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第128/217页


他们找到后进屋的林华,林华告诉他们说,是被一个不愿留名的武林前辈所救,对方不愿露面,仅准许他们在此暂避风头,十天半月后风声停息再行上路。其他的事,他无法知道了。

邢永平见问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再多问,但却坚决反对在此地逗留,此地距崆峒的山门最近风声如已传出,在此地不太安全,必须尽早离开,愈早愈好。

林华经不起邢永平的纠缠,同时,他行动不便,五人坚持要走,留下他一个人,未免风险太大,因此也就不好太过坚持,不得不依他们的主张。

他们不能立即登程,因为邢永平五个人仍感到头脑昏沉,不得不休息一天。次日一早,仍由邢永平带着林华,一马双乘认准方向南下。

欲速则不达,他们迷失在陇山的千山万壑中,出不来了。

崆峒门下弟子,则在平凉至西安之间,穷觅江湖浪子的行踪。不久之后,江湖浪子已落在鬼影子洪泽五个黑道丑类手中的消息,以奇快的速度,传至江湖朋友们的耳目,立即引来了不少正邪双方的高手名家。

早在去年冬,江湖上便传出江湖浪子已远走河西四郡的消息,但并未引起江湖朋友的注意。江湖浪子出道虽有十年之久,但真正在中原走动的日子并不多,与江湖朋友接触甚少,所牵涉的江湖恩怨范围甚小,唯一令江湖朋友留下深刻印象的事,便是多年前仗义相助白道后起之秀八臂哪咤高国华,火焚黑道巨孽威灵仙徐文涛的集贤庄,扫荡黑道群雄,剑毙集贤庄主威灵仙,几乎把湖广冲州府闹了个天翻地覆,从此名震江湖,博得白道群雄无数好评与赞誉,也引起了黑道群豪的恶感。

那次火焚集贤庄事件后,江湖人只知他的江湖浪子绰号却不知他的真姓名。而且那次事后他即远走南疆,一去年余然后北上京师,出塞至朵颜三冲一带极边,一去又是两年,返回中原之后,已是四年后的事了。这期间,谁也不知江湖浪子的下落,他南北奔波少管闲事,不曾透露绰号以真名示人,林华两字毫未引起江湖人的注意,他的出身来历更是无人知悉。

这次要不是在河西四郡透露了名与号,至今恐怕仍无人知道他的底细哩!

当他的行踪从河西四郡传出时,中原冲州府的集贤庄恰好重建完成,死鬼威灵仙的亲弟徐文海正式出山。

在集贤庄落成的那天,柬邀黑道群豪在庄中设宴高会,由乃师九大邪妖中的独脚妖曹孚出面,师弟施玉峰为二庄主。即席宣布继承乃兄的基业,重建昔日声威。酒酣耳热,慷慨激昂咬牙切齿地宣布第一件事是誓报兄仇,分别出重赏捉拿火焚集贤庄的祸首江湖浪子与八臂哪咤高国华,提头领赏者赏银五百两,活擒解交,白银一千两。

那年头,大明宝钞因通货膨胀而无形中成为废物,金银开始流通,以金银折算物价,仍是十分便宜的。

一般小百姓生活简单,八口之家一月的生活费,有五六两银子足矣够矣!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想发横财的人多的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徐文海这一步棋真下对了。这就是为何有人到河西四郡鬼混的缘故,一千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林华时乖运蹶,偏偏鬼使神差得了一场大病,完全不知江湖的变故。加以他对中原高手名宿并不十分熟悉,自然对那些二流人物更为陌生,对这位自称邢永平的人更是一无所知,糊里糊涂以为他们是救命恩人,死心塌地听候他们摆布,岂不危险?

