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翻身记》第97/106页


  “皇上。”李贵人头微低,委屈地低泣着,“可是妾服侍皇上不周,为何……皇上在妾的殿中歇息多日,却从未又一次宠幸妾呢?其他宫中的姐妹都以为……都以为妾深受皇上宠爱,还拿妾跟馨妃比,妾自知是没法跟馨妃相提并论的。只是……妾若是什么地方没做好,皇上告知妾,妾一定改。”
  大晏帝睥睨着她,眼中仅存的那一丝装出来的包容也没了,沉声道:“爱妃若不说的话谁又知道,在外人眼里,朕来你殿中便是幸了你,该有的赏赐也是一件不落,你乖乖当你的李贵人就成,该请安的时候请安,该做别的就做别的。还有,不要和其他女人一样在背地里谈论馨妃,朕不喜欢被人后背议论她,懂么?”
  李贵人眼里泪花打转,“妾知道了……”藏在袖子里的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好了,爱妃明白就好,朕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等会儿好生给太后请安,莫要惹她的不痛快。”大晏帝刻意强调了一句,然后一点儿不留恋地走了。
  大晏帝一走,宫女巧儿立马过去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李贵人,“主子,您没事吧?”犹豫了片刻低声问,“主子,皇上他这一次……是不是又没宠幸您?”因着每次完事过后,李贵人只吩咐巧儿一个人收拾床褥,皇上第一次宠幸李贵人的当晚,李贵人并没有落红的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听她问这个,李贵人白皙的脸不知因羞愧还是发怒,秀眉顿时拧了起来,迅速一抬手,啪地一声扇过她的脸,巧儿白嫩的半边脸上瞬间印上五个可怖的手指印。
  “主子?”巧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李贵人前一刻还溢满泪珠子的大眼此时凶狠地瞪着她,伸出手指狠戳着她的额头,一下比一下用力,声音尖锐,“你这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的那些小动作,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你这贱蹄子还不知道朝皇上那里看了多少眼。你这贱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平庸样儿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做梦!”
  巧儿哭道:“主子,奴婢只是觉得皇上长得好看才多看了几眼,奴婢万万不敢存了这龌龊念头,主子待奴婢好,奴婢若做出此事岂不是要遭天谴,主子可要相信奴婢,奴婢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李贵人以手作扇在脸边扇了扇,两腮通红,闷声地坐在凳上,瞅她两眼,语气发冲,“还不过来给我梳妆打扮,等会儿去福寿宫若是去得迟了,指不定别的女人怎么找茬,好歹我在外人眼中也算个受宠的贵人。”说完这话,李贵人顿觉心中舒畅许多,单手在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中翻腾了少许,取出一对翠□滴的琉璃铛,往后一递,面上带了几分得意,“今个儿就戴皇上前些日赏赐的这副耳铛,既然别人看我眼红,那我为何不干脆让她们眼红到底。”
  “主子说得是。”巧儿忙应道,顾不得自己的脸还红肿着,规规矩矩地给李贵人束发上妆,再将那上好质地的琉璃铛动作轻柔地穿入主子的耳眼里。因着上次耳眼太小,巧儿弄疼了李贵人,得了一顿臭骂,后来巧儿便学乖了些,每逢给李贵人戴耳铛的时候就将铛柄转了转,慢慢一来也就将那耳眼撑大了些。
  其实,巧儿这小丫头确实是存了别的心思,李贵人眼界高,挑的丫头都专门拣好看的,觉得自己的婢女比别人好看也是为自己长脸面,这一屋子的奴婢中又属巧儿最好看,单说外貌绝不比后宫中一些宝林芬仪之流长得差。再加上大晏帝本就长得俊,但凡有点儿野心的都会打着爬床的主意。自然,这些小心思巧儿都是埋在了心里,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真看上了她,她也就不用再受李贵人这个恶女人的气了!
  刻意打扮花费了一番功夫,李贵人去得便比其他人晚了一些。落座后,李贵人看着旁人惊羡的目光,心里洋洋得意。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李贵人没好气地回视过去,竟一眼对上馨妃笑吟吟的脸。心里暗自思量:馨妃的确是个美人,可那又如何,她认为自己的美貌相比她而言丝毫不逊色,馨妃难道是因为给皇上生了个皇子,如今才这般受宠?李贵人暗自垂泪,为何皇上对着她这么个美人无动于衷,难不成是因为……皇上不举了?!李贵人眼皮子一撑,心里呀了一声,对自己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心惊不已。皇上会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杀了她?
