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春》第14/208页


  虽是亲戚,可到底这孙公子行事欠妥当。
  就算他涂三不说,回头靠山王世子令下人一打听,也能听到旁的事来,低声道:“他自来行事是霸道了些。”
  说是一些,怕是真的。
  靠山王世子原念着是三公子的贵妾姨娘的娘家弟弟,原想给一分面子,没想是这么个东西,忙道:“孙宝财,还不给本世子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打坏了金家的夜光玉瓶,还不想赔东西,明儿就把五十万两银子送到金家去,这钱可是金家捐给城外灾民建义庄、搭粥棚用的。”转而又对身侧的侍卫道,“传本世子的令,让孙老爷尽快备好五十万两银子赔与金家。”
  捐给了临安知府衙门,就等同落到了靠山王府手里,靠山王世子岂有不管之理。
  要是不赔,岂不成了他帮衬金家。
  侍卫厉骂一声:“还不快滚!”
  孙公子还未疼过,被这一吓,只觉冷汗直冒,早前都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了。立马爬出雅间,一下撞到柳姨膝盖上,一个膝疼,一个额疼,孙公子不由得骂了句“老虔婆”,依旧在地上爬行着,模样甚是古怪。
  靠山王世子又对侍卫道:“好生打听一下这孙家在临安城的所作所为。”
  侍卫领命退去。
  涂三公子轻声道:“世子爷何必为那么个东西生气?”
  靠山王世子倏地起身,冷声道:“晦气东西!”他原是来请杨韫入府做幕僚的,可杨韫似乎对靠山王府并没有什么好感,倒是对旁的什么起了兴趣。靠山王世子想到这儿就心烦得紧,若有杨韫相助,靠山王府大事可成。
  原本心情不好,又遇陈湘如斥骂孙公子,那怒火不由得又重了几分。
  孙家算个什么东西?女儿不过是上不得桌面的侍妾,居然想借着这事在临安府称王称霸,为祸乡邻,不给点厉害瞧瞧,当真让人瞧了笑话。
  柳姨扯着声音,连连道:“二位贵客别气,我们楼里可有最温柔的姑娘,解语花,可招人疼了,任是环肥燕瘦、春娇月冷的,全都有啊……”她一面夸着,对香玉使了个眼色,香玉尚未靠近,靠山王世子已先挑了眉头,一脸嫌恶。
  香玉再不敢近,一调头挥着帕子与涂三公子打趣起来,“涂三爷可别与湘如那丫头一般计较,这丫头打小就被柳姨和李湘华给惯坏了……”
  话没说完,就被楼里的茶壶给打乱话了,“柳姨,候公子、钱公子到,特意来听湘如姑娘的琴曲儿。”
  柳姨脑子打铁一时反应不过来,钱公子自是钱家的公子,问道:“哪位候公子?”
  “东林诗社候青域公子。”
  这可是大人物呀!
  

