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115/164页



「是呀,每一件事。」他说。随即改变了这个话题。「你在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世界要面对前所未有改变的时期,化身成为吸血鬼,我的情况亦相同。我出生并且成长在古代纪元的尾声,是旧有的信念已瓦解,新的神只即将出现的时候。」

「那是什麽时候?」我很兴奋的问。

「在?古斯都大帝的年代,当罗马变成一个帝国,人不再信奉上帝,所有的崇高目的都不存在时。」

我让他看到扫过我脸上的惊奇与愉悦,我从来也没怀疑过他的叙述。我把手放在头上,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继续说下去:「那段日子的一般人――」他说:「正如现在的人一样,仍然信奉宗教。对他们,信仰是一种习俗,是迷信,是自然的玄妙,也是古代丧失已久的礼仪,这种情况跟现在一无二致。至於新观念发起人,统治阶层,以及引领历史风骚的主脑,面对的却是如今日欧洲一样,一个无神论、没有希望的复杂世界。」

「当我读西塞罗、欧维德、罗提司时,感觉似也一样。」我说。

他微微耸肩,点点头。

「整整花了一千八百年――」他说:「人类又回到怀疑论,而怀疑只不过是我们平常面对事情,采取务实的态度罢了。好在历史并没有重演,这倒是奇迹。」

「你是什麽意思?」

「看看你周围!」在欧洲,全新的事正在发生着。人类生活的价值观比以前更高。智慧、哲学与科学的新发现结合在一起。新的发明将完全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於态度。不过这是历史的轨迹,这是未来。我要指出的重点是,你正处在以旧观念衡量新事物的转捩点上,我也是。你生在这个时代,而你却并不愤世嫉俗,这一点我也一样。我们乃处在诚信与绝望只一线之隔的深渊之上,就是这样!」

可叹的是尼克掉入深渊,自我毁灭了。

「这就是你的质疑大不相同的原因。」他说:「你是上帝王国之下的不死幽灵!」

我想到在开罗与卡布瑞的谈话――最後一次谈话,我曾亲口告诉她,什麽是我的支力量。

「完全正确!」他说:「这点我和你想法一样。我们都不大期待从别人身上获得什麽,内心深处的良心负荷也太重,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如你所说,是在上帝王国之下,在最早的上帝王国之下,你成为不死幽灵?」

「别想错了!」他带着一点嫌恶说。「我们从不侍奉上帝。你应该即刻在心里排除这念头。」

「那麽,在上帝和撒旦名称背後,善良於邪恶的力量呢?」

「再强调一次,即使其间与我们有任何关系,关系也是很少。」

「但是,邪恶的观念在某些形式,确实……」

「不。黎斯特,我们古老得多了。缔造我的人敬拜神只,这是事实,他们信仰我不信的东西。他们的信仰,要回溯到比罗马帝国庙宇更早的时期,在那时,纯真人类的血液,能为所谓善良的理由而流;乾旱、蝗虫之祸和五谷不长等等,则是邪恶的结果。我就是在善良之名义下所缔造而成的。」

这太此际、也太令我迷惑了。

所有古老的神话,以诗歌形式在我心里纷至沓来。

欧塞里是埃及善良之神,五谷之神,这和我们何关系之有?

我的思潮迭起,无声的图片在脑海闪现。我回想到离开父亲阿芙根古堡那一夜;村民绕着大火跳舞,他们在赞美五谷的丰收;至於异教徒,母亲曾说过,异教徒很久以前就被赶走了,异教徒的庆典却留存下来。

那好像不止是野性乐园的故事。野性乐园的舞者,除了服从乐园之法外,没有其他的律法。而乐园之法就是美学之法。五谷会长高,麦子绿了又转黄,阳光普照大地,多麽美呀!村民高举庆典烧焚的木头绕跑果树园,相信这一来苹果会长得更大。

「是的,野性乐园。」马瑞斯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说:「我必须走出帝国文明城市能找到它,我必须深入北方的森林,在那里乐园仍然茂密美好,正如你出生的南方格尔地一样。我的根源来自野蛮人,因为他们,我有这样的身高,有蓝眼珠与美丽头发;经由母亲的血液,我遗传到这些特质;我的母亲是野蛮人,她是凯尔特族酉长的女儿,嫁给了罗马的贵族。至於你则直接得自你父亲的遗传。在奇妙的巧合下,我们都以相同的理由,被选为不死幽灵;你出自梅格能之手,我被我的捕获者所缔造。我们是出身贵族和蓝眼睛的极品,我们比其他的同类更高,更精致。」

「哦,你必须告诉我,所有这些事,你必须解释每件事!」我说。

「我正在解释每一件事。」他说:「不过,再下去,是该让你知道某些重要事的时候了。」

他等了一会儿,让话沈淀进我的心里。

之後,他以凡人的姿态慢慢站起来。他站立着,一面俯视我,一面等待我。

「是那些必须照顾的?」我询问,声音极小,极犹豫。

我又再次看到他脸上的玩黠,或者可以说他脸上谐趣的表情,其实从未改变。

「不用怕。」他一本正经的说,尝试掩饰他的谐趣态度。「这很不像你呢!」

我急着想看他们,想知道他们是什麽,然而我并没有移动。我知道我一定会面对他们,不过从没有真正想到那会是意味着什麽……

「它是……看起来很可怕的东西?」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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