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话》第2/41页


  “你说这么一大美女怎么就单了这么些年?我也是想不通,你该不会是……”徐冉睁大了眼睛瞪着她,“蕾丝边啊!”
  丁柠赏了她一记法式白眼,“我要真是,还有你男朋友啥事啊。”
  “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了。”徐冉耸耸肩,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知道丁柠一定懂。
  她看了徐冉一眼,也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着,夜幕压下来,晚风拂过□□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丁柠撩了撩被风吹得黏在嘴边的头发,好半晌才低着头,红着眼眶,有点哽咽地说:“我没在等他,冉冉,我真没在等他。”
  只是孤独惯了的人,一直缺少一个心动的理由。
  我没有在等你,我凭什么要等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丁家父母早就吃完晚饭,一个站在水池边刷碗,一个坐在客厅里边看新闻联播,边等着丁柠回来。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丁爸爸马上把头转过去,看着丁柠在门口换完鞋走过来。
  “柠柠回来啦,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丁柠神情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丁柠掏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现在用的号码是她回锦江才办的,还没几个人知道。
  丁爸爸看她应付了几声,没多久就挂了,“是另一个公司,叫我明天去面试。”
  赶紧站起来安慰她, “哎呀没事,不是还有好几家公司吗,总会有个惜才的!”
  “可那些都跟我专业不对口啊。”
  丁爸还想说点啥,丁妈就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碗,从厨房里走出来,脸色微愠看着父女二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合着就你云南那工作好是吧?我看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压根就不想回这个家!”说完把洗碗用的塑胶手套一脱一扔,在沙发上坐下,背对着他们俩,叉着手臂置气道:“得了,明天你也不用去面试了,今晚就收拾收拾回你的云南去,省得我心烦!”
  丁爸有点急了,当下就说她妈的不是:“你说的又是什么胡话!孩子大了总得有点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无条件支持她。”
  “支持支持支持,大学考到云南,四年里回家次数一只手数过来,毕业都三年了还流连忘返,二十五六了正经男朋友也不找一个,你就继续支持,看你这个宝贝女儿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丁柠知道她妈的老毛病又犯了,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冷处理,索性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扇门隔绝所有扰人心烦的碎碎念。
  她匆匆洗漱完躺上床,释放一天的疲惫,心里依然泛滥着一片酸涩,觉得有些不真实。
  睡意席卷上来,渐渐合上眼睛。这一夜丁柠睡得沉沉浮浮,每每在即将醒来之际又困顿睡去,最后掉进一个久违的梦境里。
  

  ☆、我听过荒芜变成热闹(二)

