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第12/131页


温柔江南 第七章 汗涔涔(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1-29 17:57:18 本章字数:2356

整整一个上午,刘羽脚不停步地挑水。
可是那两只摇来晃去的木桶,非但带得他步伐不稳,而且每次好容易挑到缸边的时候,那桶里的水也就都只剩下一半了。
直到晌午,一只硕大的水缸才刚刚过半,而旁边等着他的还有五个同样空荡荡的水缸。
忍着肩上扁担磨出的火辣辣的伤痛,咬牙再次准备挑起水桶,却忽然伸过一只微凉的素手轻轻地接过扁担:“用反了,这样挑担怎么会不割破肩膀。”温淡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
微怔中,素淡的人儿已推开他,笑着接过担子:“看好了,挑担子要这样。”
说着杨柳风已将扁担圆的一面放到自己肩头,接着纤腰用力,竟已挑起那两个只剩半桶的水,一根扁担上下轻轻地颠着,看似颇为轻松地向水房走去。
刘羽不可置信地跟在身后,那两个一直乱摇乱晃的木桶在她的肩上竟然出奇的平稳,直到进了水房走到缸边,也不曾洒出来一滴。
怔怔地看着她费力又熟练地分别将两个木桶里的水倒进缸中,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笑说:“很久不干活了,若是两只桶都装满,我怕是要挑不动了。”
刘羽只是愣怔地看着她纤弱的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掩唇一笑,怜惜地伸过帕子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挑担子也是有窍门的,你看,担子的两头要让它上下摆动,扁担弹起的时候你可以带着担子向前走,扁担落下的时候你再用肩膀接着弹起它,这样,挑着担子走路的时候那真正落在你肩膀的分量也就只有一半左右。”
看着他一脸愕然的表情,笑笑道:“有句乡里的俗话叫做‘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步步歇’,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学问,这些是在书本上学堂里学不到的却也是最有用的东西。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并非虚妄的禅机,这挑担担水之中便是四两拨千斤的玄奥。”
“可是,你……”刘羽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启齿。
了然于他的疑惑,幽淡地道:“这些活我十岁之前就都做过了。”忽然敛起笑容目光烁烁地注视着他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多么苦,看看这整个郁怀乡,比你苦上十倍的人多得是。只不过一个人无论吃了多少苦,如果自己不懂得思考领悟,那么就注定会吃更多的苦,所以,若你觉得事事受阻处处不顺,那么首先要做的不是埋头蛮干,而是要静下来仔细寻找方法。”
言罢转身离去。
刘羽怅然看着袅袅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那永远漾若春风的笑靥下,一定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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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浅淡,撒在帐中熟睡的人儿脸上。
虽是春深,但夜里仍是寒凉如水,她却忘记放下锦帐。
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负手站在绣床畔的幽暗中。
梦里,素淡的佳人眉头深锁――只有在梦中你才肯放下那春风般甜美的面具而流露出内心的苦痛么?
忽然,宁静的容颜上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悲戚之色,微微动了动身躯,一颗晶莹如朝露的泪滴映着浅浅的月色慢慢滑落。
那种令人心碎的凄绝一瞬间触痛了他已麻木了许久的心灵。
缓缓伸出手去,微屈起食指,指节自下而上从那柔腻的脸颊上滑过,将那滴闪烁着的珠泪撷起。
感受到脸上微微粗糙的触碰,杨柳风骤然自梦中惊醒。
惺忪的眸凝神了片刻,才略有些意外地轻唤:“王爷?”便欲起身。
刘珩坐到床边,伸手轻按香肩阻止了她的动作。
顺从地躺回原地,无声地静静凝望着端坐于床前的人,在月色的阴影里,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轻柔地执起柔荑,蘸取瓶中的药膏,仔细地在每一条伤口上小心涂抹。
“王爷……”感念于那样的悉心,杨柳风不觉轻唤一声。
“这样的手还可以弹琴么?”幽沉的嗓音中难抑痛惜。
“王爷如此相待,令风儿受宠若惊。”依旧平和的语音中亦有了一缕感动。
涂抹完手上的创口,揭开锦被,左膝上一个深锲的伤痕令他不自觉地拧紧双眉。
掩饰地温然一笑:“这是风儿自己不小心……”
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专注地用心将药膏轻涂在伤口上。
她轻咬着唇,垂下如羽的睫,安静地看着他每一个细致轻柔的动作。
这就是那个倜傥不羁的浪子王爷么?
这就是那个威严霸气的宁王刘珩么?
这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皇亲贵戚么?
夜凉如水,心暖如春。
“睡吧。”他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
放下锦帐,挺拔的剪影凝立了片刻,才消失在帐外。
缓缓合眸,三年来的深浓涓滴静静流淌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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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前辈的经验是巨人的肩膀,不依赖不代表不去学习接受,不盲从也不代表要全盘否定。
一针一线一花一木,有心的人朝夕有所得悟,无心的人百年不过混沌。





温柔江南 第八章 局深深(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1-29 17:57:18 本章字数:2872

桃李纷飞,已是四月。
黑白错落,一局棋早已成胶着之势。
刘珩凝神片刻,缓缓落下一个黑子,悠悠地道:“本王已节节退让,你还不肯长驱直入么。”
杨柳风拈着一粒白子,目注棋盘微笑着道:“王爷棋意高远莫测,退犹胜进,风儿岂敢造次?”言罢亦款款下落一子。
“本王之意早已洞若观火,你始终不置一辞难道要等本王弃子成降?”浅笑着再添一子。
烟眉轻蹙,执子沉吟未决,却仍婉婉笑道:“风儿岂能忍心令王爷陷入两难之地?因此才不愿执著于胜负而已。”
刘珩抬首目光炯炯地道:“你是在等本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么?”
微一抬眸,随即又凝注棋盘:“风儿不等,因为风儿不想要分外之恩,王爷亦不会,因为王爷要以大局为重。”踌躇间已落下一子。
盯着她刚刚放下那个子看了半晌,他才沉沉地道:“你走错了。”
恬淡一笑:“风儿却并不觉得。”
他依旧深深地注视着那颗白棋,一字一字地道:“你这样走,非但自己会输,本王也不能赢。”
“怎么会?有人输就一定会有人赢。”温婉的语声却带着肯定。
端着一盘金黄的春杏走进来的蕊儿却忽然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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