  “听闻皇上昨个儿是去了李贵人你的殿中?”蒋昭仪的问话打断了李贵人的神游。
  虽说蒋昭仪和温贵妃近几日成了后宫的笑柄,但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跟正二品的昭仪却是没法子比的,忙笑呵呵地回道:“回姐姐的话,皇上昨个儿晚上的确是歇在妹妹那儿了。”
  “李贵人可要争口气,皇上子嗣单薄,后宫若是再多几个小的,太后她老人家和皇上也会高兴。本宫听说,太后一直大病不起就是因为咱后宫这些个妃嫔没有尽好一个做媳妇的该尽的义务,本宫不比你们,你们都还年轻,可要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蒋昭仪一句话出,众人闷不作声。叶灵霜嘴角噙笑,多看了她几眼,蒋昭仪你以为自个儿是皇后不成,竟多事地管起了皇上的子嗣问题,何况宫中不才添了瑞儿这个皇子么,想打她的脸也最好顾着别人的面子,温贵妃虽说没了后宫权限,也不是个死人。
  温贵妃果然是脸色剧变,哂笑道:“蒋昭仪似乎多话了,这皇上子嗣如何也不是你一个昭仪可以多嘴去管的。就算后宫没有皇后,不还有太后她老人家在么。”
  蒋昭仪不退不让,“本宫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为我大晏国着想罢了,温贵妃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两人明争暗斗,众人皆是旁观,是不敢插嘴也不想插嘴。直到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落梅搀扶着冯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温贵妃与蒋昭仪剑拔弩张的气势才消了下来。
  “大老远的就听见有人吵闹,到底是来给哀家请安的,还是来打搅哀家静修的。”太后语气不悦,入座后,威严之气尽显,脸色较先前也好了许多。
  蒋昭仪笑道:“太后您说的什么话,臣妾等自然是给太后您请安的,巴不得太后您身子早些康复呢。”
  太后扫她一眼,自前些日子身子大好后,太后昨天专门让落梅讲了讲后宫这些天发生的事,自然也晓得彦妃被贬为蒋昭仪,琪贵妃也被收了权,连封号也废除了。
  “彦妃、琪贵妃,不是哀家说你们,宫中的下人们不好好管教的话那是会翻了天的,皇家子嗣岂是能随便毒害的?!如今你们两个也算得了教训,皇帝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以后念起你们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太后直接称呼她们原来的妃位和封号,是给了她们面子,更是打了她们的脸,也戳了她们心中的痛。
  蒋昭仪和温贵妃皆低头应是,哪里敢驳了她的话。心里却在嗤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事太后您曾经还干得少过?对于你来说,恐怕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
  见两人低声下气,太后也不再刁难,目光转向馨妃,面带不满,“馨妃,听说皇上这段时日几乎是夜夜歇在了你的宫中,作为后宫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应该明白雨露均沾的道理,馨妃当多劝劝皇上才是,不要总想着一个人霸占着皇上,若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岂不是都成了摆设,一个个都来找哀家哭诉的话,哀家的耳根子也别想着清净了。”话中夹枪带棍,已然是在向馨妃施压。
  在座众妃嫔听完这话,心中窃喜。太后说这话极有分量,馨妃总不会跟太后对着干。靠前坐的冯昭媛却微微低了头,皇上确实少去她的宫中了,照这样的话,太后就算是耳提面命地让她生个皇子,她再想努力也没用。
  叶灵霜早料到太后会对自己不满,只朝笑了笑,一脸无奈,“太后所说皆是臣妾所想,所以臣妾早就劝过皇上,可是太后应该知晓皇上的性子,他倔得很,反正臣妾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无用,不如太后同皇上再说说罢,臣妾总归是个外人,哪里及得上太后您这个母后。”
  这话说得妥妥当当,太后哪里还挑得出刺,直至听完最后一句话,太后心里的怒气已是蹭蹭地往上蹿,她跟皇上就算亲人了?算哪门子的亲人!