他已对邢永平生疑,但仍然信任他们,也不得不信任他们,只能暗中留神而已。

在山区中迷失了三天,饥食野兽,渴饮山泉,倍极辛劳,第四天午间,方到了渭河北岸,方发现了人家。一问之下,方知他们到了巩昌府泰州清水县的东境。

两天之后,他们到了凤翔府的宅鸡县,卖掉了马匹,雇了一乘山轿,渡过了渭河,改走河南岸的小道奔向西安。

这条路极少有旅客往来,沿途只间或发现一些附近村镇的村夫,而且人数有限,外乡人经过此地,不可能隐瞒行踪。

南面是千峰万峦高与天齐的终南山脉,齐县以南一带则称武功与太白山,俗语称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就指的是这两座山脉直伸展至渭河南岸,山多田少,地广人稀,有的是千年丛莽与不毛荒原,和成群结队的奇禽异兽,只有近河岸一带,尚可看到零星疏落的小村寨形影。

这天近午时分,接近了齐县与歧山接界的五丈原。这是一处近河谷的一处平原丘陵相错的地区,直至河岸全是相当肥沃的良田。据说,那是汉丞相诸葛武候最后一次兵出歧山,在此驻军与司马懿对阵相持,在五丈原蜀军开垦田亩作久驻打算。可是,传说诸葛亮得了重疾,一病不起蜀汉的国运从此一蹶不起。

目前,五丈原那座最高的丘陵顶端,建了一座相当壮观的诸葛武侯祠,受到当地百姓的祀奉威灵显赫,颇著神迹。据说洞址原是武侯禳星地方。当地流传著有关武候的一段神话,说是武候筑坛禳星求寿,眼看最后一天将要大功告成,却被大将魏廷闯坛禀报军情,一不小心,一脚踢倒了象征生命的七星灯,禳星求寿功败垂成。

五丈原诸葛禳星,人力难以回天,魏廷踏倒七星灯,断送了蜀汉的国运。这当然是神话,诸葛武侯岂是个江湖术士。

五丈原的西北角,是颇为富裕的武侯寨,位于路南,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武侯祠。每年武侯的诞辰,从凤翔与歧山县派来的祭祀官,皆在武侯村的行馆住宿,这座行馆是本村唯一规模宏丽的建筑。

大道经过村北口,路两旁古柏参天,每棵柏的树龄皆在百年以上,平时是村童们游玩的好地方。但今天,村外村内一片死寂,不时传出一阵阵急促的狗吠,但不见有人。

管勇与洪贵在前开道,中间是邢永平押着的山轿,轿内坐着行动不便的林华。另两人在后面五六丈,像是另一批人。一乘山轿有三台轿夫,轿夫也弄不清他们六个人的来路。

他们皆换穿了村夫装,兵刃藏在所带的长包裹内,遮阳笠戴得低低地,风尘仆仆向东赶。

村口设了茶水站,建有一座歇脚亭,轿夫们老远便叫:“这里是武侯寨,歇歇脚再走。”

林华从窗缝向外瞧。向走在轿旁的邢永平说:“邢兄,这座村寨有点古怪。”

“有何古怪?”邢永平注视着半里外的村寨问。

“近午时分不见有人,其次是狗吠声有异。”

“天气热,中午休息哪,这期间正是农暇时节,平常得紧。瞧,这一带有水稻呢!恐怕是关中少数的产米区之一哩!”邢永平不在意地说。

“最好不要在此地歇息,预防意外。”林华仍抓紧话题说。

“呵呵!放心啦!这条路小弟曾经走过一趟,沿途地广人稀,鬼打死人,除了要防范一二十个小毛贼之外,没有什么要可怕的。”

一名轿夫接口道:“这时节在这条路不要紧,在秋季可得小心些,经常可以碰上狼群,那些饿狼可真吓人哪。”

“其实,一年四季那一天没有狼?”邢永平信口说。

“平时狼不会成群,它们不敢乱来,只敢钉在人后面找机会偷袭,成了群委实可怕急了,五六个人不够它们做一顿晚餐,到了,进亭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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