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夺舍时代》第59/273页
潘旃叹口气:“你这女人很是无趣,难怪以前一直嫁不出去。算了,你自己取名字吧?”
魏紫棠仔细翻看那钗,沉吟许久才说:“雷光重重,叫雷云钗吧。”
试用的效果也非常惊人,那钗被魏紫棠扔到半空中,口诀之下变得巨大,朝着一片山崖轻轻一击,那片所有的草木都被冻结,继而雷光一闪,轰隆一声,山石都化为灰烬。
渔娘剑相比之下,只是一件小孩的精巧玩具。
魏紫棠正欢喜不已,突然脸色一变。
她筑基以来,各种生理需求都慢慢消失,不再有葵水,不再需要三不五时的吃点东西,不再偶尔排泄,不再流汗,可今天消耗巨大,流汗很多,喝了不少水,此刻竟然有小解的需求了。
可自己的一切,潘旃在体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又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解手呢?
魏紫棠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62决意东行
虽然知道这个身体已经被潘某人用了二十年,什么地方也都看过摸过用过了,魏紫棠还是觉得羞愤欲死,一想起当初自己被夺舍的时候还是炼气期四层的修为,尘根未断,葵水未绝,只怕难免有那样的时候,这潘旃也不知是如何行事的,羞愤之余,也不免微微有些好笑。
可好笑也罢,羞愤也罢,面前这问题却是非要解决不可的,魏紫棠又偏偏拉不下脸面来,只急得浑身微微发颤。
潘旃寄居在她泥丸宫中,对于她强烈些的心思能够窥探出来,对于外界也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是她的肌体触感,却是没有感觉的,所以也觉不出她内急来,只见她身子轻颤,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魏紫棠却说不出口,勉强说:“你能不能暂时隔绝神识?”
潘旃哪里是这么听话的,只是一味追问她怎么了。
魏紫棠终于恼羞成怒,大声道:“我要解手,你不许偷看!”也不等潘旃回答,自己就一鼓作气去解决了,撩开衣服褪下绔裙的时候,手都在哆嗦,连根裤带也解了好一会儿。
在角落里蹲着身子,虽然拼命忍耐,还是发出了些微“淅淅索索”的水声,让她恨不得立时就死了算了。
潘旃有没有封闭神识她根本就不能够知道。
生理需求是解决了,她系好衣裳回过神来,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辛酸,她在现代时也算是个相当洁身自爱的女孩子,这种几乎就是当着男人的面做这等羞耻的事情,实在屈辱难以忍受,虽然按理说自己如今的修为慢慢都能断了这等事体,但若是万一再如此呢?
还有,自己总不可能两三百年不洗澡吧?
这样一身两魂,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要过到何年何月?又到底能不能有个尽头?
满心里只觉得又是憋屈又是愤恨又是灰心丧气。
更何况自己好好的身体就这么被潘某人用了二十年,每一点每一处,任他随意触摸观看,只怕最隐私的地方,他也早就熟捻无比了,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子,这样换了女人身子,就不信他不好奇不去私下探究,也不知拿自己的身子做过些什么事情……
一时间竟由不得委屈得红了眼眶。
潘旃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如今再开口,声音有些异样,也有些低:“紫棠,你……”
魏紫棠却猛然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修到元婴晚期?这也太过渺茫了,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法子?”