  太后闷着气,“罢了罢了,哀家回头同他说说,瞧你那委屈的样子,哀家又未曾怪罪于你。”
  叶灵霜垂了头,嗫嗫嚅嚅地回道:“臣妾不敢委屈,太后说得句句在理,而且……臣妾也没有日日霸着皇上,皇上昨个儿还是歇在了李贵人殿中呢。”
  李贵人一听自己被提到,连忙端正好姿态,面带浅浅笑意,如风中摇曳生姿的白莲,随时准备着迎接太后大量的目光。
  “李贵人?哀家养病的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太后哼了一声。
  彦妃面色古怪,垂了头,沉了声。
  “太后,李贵人是这一次入宫秀女中出类拔萃的,皇上也是极为喜欢,曾有一段时日可是接连宠了好几日,昨个儿也是歇在了李贵人那里。”温贵妃解释道,看了馨妃一眼,以为她会闻之变色,岂料面色一点不改,心中不由诧异。
  太后瞥了众妃嫔一眼,态度有些懒懒的疲惫,“哪个是李贵人,站出来让哀家也瞧瞧。”
  淡粉素衣襦裙女子出列,朝太后盈盈一拜,声音软软糯糯,甚为好听,“臣妾李氏见过太后……”
  太后嗯了一声,“无需多礼。”
  李贵人谢恩,然后缓缓抬了头,太后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就在这一刻,砰地一声,有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太后几乎全身的血液倒流,仿佛见了什么地狱阎罗,那双眼极力一瞠,没有神采的瞳孔骤然一缩,双手困难地朝她的脸伸出,剧烈地抖动着,“你……你这贱人,怎么在哀家的宫中?你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给哀家拿下她,捉住她――”太后长长嘶吼一声,直到看见两个太监将那女人反手缚了起来,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众妃嫔怔愣,接着纷纷作出担忧状。

  ☆、121冯太后薨

  大晏帝刚刚下了早朝,双手负在身后,优哉游哉地回了苍銮殿。有个面熟的小太监早就殿门口候着,大晏帝的目光在那太监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只一眼便确定了什么。“李福升,去看看,朕不在的这么短时间内指不定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李福升喏声,示意那小太监跟自己退到一边,大晏帝径直入了宫。
  “福寿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李福升压低声音问。
  小太监身子凑过去,在李福升耳边低语些什么,李福升神色一变,立马小跑着进了苍銮殿。
  “皇上,据说今个儿早上,娘娘们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她老人家……病倒了。”
  自进入苍銮殿,大晏帝两手搁在案桌上,也没急着批阅奏折,十指偶尔在案上敲打两下,发出清脆的砰砰声。“这是个什么事,太后的身子不是好了么,怎么又病倒了?”侧头瞅了李福升一眼。
  李福升心中哭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太后为什么病倒,您老不是比谁都清楚。当然李福升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皇上,据说是这样的,太后一开始本也好好的,后来看见李贵人的容貌后忽然间神色剧变,仿佛见了鬼,接着就昏倒了,后来落梅请了几位太医去,太医诊断为太后是怒火攻心和抑郁积结。”稍顿,补了一句,“听闻太后醒来后还吐了血。至于那李贵人,好像现在还被福寿宫的两个太监扣押着呢。”
  大晏帝叹了叹气,弹了弹自己的龙袍袖摆,说话间带起一股冷意,“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朕这个做儿子的可是什么都没做,是她自个儿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儿而已。李福升!”
  “奴才在。”
  “去将上次温相送朕的那根百年人参取出来,等会儿你亲自送去福寿宫,就说……朕还年轻力壮,这好东西朕暂时用不上,请太后她老人家不要客气地笑纳,让她一定要养好身子,朕还等着侍奉她老人家颐养晚年呢。”
  要真这么说了,太后估计会气得吐血身亡,李福升在心里嘀咕道,躬身忙朝大晏帝回话,“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将东西和话都带到福寿宫。”
  “对了!”大晏帝忽地一抬手,“记得将李贵人带回来,那毕竟是朕的人,如果没有犯什么错的话,被太后扣在宫中算个什么事。”
  李福升一一应下。
  东西送到了,李贵人被带走了,太后她老人家又吐了几口血。
  晚上,大晏帝又翻了李贵人的牌子。
  “皇上,妾总算是见到您了――”李贵人一脸泪花地扑到大晏帝面前,没敢碰他,只在他面前含着泪哭诉道。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大晏帝伸手环住她肩膀,两人进了殿中。李贵人心里窃喜,皇上很少对她做这样亲昵的动作,没想到今个儿他当着院子里这么多宫女太监对她温声温语,还将她搂在了怀里。李贵人顿觉春风拂面,心中欢天喜地。
  才入内殿,大晏帝却忽然松了手,兀自坐在小榻上。李贵人一阵失落,复而又温婉地笑了起来。
  “皇上,妾让巧儿做了些做了点儿如意糕,皇上可要尝尝?”
  大晏帝扫她一眼,“不必了,爱妃坐吧。”
  李贵人连忙谢恩,本想走过去跟大晏帝坐在一起,岂料她越走近一步,大晏帝的眉头皱紧一分,心里一咯噔,便停了脚,就近坐在了小椅上。
  “皇上,妾还以为见不到您了。”李贵人低着头嗫嚅道,看起来甚为委屈。
  “怎么了,可是在太后那里受了气?”不知错觉否,李贵人觉得大晏帝的语气轻缓了一些。
  “妾也不知道,妾只是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个礼,可是太后她……她见了妾后居然骂妾是贱人,皇上,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妾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这么厌恶妾。”说着又委屈地抽噎了两声。
  大晏帝听着,本来无甚表情的脸在听到贱人两个字后骤然绷紧,瞳孔也微一瞠,心里嗤笑:是啊,在太后你的眼里,除了你自己,后宫所有的女人恐怕都是贱人罢,为你尽心尽力做坏事的那些奴才们才是你心里不卑贱的忠狗!
  “太后年纪大了,脾气难免不好了些,你多让着她,对她万般礼数都做全,她总不能将你怎样的。”大晏帝道,转头看着她,强调道:“不管太后怎样对你,都要容忍着,她若真不喜欢你,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你处置了。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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