,但我怕寂寞,孩子虽然意外,却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但跟您没关系的,我自己要留的,我自己一个人养,你不放心我可以签协议,以后我要是拿孩子对你有半分不利,叫我一头撞死都可以。”
  那语气决绝的,让尤靖远刚灭下去的火又腾了千丈高。
  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句,“厌倦婚姻,也无力去爱?”
  年纪轻轻正值大好年华,一开口就跟看破红尘了似的,她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碰见他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后来也没遇见什么人,谈过几段感情啊,就说自己厌倦婚姻,也无力去爱?
  意思是被他伤得不轻是吗?
  他气没处撒,倏忽抬臂砸在墙上,博古架嗡嗡作响,十几层高的架子上摆满了玻璃装饰品,摇摇晃晃,差点儿悉数碎了,最后竟艰难地稳住了身子,唯独他砸的那个格子,大肚子玻璃杯震得碎片崩溅。
  胳膊上刺痛,他全然不顾,只盯着周倩看。
  目光咄咄。
  她脸色越发苍白,仿佛了无生气的鬼魂,她咬了咬嘴唇,撒了最后一把盐,“尤总,我下个月和天维的合约就到期了,他们说,过两天就找人顶替我,这部戏我也不会再拍了,等解约的事谈妥,我就回老家了,以后大约再也不会见面,我不给您添堵。”
  尤靖远差点儿一脚把身边的桌子给踹了,顾念她是个孕妇,强忍了,打不得骂不得,憋得他一肚子火,最后只说:“行,你要生,我自然无权干涉,但你不觉得你想法太天真了吗?你未婚生育,家里也没有亲人帮衬,你拿什么生?生完谁照顾你,顺顺利利还好,出了事怎么办,钱从哪里来,孩子户口你打算怎么走?……”
  周倩红着眼眶,最后只是倔强地说了句,“我有在考虑。”
  臭石头,茅坑里的臭石头。
  尤靖远气得七窍生烟,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他自己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狗脾气。
  “周倩,你的请求,我有没有拒绝过?为什么你从来没想过问问我,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他最终还是没发作,有些疲惫地软了声音,“算了,很晚了,你留着吧!好好休息。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他捞了衣服出了门,文清看见他胳膊上的伤,吓得脸都白了,紧张地说:“尤总,您怎么了?”
  他哼了声,心想,但凡周倩能对他软一点,他有什么不能给她?


第40章 初恋40次
  尤嘉目瞪狗呆,反正被她哥的骚操作震得近乎灵魂出窍了。
  心想俩人可真够折腾的。
  拽着陆季行的胳膊,偷偷摸摸地吐槽,“我哥他那狗脾气,最好生个小天使女儿,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陆季行:“……”
  尤嘉越想越乐,“如果娇娇气气的,还爱哭鼻子,那岂不是更美滋滋。”一想到尤靖远在那儿发大火,小闺女哭鼻子,然后周围一圈人骂他可闭嘴吧,周倩护着闺女说,“你别吓到女儿”,老太太戳着他那倔驴一样的脑瓜子吼他,“少在那儿咋咋呼呼了,你吓到我孙女,看我不把你腿打折。”然后小闺女拽着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他还得小心小意地哄着。
  诶呀,完犊子了,尤靖远这下可栽了个底儿朝天,哈哈哈哈哈哈!
  陆季行忍无可忍地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幸灾乐祸。”说完觑了她一眼,突然笑了,“那你呢?如果生个儿子,性子随他舅舅,叛逆又不服管教,等长到十多岁了,就比你个头还高了,你打不过骂不过,整天气得牙根痒痒?”
  尤嘉想象了一下,吓得好一阵哆嗦,忽然觉得自家老太太养大那么个熊儿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追着陆季行好一顿胖揍,“╯^╰,我儿子自然是随我,乖巧聪明伶俐。”
  陆季行捉住她的手,兀自笑着,“行行行,你儿子随你!”
  尤嘉最讨厌他敷衍,哼了声,话不过脑地回他,“你儿子才随你!”
  陆季行一脸看自家傻闺女的表情,微笑道:“我儿子自然是随我。”
  尤妈从厨房出来,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们俩一眼,语重心长说:“别光说不做,你倒是生一个,你不生你怎么知道你儿子什么样!”
  尤嘉:“……”
  你……你说的好有道理。
  这个家庭聚餐过得实在是玄幻,起初周倩挺拘谨的,尤靖远这狗东西还时不时怼人家一下,说什么想拿什么自己拿,困了就去睡死撑着干嘛,把人领到自个儿房间,还指使人自己翻柜子找被子,自个儿抱着胳膊装大爷。
  那别扭的,尤嘉都想上去踹他一脚,周倩倒是习以为常似的,他说什么,她就说好,实在被气到了,也只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尤嘉深切怀疑他哥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每每周倩生个气,尤嘉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愉悦气息。
  这人八成是有病。
  还不轻。
  尤嘉没事就去逗她嫂子,实力埋汰尤靖远,“嫂子,我给你总结一下我哥的中心思想哈,就是:别客气,回到这儿就是自己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我哥都冒着腿打折的风险把证偷摸扯了,你不放肆点儿,实在对不起他那骚包的风姿。”
  “他那人有毛病,你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跟头狮子似的,到处发威,他凶你也凶,他就没辙啦哈哈哈哈哈!反正你是他老婆,他不能打又不能骂,他能拿你怎么着!”
  尤嘉就差摇旗呐喊在后面加油助威:怼他怼他怼他!
  连尤妈也说:“你就别惯他臭毛病,他气你你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他。”
  周倩一脸茫然失措,原本忐忑而沉重的心情,这会儿竟有寸寸龟裂的迹象,从那罅隙里,渐渐透出一点儿光来,晃得她眼睛又酸又疼。
  她向来不太看得起自己,但再卑微的人都渴望幸福。
  人有时候就这样,失去了太久,就不想着去要了,但有一天它盛大回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热泪盈眶。
  后来周倩终于开怀了些,尤嘉发现她不是那种很闷的人,准确来说,是克制,她好像压抑了很久,但如果周围环境轻松愉悦,而她又能感觉到安全,她还是挺活泼的。
  比如尤妈问她以后想住哪里,是想住家里,还是住尤靖远那里,又问他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怎么办,宴请宾客名单要他们自己拟,还是俩老人家拟……结婚就是琐事多,年轻人考虑不周全,老头老太太自然要提点一些。
  尤靖远向来是个暴发户心态,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问题,于是他大手一挥说:“这个不用管,我找人去做,婚礼定下下个月,不能再多了。”他看了一眼周倩的肚子,“再拖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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