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徒之路》第2/1324页


  有武艺的江湖人自然也见识过不少,乡下人斗殴,武器无非刀,棍,叉,耙,使剑的却是极少,概因乡下人能依仗的不过是一把子傻力气,武器越长当然越占便宜,剑这东西是贵人大族的高雅专属,没有点武艺内力,是玩不转的。
  曾经听闻李游徼出身双城李氏大族,使把剑倒也稀松平常,但现在看来他那把剑却是古怪,平常剑器两面开刃,可扎可砍,扁平剑身,李游徼这把却是三棱形,很细,竟然没开刃,只剑尖磨的锐利,换句话说,这剑只能扎刺,不能劈砍,当真奇之怪也。
  让阿苏奇怪的不仅仅是剑器本身,还有李游徼所使的剑法,阿苏曾在双城见识过他人斗剑,实话说,确实看的人赏心悦目,目不暇接,或潇洒或凌利或厚重或飞扬,
  哪象眼前李游徼一般,整场就一个姿势,左腿蹬右腿弓,移动便只进退,连左右都很少,他脚也不离地,只脚尖点地神经兮兮一耸一耸的,手中持剑也从不收剑蓄势,剑尖总是前举,微微下垂,手肘稍弯,配合他怪异的步法,活象个大马猴。就这般怪异,与那褚三叉相斗,却也不曾落了下风,
  ‘难不成是某种高明剑法,俺肉眼凡胎识不得?,是了是了,猿公剑法,俺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起过,一定是这样。’阿苏在人群中脑补着......
  又是几十合过去,褚三叉手中攻势不减,心下却焦燥起来。话说他这套叉法可不是凡品,那是九年前偶遇一游方道人所得,那道长喜他天生神力,又质朴憨厚,才传与他防身,言称若叉术有成,天下大可去得,
  道人并非夸口,自练成叉法后,在望候乡真正无人可敌,就算周边乡镇的浪子游侠儿,也没几个是他叉下之敌。没成想今日和乡党来慈溪争水,却遇到眼前这么一个怪胎。
  旁人皆看他攻势威猛,十成中占了七成,但褚三叉却是有苦自知,对面这什么鸟游徼,步伐迅捷无伦,看上去没什么架子全身都是破绽,你一叉过去,他一进一退之间,便什么破绽都没了,那把剑更是凌利,又准又狠,整个人就象是蜷起来的毒蛇,随时会击出致命一剑,要不是自家小心,恐怕早就吃了大亏。
  去休,再这么下去,一旦体力耗尽,岂不任人宰割?也罢,也该使出俺那三连环绝技,将这鸟人打翻,褚三叉暗下决定..……
  想通此节,褚三叉攻势稍缓,运气回力,片刻后一声大吼,叉势一盛,尤如泰山压顶般劈挂而出,对手不紧不慢,长剑轻搭,借势后退,不成想褚三叉铁叉劈出后却并不收回,借劈挂之势顺势拦腰一抡,对手面色微变,不敢再行兵器接触,径自弓步急退。
  褚疯子恶狠狠的一笑,大步追出,铁叉就地便欲反挑,这是道人所传叉法的精髓,自下而上,无论后跃还是左右躲避都难逃脱。那成想对手的弓步急退也是个幌子,便只退了半步将将避过叉尖,就骤然向前冲刺,褚三叉正往前追,那铁叉还未挑起,一抹寒光迎面袭来,却哪里反应的过来,
  “吾命休矣……”
  眼睁睁看着长剑在右肩胛透体而过......
