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祖献上咸鱼》第25/93页


  这位严公子的家是这城中最大的几个宅子之一,像他这样的情况,应该就是家里有人在庚城仙府内围当弟子,或者有其他特殊身份,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
  司马焦冒充别人的身份,比原本那个肾虚公子还要有牌面,进了那座华丽的严府,路上看到许多请安的人,他连眼睛都没带眨一下,全部视而不见。
  连见到肾虚公子他爹,他也是余光没给一个。
  “站住!”那中年人被他的态度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是什么样子,去那种地方厮混,混得脑子都有问题了,见到你爹都不会请安!”
  司马焦停下步伐,瞧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是这样的,嘲讽起来不需要说什么,只是眼神就足以气得人发疯,严老爷抖着胡须,“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许再出去,家里那么多女人不许你睡,偏要跑到外面去睡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你给我待在家里,多生几个孩子才是重要!”
  司马焦朝他抬了抬下巴:“你跟我过来。”
  严老爷:“孽子,你就是这么跟你爹说话的!”
  司马焦不耐烦了,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原本满面愤怒的严老爷一僵,直愣愣地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内室。司马焦放开他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朝他勾勾手指。
  严老爷满面恐惧,“你、你是谁啊,你不是我儿子!”
  司马焦笑了一声,“我是你祖宗。”
  严老爷露出被羞辱的神情。
  围观群众廖停雁:祖宗说的可能是真话呢。
  司马焦没有废话,他问严老爷,“三日前出生的女婴,你会把她送到哪里去?”
  严老爷并不想回答的样子,但祖宗的真话BUFF他无力抵抗,声音僵硬地说出了几个字:“百凤山。”
  司马焦:“百凤山在什么地方?”
  严老爷:“不知道,会有使者来接引,我们不能靠近,只能在外面。”
  司马焦:“什么时候送去?”
  严老爷:“两日后。”
  司马焦:“很好,到时候我会与你一起去。”
  他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廖停雁在一边听着,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再加上她自己的猜测,差不多明白祖宗在干什么了。
  他在找人,不是找某个人,而是在找某一类人,像是严公子这样的。
  严家在这里住了上千年了,他们的富贵都来自于他们的血脉。他们每隔几代,偶尔会生出拥有返祖血脉的人,具体体现就是背后有那种火焰痕迹,而一旦出现这样的孩子,就会被送到某个地方去,如果血脉之力稍强就会留下,同时严家就会得到很多好处。如果血脉力量很弱,就会像严公子这样,可以回自己家里。
  像严家这样的小家族,零散住在庚辰仙府外围,被一股神秘力量掌控着,完全不引人注意。


第26章
  司马氏的奉山一族, 是久远之前大陆上最接近神的种族。然而随着诸神消散天地,所有种族的力量都在衰弱, 奉山一族也一样, 他们侍奉的神灭亡了,他们为了延续更久的强大, 开始追求血统的纯净, 这样一来确实出现了不少惊才绝艳的天才,可是司马氏的人也越来越少。
  在庚辰仙府那厚重的历史中, 司马氏的荣耀几乎占据了一半,不过随着时间流逝, 这个曾经强大的种族飞快衰败下来, 与此同时, 侍奉他们的师氏一族与其他庚辰仙府的家族,开始一代代强大,他们的人数大大超过了司马氏族人, 强弱反转之后,曾经的强者就由主人变成了“笼中鸟”。
  在往前追溯的几千年时光里, 司马氏一族仅剩的几个强大修士因为种种原因意外去世,只剩下一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年轻孩子。再厉害的天赋与资质,都需要时间成长, 他们在师氏的“照顾”下,渐渐失去了自由。
  被贪婪与野心所驱使,师氏背叛了这个曾经的主族,他们利用司马氏的信任, 控制了年幼的那些司马氏族人,让他们没有机会变得强大,只能沦为傀儡,被隔离在三圣山。
  当然,在世人眼中,司马氏一直是地位超然的,就是庚辰仙府里的普通弟子们,也是这么以为。谁知道他们像珍贵的奇兽一样被小心饲养在“金笼子”里。
