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第2/926页



贺知春愣愣地站着,心中忍不住的嘲讽,她尚是处子之身,崔九便让她做母亲了,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

若是当年的贺知春,一定会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扭过头去,看着一旁郑氏难过的眼神,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这十年,变的不止是她,还有崔九。

以前那个闲得无事都要把天捅一个窟窿,号称狂士的崔九已经死了。

“崔九,你莫要欺人太甚。”贺知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了甩衣袍,一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她能够理解崔九作为宗子不能绝后,但是他事前可有问过她?妾室进门,哪里有不问主母的道理?

崔九,还有崔家,到底把她贺知春当成是什么了?

虽然贺家比起崔氏不过是八百里洞庭中的一叶孤舟,但是她曾经是阿爹的掌心宝,若不是为了崔九,她又何必如此憋屈的过了十年。

什么此生唯阿俏马首是瞻,这天底下唯有阿俏能做崔九妻,崔九是一把锋利的剑,阿俏就是崔九的鞘……

崔九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骗走了她的一颗真心,然后将它踩进泥里,碾碎了,还在上面跳了三跳。

贺知春越想越气,快步地走到了中院的湖边,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只有眼前一个透着寒气的冰窟窿,这是她今日叫仆妇砸开了,抓了鱼来给崔九片鱼片的。

她走了过去,在这冰窟窿旁的一个小石凳上坐了下来,夏日之时,这里绿荫凉凉,她常在此垂钓。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风,一双大手将她朝前推去。

只听得噗通一声,她便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刺骨的冷!贺知春想着,她向来与人无怨,到底是谁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害了她的性命?她虽然会水,但是抵挡不住凉意,渐渐地沉了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贺知春突然觉得包围着自己的水全都不见了,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树上,手中还端着一个陶罐。

她一愣,自从嫁了崔九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爬过树了,世家宗妇一言一行都要优雅,怎么能做这等粗鲁之事呢?那么,她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又回到了八岁之时,那一年她听信街角牛婶子的偏方,说是树叶上的晨露煮橘皮,能治阿妹知秋的咳嗽,所以一大早儿便爬到树上来了。手中的陶罐,还是她常用来插栀子花的那一个。

八岁那年接晨露啊!那不是她与崔九孽缘的开始么?她往树下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穿着一身红衣,正在树下逗猫儿的崔九。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贺知春想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陶罐,计从心上来,若是将崔九砸了个头破血流,他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再心悦于她了吧?

于是乎,她瞄准了崔九,毫不犹豫的从树上跳了下去。

正文 第二章 反咬一口



崔九摸着猫儿,小脸红红,突然之间那小猫儿竟然惨叫一声,连碟中的小鱼儿也顾不得了,炸了毛快速的跳了开来。

崔九感到头上一阵劲风,暗道不好,却已是来不及。一个陶罐从天而降,咣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哪个贱人敢暗算某!想他崔九打遍清河,横扫长安,却在巴陵这么个南蛮之地,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某不死,一定……他还没有想完,就感觉一个人影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肚子上,差点儿将他的苦胆汁都压了出来。顿时昏厥了过去。

贺知春也不好受,并非是她蠢笨,不知道将那陶罐扔下来,砸破崔九的头。但是砸了头之后呢?

大庆开国之后,将巴陵郡改为了岳州。她阿爹便是岳州司判六参军之一,主管本州赋税和仓库,人称贺司仓。

而崔九是在长安城里惹下来滔天大祸,才来岳州避祸的,这岳州刺史―贺司仓的顶头上峰,正是他的小叔父。

她砸了崔九,她阿爹可是要吃挂落的,既然如此,便只能使苦肉计了,反正岳州春夏多雨,她说自己个一不小心从树上滑了下来……只不过恰巧滑在了崔九身上罢了。

贺知春想着,一瘸一拐的从崔九身上站了起来,适才跳得太狠,把脚脖子给崴了。她转了转腿,好一会儿,都不见崔九醒来,这才慌了神。

崔九身娇肉贵的,该不会这么不禁砸,一下子被她给砸死了吧?

她想着颤颤微微的将手伸到了崔九的鼻子之下,还好,还有气!

却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崔九猛地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对着贺知春的手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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