  铁叉咣铛一声掉落地上,褚三叉左手捂住伤口,面色苍白,
  “多谢游徼手下留情,俺技不如人,这次争水却是笑话了。”
  他是浑人不假,但不代表不知道好歹,以对手的准头,这一剑若取他胸膛,现在哪还有命在。
  “某取巧了。”李三郎一抱拳,
  “若褚兄它日有暇,可来慈溪寻我喝酒,咱们还是朋友。”
  褚疯子这伤不是大事,不过皮肉之伤,只是暂时一,二个月使不得力而已,与官衙恶毒公人锁拿重犯,以铁链穿肩胛是一个道理,不伤根本。
  “游徼威武……”“三郎无敌……”“绩哥儿,绩哥儿……”
  慈溪镇一方欢声雷动,当下大群人拥着李三郎便往镇中最大的酒楼而去,一路上人群越聚越多,行走的路人,摆摊的商贩,莫不以认识游徼能和游徼搭上话为荣,有好事者口若悬河的卖弄游徼如何的好武艺,
  一群童子皆丢了竹杖木刀,换把木剑跳来蹦去学那马猴状。这一顿酒直从午后吃到月上枝头,其间也有蔷夫乡老大户过来敬酒,对慈溪镇来说,和往年的受人欺辱相比,今年的这个节日很完美。


第4章 平静的日子
  太阳已经升起,雾气被一扫而空,前世江南水乡小镇的那种镛懒气息迎面朴来,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李绩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
  和前世相比,这里没有钢筋水泥,没有车水马龙,没有脚步机械行色匆匆的人群。
  生活,本应就是这样的吧……
  前面小弄里拐出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人人手里端着木桶木盆,里面装满衣物,小镇中人是习惯去慈溪边洗涤衣物的,用一种独有的皂角,配和甘洌的溪水,洗过的衣服都留有一丝清新的甜香。
  李绩当然不会如此,既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和一群女人胡闹,脱下的染血的衣裤昨晚已用井水洗过,对一个在前世独自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虽然在这个世界,一个大男人自己洗衣物有些奇怪。
  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欢快的从身边走过,李绩并未留意,他是一个很淡薄的人,前世如此,这一世更是内敛,但一个年轻的声音喊住了他,
  “李大哥,李大哥……”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十七八的年纪,脸蛋红朴朴的,端拿木盆的双手因长期劳作而显的有些粗慥,谈不上有多美丽,却是朴面而来一股健康青春的气息,十八九无丑女,大略如此。这是小镇冯裁缝家的姑娘小芳,心灵手巧的,在慈溪镇也是数得着的好姑娘。
  “是小芳妹子啊,怎么,有事么?”李绩明知故问道。
  “李大哥,俺,俺看你昨天回来时衣服上都沾了血……给俺吧,俺帮你洗!”
  慈溪女子温柔似水,但性格一点儿也不拖沓,敢想敢说,可不会遮遮掩掩,周围几个女人不由的咯咯大笑起来。
  “有劳妹子挂念,衣服昨晚我已洗完,就不劳烦妹子了,下次,下一次等我凑齐一盆再找你洗,你看可好?”
  “每次都这样……”
  小芳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犹豫之下,终是没再多说,和同伴们一起离去,远远传来女人们的打闹嘻骂之声,似是和他有关......
  李绩摇摇头,自顾离去。这姑娘的心事两世为人的他如何猜不到?不过以他现下的状况如何会考虑这种事情,前途未明,方向不定,正因为是个好姑娘,他才不愿意和她有所牵扯,这和相貌无关。
  保持距离,不给她幻想,才不会伤人,毕竟,他的心不在这里……
  这个世界的姑娘们,李绩叹了口气,可不象前世网文中所写的一样,到处都是极品的美女,动不动就肤如凝脂,一出门就有国色天香,不是他眼光挑剔,也不是慈溪女子有多丑,都是普通人,普通相貌,平平常常,劳动人民嘛,每日劳作,你指望她们肤白妖娆也不现实,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管怎样,李绩还是很开心,能被人喜欢惦记,总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走过镇西街道,往南一拐,有条小巷,内里很是集中了几家不错的早点铺子,其中尤以包子张名声最响,乡下人实在,成年人拳头大的肉包,皮薄陷大,是南离特有的驼牛肉剁碎,辅以少量元葱,青皮虎椒,满满一大坨肉,一口咬下,真正是满嘴流香,李绩吃遍慈溪大街小巷,早点却是非此不可。
  小巷中人头涌动,
  “三郎来了。”
  “游徼这边坐。”
  招呼声不断。来此地近一年,李绩不可能认全镇上所有人,但他人却无有不识大名鼎鼎的李三郎的,李绩一一点头致意,早有人让出板凳,不多时,十个大陷牛肉包子,二大土碗红豆稀饭便端了过来,李绩正值青壮之年,又天天打熬身体,早已是饥肠辘辘,一时间,使箸如飞,风卷残云。
  李绩在此吃饭,是不用付钱的,倒不是他欺行霸市,包子张是恨不得三郎天天来吃,顿顿来吃,一个人再能吃,对开食铺的来说又能吃多少?关键是自他定点来此吃早点后,慈溪大大小小混混无赖再没人敢来这里吃霸王餐了,仅此一点,镇上所有的早点铺子都对包子张嫉妒不已。
  所谓入乡随俗,李绩也不是骄情之人,乡下公务员嘛,你若表现的太出挑太清廉,让别人怎么做?