第020章 对奕
更新时间2014-11-28 9:30:38 字数:2218

 第020章对奕
  自打有了秦淮四艳,便有了这江南四大才子,而这候青域便是四才子之一的人物,还是领首人物。
  候青域纳了白如雪为妾后,已经一年多没出入过烟花巷了,这可不是稀罕了么,她忙道:“香玉啊,小心侍候着涂三爷与这位贵客。”吩咐完毕,扭头又走了。
  柳姨原识不得靠山王世子,今晚他亦穿了寻常的锦袍,自当是涂家来的客人。
  香玉自是听说过候青域,这可是个风流人物,白如雪名动江南,大半是因着他的缘故,想要离去,却不又敢开罪了同样是才子的涂三公子,拧了茶壶给二人蓄了茶水。
  不多会儿后,从隔壁房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
  香玉正要开口说话,涂三公子道:“我们这里不用你服侍,到外头待着。”她可是头牌,是大美人,没瞧见么?居然要赶她走,香玉咬了咬唇,颇是不甘,可二人都似在聆听隔壁雅间里传来的琴曲。
  是陈湘如在弹琴,这几日听得多了,香玉也能辩出些不一样的韵味来,可不是奇了么,陈湘如悬梁自尽未死后,整个人就似变了一个人,不仅能言善变,连胆儿也跟着大了,居然还挑唆了金老爷献出自家府里的美伎,让金老爷保全了李湘华,要是真被孙公子玩弄半月,李湘华就会彻底毁去,而她的头牌位置就能坐得牢牢地了。
  靠山王世子微微凝眉,捧起茶杯,正要放到唇边,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再也无法近唇边,“一个小小女子,竟能有此琴艺,让人意外。”
  涂三公子道:“这软香楼是临安烟花行里最好的楼阁,这里的姑娘都是三岁习舞,五岁识字,不仅擅歌舞才艺,诗词歌赋皆是会的。”
  今日靠山王世子可是见识过陈湘如的书法丹青,众人没好评她为第一,可她的诗却是做得很好。
  涂三公子见他有些兴趣,不由轻声道:“世子爷不妨到隔壁一起欣赏。”
  二人来到隔壁,从半掩的门里,竟看到了杨韫的身影。
  杨韫竟会来烟花之地,这着实令靠山王世子颇是意外,再瞧他的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总觉得杨韫似对什么产了兴趣,原是相中了陈湘如。
  爱美人便好,他若爱美人,就能将杨韫收入府中。
  一曲毕,候青域笑道:“湘如的琴艺不俗,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中间那几个音……”
  陈湘如起身道:“那是我故意改掉的,若弹长音,逾能体现这曲的神韵。”
  不仅精通,尤其懂得变通,但凡认为不足处,晓得自行修改。
  杨韫一如早前般的云淡风轻,不笑、不悲。
  外面,涂三公子轻呼“候兄、杨兄,真巧啊!”推门而入,抱拳打了招呼。
  二人起身回了礼。
  陈湘如款款行礼,并不说话。
  涂三公子笑道:“一早就听人说,陈姑娘的琴别有一番韵味,果真不俗。”
  “谢涂三公子谬赞,几位还想听什么曲儿?”
  候青域道:“你且弹几支最拿手的。”
  陈湘如应答声“是”,重新坐回案前,纤指翩飞,又弹了一首陌生的曲子,一时间如凄风惨雨,悲悲切切似骨肉分离,那种极致的哀伤迷漫在整个曲调之中,如江河呜咽。
  一曲毕,候青域问:“这首曲子是……”
  陈湘如轻叹一声,“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骨肉分离,这首曲子就叫《骨肉离》。”
  前世她病倒的时候,回思过往,越发能体觉到其间的辛酸与痛楚,这首曲子原是前世的她所做,近来她又经过了一番细琢罢了。
  两世的记忆,两世为人,不一样的人生态度,却让她拥有了两世累积的才华,上苍对人是公平的,没能给她一个体面而光鲜的出身,却赏赐她一身过人的才学。
  靠山王世子对杨韫道:“杨先生,我们二人对奕一盘如何?”
  杨韫微微笑道:“听金兄所言,陈姑娘的棋艺不俗,还请陈姑娘先。”
  令她弹曲儿,现下又要对奕。
  陈湘如起身,深深一拜,“恭敬不如从命。”令绿柳取了棋盘来。
  杨韫与陈湘如相对而坐,交换眼神,各自下棋,彼此都下得轻松,陈湘如的棋艺虽好,但与杨韫相比,悬殊太大,只是陈湘如似在观察他的棋路风格,待第二盘时,竟也学会了杨韫的法子,如此学习摸索的法子,能在一盘之后就学会,当真让人惊诧。
  很快,两厢对峙,陈湘如眼瞧着又要输了,她微锁眉宇,久久地凝视着棋盘,收回了纤手,不慌不急,似在思索如何应对。
  候青域摇头轻叹。
  涂三公子低声道:“输定了!胜败已定。”
  陈湘如果决落子。
  涂三公子有些气急,“你怎能下这里,这不是送上去被吃么。”
  又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却不晓得,这是陈湘如最擅长的一招棋路,就似前世的她纵横商场,用的也是这个法子,好几回步入险些,却也能化险为夷,但她故去后,陈家的后人却没了这等本事。
  十余子后,棋盘上的棋子突地活了,竟步步紧逼杨韫,陈湘如的棋风一改早前的温吞,变得犀厉而强势起来,杨韫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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