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第55/131页


砰然一声,刘羽再次被重重击倒。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嘴里吐出的鲜血已经染透了前襟。
连一旁观战的马贼们也已停止了助威,不忍地看着地上那不断负痛站起的人。
这一次的拳头似乎真的打重了,地上的人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支起身来。
“阿羽!”早就哭得梨花带露的蕊儿哀唤一声便欲上前去扶。
杨柳风急忙拦腰抱住她,凑在耳畔沉声道:“别动。”
马贼头领脚步沉沉地走到仍似勉力挣扎蠕动的人身边,缓缓蹲身,凝视着他的虎眸中已满是钦赏之色:“小子,我承认你是条硬汉,不过,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刘羽的双眸涣散,脸上却似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带血的双唇微微开合着吐出几个含混的音节。
“你说什么?”马贼头领略略俯首……电光火石的一瞬,一把靴刀已经森森地抵上他的咽喉,另一条手臂也牢牢勾住他的脖子。
“我说,你输了。”刘羽的声音无比明晰,原本散乱的眸光已是清澈有神,虽然还躺在地上,但是神情中却没有丝毫狼狈。
这一记的形势陡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贼们失措之下纷纷持械围拢,一时间,二人的周边已是刀兵林立。
两张脸近在咫尺。
“原来你一直都在等这样的机会。”马贼头领语声沉沉。
“单凭实力怎么打我都会输。”
“所以你不惜承受我一次次的重拳,直到我以为你已无力反抗?”
刘羽静静一笑:“你的拳头也不是特别重,否则我可能真的已经无力反抗了。”
轻笑出声:“好!够狠,不但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也够狠,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还是一个走卒?宁王的眼睛瞎了么?”
“阁下应该更关心自身才对。”
马贼头领淡淡地道:“我认输,你赢了,女人还是你的。”
却不松手,只是平静地道:“这是自然,可惜我要的远不止这些。”
“你还想赢点别的?”
刘羽好整以暇地笑道:“我肯下大本钱,岂会只为那蝇头小利?不但那个女人不能动,这里所有的女人你们都不能动。”
“想讹我?”
“不是讹,而是命令。”
马贼头领冷笑道:“你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你的命在我手上。”
“趁人之危可并非君子所齿。”
刘羽淡淡一笑:“战场之上只有输赢,没有君子。输便是输,赢便是赢,人生断无常输之理,亦无常赢之数,若哪一天我落在你手里,也一样要任凭你予取予求,而现在,你是我俎上之肉,只有听凭我的吩咐。”
马贼头领扬声道:“好,传我的令,这里的女人一个也不许动,违者死。”
底下的马贼齐声应命。
刘羽的手却依旧丝毫也没有放松:“这不是过利息。”
身后已有一名马贼按捺不住道:“臭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马贼头领却忽然抬手挥退周围的人:“小子,你开始让我越来越有兴趣了,”虎眸微眯道:“那么,说说看你的彩头。”
刘羽一字一字地道:“你,你的队伍,还有你们的马匹,要帮着我们一起拉车护营。”
对峙半晌。
马贼头领忽然放声大笑,片刻,才收笑道:“我叫秦放,放肆的放,你叫什么名字?”
停顿一刻,才缓缓道:“羽仍,仍旧的仍。”
“好!愿赌服输,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刘羽微微一笑,放开挟制他的手。
秦放起身,忽然垂首道:“你就不怕我反悔么?”
“出尔反尔的人带不出那么严明的队伍。”语声淡淡,却已充满了疲倦――毕竟,秦放的拳头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无力。
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盯着仍躺在地上的刘羽道:“总有一天,我会扳回这一局。”
刘羽只是失神地凝望星空:“但愿我有命等到那一天。”
“阿羽!”蕊儿已是泪痕满面地飞奔过去。
而杨柳风却在与秦放擦肩之时略略欠身低声道:“多谢秦公子手下留情。”
秦放一怔,望着已翩然而去的素淡身影,虎眸中更多了几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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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营门外马嘶声声,秦放果然带着自己的队伍前来投诚。
秦放手下的马匹皆为纯种北马,远比宁王调养的南马个头高大强健得多,又是常年生活在北方,雪地行走的能力也较之先前的马匹更强,加上人手骤增,秦放麾下的轻骑个个训练有素,且善于处理积雪又熟稔道路,而秦放更是粗中有细,连夜赶制了数辆板车,虽不及之前的笼车,但营妓们总算是不须步行了,因此这一次的行进竟比之前快了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羽的伤确实是不轻,秦放纵然手下留了三分力道,但那钵盂一般的拳头砸过来,身子骨究竟还是没有嘴硬。就算是吃了他慷慨相赠的号称疗伤奇药的“小还丹”,也是足足躺了三天才得起床动弹。
蕊儿自然是第一个尽心照料的人,杨柳风却反而只是偶然淡漠地问起。
“你做得很好。”受伤的那一夜,她也只是走过去浅笑着淡淡地赞了那一句。
而刘羽却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艰难地一笑道:“你说过,赢在局外。”随后便昏迷过去,甚至没有看过身侧抽噎的蕊儿一眼。
关于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秦放只是若有所思地一笑,兴味盎然地闪着虎眸默看不语。
吹面不寒杨柳风





凄寒塞北 第二十八章 冰迢迢(中)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1-29 17:57:19 本章字数:2848

夜孤寒。
奔波了一天的将士们都已沉沉睡去,只有负责巡守的兵士整齐的步伐时时响起。
主帅寝帐,一灯如豆。
身前的案上铺着绘制精确的地图,然而看图的人神思却已不知游离到何方。
金燕剪柳,深深地握在反剪的手中。
这一只他始终带在身侧:她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可以随身留念的东西,唯一的这件,竟然还是为了恭喜他的大婚。
已经有十二天没有后方辎重队伍的消息了,冰雪远隔的那一边,另一只已是伤痕累累的金燕剪柳是否依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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