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方》第2/226页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据说,这位木女士、木副教授,还是致力于研究生命科学的呢,却仍然对好友的死,无法释怀么?
  木丁丁心底一片冰凉。
  她高中时候认得了阿忧,那时的她便生就一副忧郁的形容,似乎有着重重心结。
  她很聪明,而且,更突出的是,她博学。
  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与她聊天,十分有趣,也常会令人生出自卑的情绪来。
  可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求学之途却一路侘傺失意,最后心灰意冷,留在了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幽居日子。
  而她,则为了追逐自己的理想,背井离乡,远渡重洋,这些年来,与好友的联系,只限于通讯和书信。
  每次的信中,阿忧都会兴奋地告诉她,又学会了什么新的本领。
  她曾打趣,真是像黑洞一般,什么都要吞下去呢。
  “可是……阿忧,阿忧……”木丁丁把亡友的遗体扶在自己怀里,看着她病中瘦到削尖的下巴,喃喃自语,“你学了这么多东西,要带去哪里呢?”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3]”
  是的,她知道的,阿忧的抱负很大,她的心愿如生双翼,要翱翔于九天之上。
  只是商风忽起,羽翼摧藏,不得展翅而飞。
  “阿忧,我的病孩子……”木丁丁的语音转为怅然。
  她和抑郁症抗争了十余年,拒绝治疗,拒绝纾解,终于还是慢性地将自己给“杀死”了。
  “孤独的逐梦者……”
  世路浩漫漫,谁又不是一个孤独的,逐梦者呢?
  无人陪伴,无人知音,只是孑然一身,独自在暗夜中行走。
  她是,阿忧也是罢?
  不同的只是,她走过了漫漫长夜,迎接了第一道曙光,前途无限;而阿忧,却死在了黎明之前。
  “我的孤独的逐梦者,努力吧。”
  最后留给她的,是这样的话么?
  “你也一样。”木丁丁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眉梢,握住好友枯瘦的手,附在她耳边轻轻地怅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吧。”
  阿忧,你一定也可以的。
  不会,就这么消失的,对不对?
  上天既然造就了这样优秀的你,岂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消逝?
  ——————————————
  [1]《诗经·伐木》:“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其中,“丁丁”音“铮铮”,而不是“叮叮”。
  [2]在道教中,居士可用来泛指在家修道之男子为居士,亦有称女在家修道之女子为居士者,中国有居士证,是道教宫观核发的身份证明,它是居士的教职身份凭证。
  [3]崔钰《哭李商隐》
  

楔子 死不改其志
更新时间2016-5-6 22:25:39 字数:1870

 所谓生,物化之始,碌碌苦也;死,物化之归,将还道于天。
  将……还道……于天……
  …………
  暮色,如泼墨一般从天边迅速漫开。
  天的另一头,火烧一般的晚霞并没有因为袭来的夜色匆匆退缩。
  这血色的晚霞仿佛一直飘落到了地上。
  但地上的诚然并不是晚霞……而是,血。
  满地干涸的血,彷如胭脂一般,厚重、猩红、骇人。
  有了这满地的血迹与尸体,周围精心栽培的草木,精致的楼阁霎时失色。
  “都杀尽了?”一个声音飘进血腥的空气中。
  声音温雅,显示了声音主人矜贵的身份。
  但再温和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也实在瘆人了些。
  “相国,解氏已尽数伏诛。”披甲的将军大步上前,拱手为礼,一双手上还滴落着粘稠的鲜血。
  “再搜寻一轮,不可放过了一个。”被称为相国的男子面目狰狞,在夜色中泛着青色,嘴角挂着一丝狞笑,“诸位可莫要忘了,屠岸贾是怎么死的。”
  屠岸贾是怎么死的?屠岸贾当初率众将攻击下宫赵氏,单单漏了一个小子赵武,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手下的将领面面相觑,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斩草不留根,哪怕一颗小小的种子都不成。
  一人急匆匆地驰马进来,“相国,相国,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男子转过身,满脸嫌弃,“大惊小怪,我今日率众将攻打昭馀解氏,可是得了王上准许的。”
  “不是,不是。”来人急忙下马,单膝跪下,拱了拱手,“相国,是秦国出兵了!十万人往井陉,十万人直奔国都邯郸!”
  一共二十万人!举倾国之力。
  “秦军又出兵了?”相国皱了一下眉,赵国连年灾害,人心慌乱,这时候秦国举二十万大军压境,明摆着是要一口将赵国吞了。
  随相国而来的几名将领有些讪讪。
  国难当头,他们虽披坚执锐,却在忙着内斗,而非上阵杀敌。
  真是说不过去。
  “哼。”相国迈过一步,一脚挑开落在身旁的断剑,漫不经心地询问,“王上遣了谁去迎敌?”
  “李将军。”说话的人似乎还怕人不知道,特特地补充上一句,“就是那年宜安之战重创了秦军的那个武安君李牧。”
  “哦……是他啊。”相国恍然,一个后起之秀,听闻军中私底下称他为“小廉颇”?
  想起这个名字,男子的眉心跳了跳。
  他可不会忘了,当初向王上进谗害得廉颇不得归赵领兵的人,便是他这堂堂相国,郭开。
  自那以后,他总胆战心惊,生怕有一日廉颇真回来了。
  又一骑飞奔而至,滚鞍下马,“相国!相国!国危矣!王上请相国入宫!”
  方才来的是郭开的家臣,如今这个却是从宫中来的使臣。
  从邯郸到昭馀不啻千里[1],使臣到时,李牧那边,大概已经和秦军开战了吧?

当前:第2/22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