  一时饭毕,在众食客一片招呼声中走出小巷,每日辰时,到镇公所点卯是重要的工作之一,
  对这个世界的刷卡制度李绩心中是鄙视的,整个慈溪镇就三个正式在编吃公饭的,有事时再加几个临时工,蔷夫虚继海,官老肖子明,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大家轻轻松松的多好,有事来,无事散,偏那蔷夫虚继海呆板,不知通融,搞形式搞的和县老爷似的,也是个想当官想疯了的。
  镇公所位于慈溪镇街中心,不大的一处小院子,比李绩住的那套也大不了多少,也就是所处的位置比较扎眼而已。李绩进门时,其他二人早已到了,一般李绩总是最后一个,他事少,也不揽权,又有些许武力,倒没人对他指手划脚。
  和蔷夫虚继海问答几句,又和几个帮闲书办闲扯几声,知道今天也无甚要紧之事,便准备照常去镇上巡视一番。底层公人大抵这样,有事时忙死,没事时倒也清闲,自去消遣,也没人来管你。出门前遇见官老肖子明,两人都故作未见,互不理睬。
  这个肖子明,是慈溪镇三个公职中唯一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从乡老中简拔而起,而李绩是家自双城,至于虚继海,则是科举出身,家就更远了。肖子明既为本地人,人脉渠道自非他人可比,其人生性刻薄,好耍奸诈,虽无大恶,小打小闹的算计盘剥却是不少,
  李绩初来乍到,一开始也不明白其中的干系,在几次纠纷中禀持公正,倒是狠狠的得罪了这厮。


第5章 知识才是力量
  出得镇公所,早有几个帮闲打手跟上,这些人都是镇中破落户,跟着狐假虎威,赚点儿吃食零花罢了。
  莫要小看此节,在慈溪,敢扎着膀子在大街上呈威的,还真没几个。想那李绩本尊,年前初来,既不懂人情事故,又无有过硬的武力,尤自目中无人,自高自大,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被人拍了黑砖,白白便宜了魏国光。
  这一年来,新生的李绩很是做出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六个月前独擒越境大盗花刀寇单锋,三个月前率乡民抵御座头山群匪,手刃十九名贼人,还有昨日与望候乡争水的高光表现,这才使他的地位真正配的上游徼二字,当然,出手大方,为人四海对他这样经历的人来说也不用人教。
  出镇公所向北,不多远有一条花巷,慈溪的几家花楼,半掩门多集中在此处,几个人溜达达的走过来,不成想半空中一盆洗脚水泼下,幸亏李绩身手轻便,将将躲过,却也免不了裤腿上沾了些许水渍。
  “俺把你们这些卖肉的腌臢货,眼睛长到屁股上了么!差点没泼爷们儿一脸!”
  没等李绩开口,手下几个帮闲早对窗大骂起来,楼上肇事者早已关上窗,也不言语。几个帮闲打手撸胳膊卷袖子就要冲上去拿人,这种事是他们的最爱,好吃好喝不说,说不定还能楷点便宜。李绩摆手阻止,倒让几个破落户心痒不已。
  李绩并不是老好人没脾气,他自知自家事,这盆水恐怕还真就是冲他来的,连泼水的人他都猜的到——众香楼小桃仙。
  这是原主给他留下的一笔烂账,这厮来慈溪没几天,局面未曾打开,倒和烟尘女子小桃仙勾搭成双,两人双宿双飞,好的蜜里调油一般。
  那小桃仙后来李绩也见识过,十来岁的年纪,矮小干瘦,脸上的脂粉朴的比鞋底子都厚,虽然也算有几分姿色,但一副未成年人的样子让他丝毫提不起兴致。
  这个世界以瘦为美,甚者以骨最佳。所谓肥环瘦燕,李绩其实是喜欢丰胰一些的女人的,无它,最起码,丰凶肥-臀手感不知道要比骨瘦如柴的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不是他装圣人,实在是没看上,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再染上点病可怎么办?
  于是便疏远了她,可事情在小桃仙看来,却是另有说辞,逮人就哭诉李绩出息发达了就不念旧相好了,弄的李绩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都是苦命人,弱女子,难不成还真上去打她一顿?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招惹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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