  高二第一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学校举行了期初校赛。卫生委员的英语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倒数,这次考试恰好坐在了英语课代表丁柠后面,一心以为自己有救了,不料无论他怎么踢她的凳子腿,她都坐的端端正正,一个试卷角都不让看。
  不久之后各班新学期的包干区分配就出来了,对英语考了全班倒数第一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的卫生委员一气之下滥用了职权,安排她每周一一个人去扫教学楼前最大的一块空地。
  因为这不公平的安排,她这一天都要比上一学期早起二十分钟才能勉强在早课前做完值日。偏偏卫生委员在班里劳苦功高,连班主任都对他格外好,丁柠自然不敢对此有任何异议。
  周一,照例是她做值日的日子。前一天下午全年级一千多人在这里举行了期初表彰大会,人一散,地上散落的纸张包装袋等垃圾一下子暴露在日光里,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个垃圾场。丁柠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扫帚在水泥地上划来划去,越扫心中的愤懑就越积越多,最后满的溢出来,全发泄在下一股劲上,一扫帚扫出去,重重地拍在突然冒出来的一条腿上,灰色的扫帚印印在白色的运动服裤腿上格外醒目。
  丁柠怔愣了一下,视线顺着那人的小腿一直向上,直到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刚刚无辜遭殃的人不是他似的。那张脸生的也是真的好,眉目清俊,带着少年的英气,又不显阴柔,也不是全校公认的校草那种张扬的帅气,这么一看还觉得挺沉稳。
  这会被他这样盯着看,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太自在,轻咳了一声,向对方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同学。”
  他没有弯腰去掸裤腿处的灰尘,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薄唇张合了几下,问她:\"你知道教务处在哪吗?\"
  合着他不是本校的学生啊,她说呢,学校里有这么一大帅哥,她怎么就从来没见过。
  丁柠抬手指了一个地方,“拐过那条走廊,尽头就是了。”没再看那人一眼,越过他继续快速地划着扫帚,眼看着早课就要开始了,包干区还有一半没扫完,扫完还得跑到教学楼的另一头倒垃圾,她有点慌张。
  她三两下将一堆垃圾扫进畚斗里,看了看四周早就没人了,各年级的学生们已经全部坐进教室准备上早课。没犹豫地,她就近迅速将畚斗往灌木丛旁的小垃圾桶里反手一扣,又转头四下察看,发现刚才问路的那人正站在走廊拐角看着她。本来她是不应该把垃圾倒在这的,这下为了省事被人抓了个现行,难免有点心虚,拖着卫生工具一溜烟跑了。
  洗完手跑回教室坐下,早课的铃已经打过了,教室里此起彼伏响起读书声。丁柠从抽屉里抽出语文书翻到文言文背诵起来。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硁硁踩在地面上,一听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来了。
  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班主任身后跟了一高瘦挺拔的男生,学校还没给发校服,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看上去神清气爽的。
  丁柠抬头一看,这不是刚才挨了自己一扫帚的小帅哥嘛。
  教室里朗朗书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压着嗓子在窃窃私语,好几个女同学拿书遮着脸,偷偷地往那人身上一阵阵地送去眼波。
  班主任轻咳了一声,等教室里安静下来,才不急不缓地宣布:“这位是从泰江转学过来的新同学,以后他将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学习,大家多照顾着点哦。”
  不知是谁带的头,班主任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丁柠有点好笑地想,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掌声渐渐收尾,丁柠见那人往前走了一步,面色较之前稍作缓和,不过也看不出笑容,对着全班同学不卑不亢道:“大家好,我叫陆尽然,往后请多指教。”
  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扫了全班一眼,指着丁柠后面的桌子,侧身对陆同学温温柔柔地说:“你就坐方启航旁边吧,正好跟前面的丁柠好好学习英语。”
  陆尽然点点头,长腿迈出去,几步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课桌对他来说有点小,他的双腿曲在桌子下十分受限制,有点难受。
  丁柠刚想继续背书,就感到椅子腿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单手扶着椅子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忽然逼近耳后,“不好意思,腿太长。”
  梦境到此突然终止,可梦里那人俯身过来的温热气息此时竟好似疯长的藤蔓缠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丁柠是被冻醒的。昨晚上睡得急,房间里的窗户忘了关,窗框被风吹得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石壁,冷风呼呼灌进来,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股寒意。
  她迷迷糊糊走到窗边关窗,摸到窗沿处还湿漉漉的,原来是夜里下过雨了。
  这一下,脑袋渐渐清明,丁柠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梦,她从大二开始就没再做过了。此刻心中不禁滋生出些许怅然来,靠着坐了一会又觉得有些矫情,她干脆开了电脑,找了一部西班牙电视剧开始练翻译。
  沉浸在剧情里,不知不觉地,窗外渐显微弱天光,丁柠关了播放器,刷牙洗脸,开门遇见正准备出门的老爸,就被拉着一起晨练去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走进常去的早餐店坐下,丁爸爸拔了双筷子拿纸擦了擦递给丁柠,语重心长地就开始念叨:“柠柠啊,你记住,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你爸和你妈更爱你,所以你妈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你不许跟她置气,听见没?”
  红枣粥端上来了,丁柠埋头拿筷子沿着碗的边沿划拉着,这样吃到的粥比较不烫,这还是小时候她妈教她的。
  她含着一口粥去夹小碟子里的蛋花,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丁柠发现新开张了一家花店,摆在外头的花娇滴鲜妍,一派生机。
  “爸,你先上去,我买点东西。”
  花店的老板娘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姐姐,也不上前来招呼她,只对她笑了笑,让她随便看看。
  丁柠走了两圈,最后挑了支粉色的康乃馨。
  包装的功夫里,两人攀谈了起来。
  “姐姐你是哪儿人啊?”
  “北京的,”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住附近吗?”
  丁柠也跟她笑了笑,“我就住你楼上。”
  “哟,邻居呀,以后常来玩。”
  回到家的时候,丁爸爸已经上班去了,卧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丁妈妈一看是丁柠,没说话,拎了衣架上的提包出来换鞋。眼前忽然晃过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朵花。
  抬头就见自家女儿咬着嘴唇看着自己扮可怜相,“妈!不生气了呗?”
  自己这个女儿,别的不说,就说撒娇的本事吧,不撒就算了,一撒起来简直要人命,叫人心都化了。
  丁妈妈接过花,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臭丫头,就会这点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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