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当初》第22/101页
萧昭昭朝她做了个鬼脸,拉着夏苡跑出了办公室。
下了电梯,萧昭昭一路絮叨着:“姐,我跟你回家吧,你不是说你家里有猫吗?我撸猫你背台词,还能帮你点外卖……”
她说到一半,停住了脚步,戳了一下夏苡,悄声道:“看,那不是俞艺湘吗?”
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果然,俞艺湘和一个中年男人被众星捧月般地站在中间,笑意盈盈。
那男人夏苡认得,郑远志,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和果乐有大量合作,他旗下公司以综艺制作为主,影视合作开发为辅,《飞天遁地吧》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是综艺界当仁不让的王牌公司。
夏苡在这人手里吃过暗亏,再加上俞艺湘在,她完全没有上去强行应酬的心思,装着没看见,快步朝门外走去。
车子停得有点距离,萧昭昭去开车了,夏苡等在门口。
身后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俞艺湘娇软的声音响起:“顾太太,真巧,居然在公司碰到你了,我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解释呢。”
夏苡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她。
俞艺湘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那些狗仔怎么会拍到的,其实那天是拍了夜戏之后我的身体有点不太舒服,顾导好心带我回酒店,半路还怕我胃疼顺道给我买了一碗粥,你千万别误会他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要是你们俩因为我有了什么矛盾……”
“我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夏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他要是看得上你这样的,那就不是顾之珩了。”
俞艺湘的脸色变了变,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夏苡脸贴着脸了。
“顾太太,我好言好语地来道歉,你又何必这样贬低我呢?有点失了风度对吧?”她的声音依然娇柔,但却多因为故意放慢的语速而带了些许的挑衅意味,“他看不上我没关系,可他看得上罗月棠啊,其实我去试镜的时候也没想着能过,可他偏偏就定了我,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夏苡愣了一下,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她想去捕捉,却又没了踪影。
“你和罗月棠有什么关系?”她下意识地问。
俞艺湘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夏苡的心跳渐渐加速,仿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四年前我也和你一样,动过眼角膜移植手术,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分?”俞艺湘忽然朝她俏皮地笑了笑,软软地撒娇着,眼中却充满了一种恶童般的快意,“就算是为了这个缘分,我们也该好好相处,对吧?”
脑中仿佛有“啪”的一声轻响,所有的困惑在这一瞬间被连通了起来。
为什么顾之珩会去医院做义工,又碰巧在她的病房?
为什么顾之珩在病房中对她关心体贴,病好后却又形同陌路?
为什么顾之珩不喜欢她却还向她求婚?
为什么顾之珩总喜欢亲她的眼睛?
为什么顾之珩对她忽冷忽热?
原来,她移植的眼角膜,是罗月棠的。
她以为的浪漫缘分,原来都是假的。
“姐,上车了。”萧昭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夏苡的脸色惨白,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
“你往哪里走啊,我在这里。”萧昭昭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了。
“小昭,”夏苡喃喃地问,“怎么……一下子这么糊……是天暗了吗?”
“没黑啊,才三点钟呢,”萧昭昭纳闷地看了看敞亮的天色。
夏苡脚下一踩空,朝前扑去。
第19章
《诱惑》组局今天的拍摄场地是一栋钢架构老厂房,斑驳的铁锈和废弃的机器,都能为悬疑的气氛带来极佳的烘托,顾之珩找了很多地方才在安州近郊发现了这么一个满意的所在。
拍完下午的第三场戏,顾之珩有点不太满意,拿着剧本跟组的编剧推敲了起来。
“恺宁,把b组的俞艺湘叫过来,有一段戏要加一下。”他转头吩咐助理。
钱恺宁在旁边联络了一下,没一会儿跑回来了:“顾导,俞艺湘不在,说是公司里有事,请假走了。”
顾之珩的眉头皱了皱。
他拍戏有个怪癖,经常会修改剧本,所以要求相关拍摄期间的演员都不能离组。这个要求很苛刻,但他的剧组那些明星都是挤破头进来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几乎没人会破坏这个规矩,实在有紧急情况了,也必定会征得他的同意后才离开。
“她不知道随时会改戏吗?”顾之珩沉下脸来,“谁让她走的?”
钱恺宁心里暗暗叫苦。
他跟了顾之珩四年多了,对顾之珩的脾气非常了解。拍戏的时候,顾之珩对外界的感知几乎是零,不上网、不接电话、不上任何社交软件,全身心沉浸在故事和拍摄中,同样的,任何会影响他拍摄的行为,他都不会姑息。
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个小鲜肉拍戏拍到一半出去参加了个颁奖典礼,延迟了一天才回组,顾之珩当即把他前面拍的戏份全剪了,重新换了个演员。
自此之后,演员进组集训时,他们都会郑重把剧组的规定都强调几遍。
俞艺湘这事,本来不会发生,但坏就坏在前几天那个热搜,另一个副导演觉得俞艺湘和顾之珩有点特殊关系,再加上俞艺湘只是个小角色,没多少戏份,就自己直接把人给放走了。
“丁导准假的,”钱恺宁硬着头皮道,“说是明天一早就会回来。”
“现在马上让她——”顾之珩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冷意渐渐消失了。
“算了,把这场戏挪到明天早上。”他放缓了声调,“让她今晚一定要回组。”
钱恺宁愣了一下。
要不是那天深夜他就在车上,他也要怀疑顾之珩和俞艺湘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了。在拍戏的时候,顾之珩还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
“好,我让人通知她。”他也不敢八卦,谨慎地应道。
放在道具箱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顾之珩看也没看,掐掉了电话,直接把手机丢进了道具箱里。
忙了一会儿,下一场戏安排得差不多了,顾之珩和男主讲戏,正讲到兴头上,钱恺宁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顾导,章总找你。”
顾之珩接过手机,冷冷地道:“我正忙着,你最好有要紧事找我,要不然……”
“之珩,夏苡好像眼睛出了点问题。”韩予旻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郑远志在果乐看到她被送去二院了。”
顾之珩怔了两秒,心脏骤然间狂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外跑去。
“顾导,你去哪里?”钱恺宁追了过来,“这一场戏……”
“暂停,明天再说。”顾之珩丢下一句话,没了踪影。
这几天寒流南下,温度乍降,医院里人满为患,安州二院也不例外。
顾之珩对这里熟门熟路,上了电梯,直接去了住院部八楼的眼科。二院的眼科是全国最好的眼科医院之一,许多国际先进的眼部手术都是在这里完成了成功的第一例。
在护士台问了床号,顾之珩急匆匆地推开了二十八床的门。
“你怎么回事?我以前怎么叮嘱你的你都忘了?发炎得这么厉害还不知道,动过手术的右眼眼压都有二十多了,这次是你运气好,只是视力下降,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眼睛还要不要了?”
医生站在床前,一边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一边严厉地教育着。
夏苡靠在床上,眼睛上覆盖着白纱布。她的脸色苍白,褐色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安静乖巧。
夕阳从玻璃窗里斜射了进来,在夏苡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顾之珩有些恍惚了起来。
时光仿佛穿越回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进了病房,看到了这样一个恬静又忧郁的侧影。
那时,他还深陷在罗月棠去世的阴影中,每天都做噩梦,是这个女孩给了他一点残余的慰藉,在近一个月的陪护中,他终于把自己从那个抑郁的泥淖里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