心里却想着,自己若是能摆脱了潘旃,一定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想见面了,实在太过尴尬,他再怎么俊美,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赠自己种种灵宝,都抵不过这样尴尬的感觉。
潘旃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之所以让你修到元婴后期,是因为我的肉身禁制厉害,又在门派重地之内,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五百年,想来我那师尊也已经坐化了,说不定有行险取巧的可能,若能去取得几件重宝……我也还有能托付的一二好友……只是我所来的罗海大陆与此地不一样,高手要多些,你去了却难免有些冒险。”
魏紫棠咬咬嘴唇,决然说:“富贵险中求。”
潘旃于是指点魏紫棠东行,此去十分遥远,要过六万里才能到达东海边,再搭乘修仙者的探险船只,航行十万里之遥才能到达,路途艰险,其间要通过凡人居住的国度城邦,也要通过妖兽盘踞的万顷森林,那东海之上,更是有种种危险,要想飘洋过海到达彼岸,成功的几率本不高。
但是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因为罗海大陆的灵气比这里充裕,各种药材,法宝,功法都比这里更富裕更高端。
前路艰险,魏紫棠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为了自己能获得自由,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向安国是玉溟派向东南一万多里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国土面积不小,文化底蕴深厚,素来多出文人雅士,有着和中国古代相仿的科举制度。
但这个国家的东北端,与妖兽云集的姬古森林相接,所以国内妖异之事也是不少。
向安国南郡有个姓刘的家境贫寒的举子,这一年正要进京赶考。
和中国古代一样,若是能考中进士,便能出官为仕,对于许多贫寒的读书人而言,这是唯一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可是为了能够攀上这样的机会,之前却要经历太多痛苦,付出太多代价。
光是进京的路费,许多人家都负担不起,所以很多贫寒的读书人,甚至会提前一年半载就出发,步行去赶考。
刘举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爹娘不过是贫苦的农民,能供他读书已经是砸锅卖铁,无论如何,也掏不出那么巨额的路费。
他是四月出发的,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现在距离京城,却还有千里之遥。
他已经走穿了四双鞋底,出发前,他娘辛辛苦苦,在灯下熬花了老眼,给他做了十二双鞋。
这个山岭是他必须要翻过去的,虽然天色渐黑,虽然周围都无人家,偶尔有些破房残舍,也是久已无人修葺,连屋顶都没有,无法遮风避雨。山林黑黢黢的,草木的倒影都有些张牙舞爪的鬼魅模样,刘举人越走便越是心惊胆战。
幸好,在他再也迈不动步子的时候,一个还有屋顶尚存的山神庙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大喜之下,便决定今夜就在此过夜了。
谁知道走进庙里,却怔在那里。
破败的庙宇正殿里已经生了一堆火,火堆旁竟坐了个美貌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掐雪青色提花缎的褙子,杏色十二幅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明珠流苏的凤鸟形状的步摇,几朵珠花,珠花上的明珠光华流转,滚圆无瑕,都有拇指大小,耳朵上戴了一双精巧的嵌红宝耳环,同样有双明珠垂坠。
要说这女子的容貌,也是美丽得紧,一双杏目,神采照人,那白皙的肌肤竟仿佛如白玉般莹润无瑕,又柔嫩仿佛弹指可破,衬着嫣红的樱唇,当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可这般神仙妃子般的女子,居然独自坐在一个破庙里,身边不但没人伺候,还亲自用那双春葱般纤纤素手往面前火堆里添柴加薪,神态自若从容,好似在自家后院一般。
女子的旁边,有一只金色小狗,形状甚是怪异,偎依着女子的膝盖,甚是欢恬。
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等艳遇的,可刘举人毕竟不是傻子,总觉得太过诡异,仿佛狐鬼之流,一时站在庙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女子纤纤素手抚摸着身边小狗的背毛,抬头看见他,微微一笑:“夜来露重,先生何不进来烤火?”
刘举人看她一片从容坦然,光风霁月,并无狐媚之色,他已是累得很了,急需地方歇息,况且这般美人相邀,也实在说不出个不字,便长揖到底:“如此学生叨扰了。”
美人大大方方,请他在火堆对面坐下,火堆也不知是何等柴薪,竟有些桂香,刘举人疲乏不堪,意欲脱鞋消乏,却怕唐突佳人,自己从怀中摸出一块面饼,发现对面佳人并无吃食,连忙相让,美人微微一笑:“我已吃了,先生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