  直到司马氏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司马氏的纯血之女司马萼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后的反抗,她为司马氏最后的一点血脉争取到了成长的机会。
  她承受巨大的痛苦,用自己的血肉与灵骨净化了灵山之火,让这已经化灵的强大火焰甘心涅盘新生,重新成为一朵幼生灵火,然后将这净化后的新生之火植入自己的孩子身体中,让他的性命与奉山灵火完全联系在一起。
  司马焦那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孩童,同样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才完全接受了这削弱后的新生灵火。
  灵火是奉山一族最重要的宝物,也是庚城仙府立府的根本,最重要的根系,如果没了灵火,庚城仙府地界将灵气全无,从仙府变成贫瘠荒地,他们的运势也会颓丧。
  多年来,虽然有无数司马氏族人曾像司马萼这样奉养灵火,但只有司马焦和其他奉养之人不同,他是彻底与灵火合二为一,同生共死,再也无法转由其他人奉养――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可以奉养灵火的司马氏族人了。
  因为这灵火的加持,司马焦的修为提升极快,而师氏与其他庚辰仙府家族也因为这火对他投鼠忌器,转而试着诱惑拉拢他。然而司马焦拥有真言之誓,拥有看透他人内心的奇特能力,纵使那些人对他露出最温柔的笑容,他也只能感觉到被各种可怕的欲望包围着。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欺骗、贪婪、恐惧、各种恶意。
  他警惕任何人,并且天生凶狠,与他那个天然善良的母亲不同,才那么小就能毫不犹豫杀人――他为了提升修为,吸收了师氏好几个人。
  他的“饲养者”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修炼方式,凶狠近魔,可偏偏又不是魔,因为魔修与他们不同,魔修的身体里灵气运转是与仙修完全相反的,司马焦没有出现入魔的征兆,他只是毫不在意地杀人,吞噬他们的修为。在他吸空了整个三圣山的精英弟子后,他们不敢再派任何人前来。
  “不能为我们所用,也无法控制,这样下去他会对整个庚辰仙府造成危害!”庚城仙府里那些趴在司马一族身上吸血的家族开始恐惧,于是他们做了许多事。
  每一次都失败了。他们不仅没能控制司马焦,还被他抓紧一切机会强大起来,最后他们没有办法,牺牲了许多弟子将他困了个几百年。
  ……
  廖停雁睡醒了,飞到桌面的垫子上,挥起爪子慢条斯理给自己洗了个脸,顺了顺毛和胡须,坐在盘子边抱起一块雪白软糯的糕点啃起来。
  她啃了两口香甜的花味小圆糕,往旁边看了眼。
  司马焦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大腿上搭着的袖子乱糟糟团在一起,是之前廖停雁睡出来的,自从她变成个水獭,每回睡觉都要被司马焦捞在手里撸,睡在他身上的次数多了,就很习惯了。
  只是一般她醒过来,司马焦也会睁开眼睛,这回怎么还没动静。
  该不会真的睡着了?不对,那朵火苗说过的,司马焦好多年没睡过觉了。
  她瞄着司马焦一动不动的样子,又啃了口圆糕,啃完一个了,他还是那个样子,靠在那里,真的好像睡着了。
  一小滴水珠悠悠从茶杯里跃出来,随着廖停雁的爪子挥动,砸在了司马焦的脸上。司马焦睫毛一颤,睁开了眼睛,那珠水滴恰好落在他的眼皮上,这么一眨动,那水珠就顺着他的眼睛滑落面颊,好像流泪一般。
  司马焦朝她看过来。
  廖停雁身上的毛一炸。
  司马焦面无表情地把水獭拿过来往脸上一擦,用她的皮毛把脸上那点水渍给擦干了。
  廖停雁:“……”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身上倒伏的毛毛,准备拿点瓜子出来磕。
  “我刚才做了个梦。”司马焦忽然说。
  廖停雁吓得瓜子都掉了。祖宗睡着了还做梦这是什么概率?这是五百年一遇流星雨的概率啊。她扭头看着司马焦,等他接着说,她还挺好奇这种几百年不睡觉把自己熬的这么虚的祖宗,会做什么梦。
  可司马焦没说,他垂眸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廖停雁:像这种话说一半的人,在现代社会,是会被打死的。
  司马焦梦见了自己小时候,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那位娘亲司马萼来到床边,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掐着他的脖子要掐死他。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师慵游发现阻止,他大约真的会被那样掐死。
  最可笑的地方在于,他能感觉到那些保护他照顾他的人身上,都有着浓郁的恶意,而那个母亲要掐死他的时候,传达给他的却只有温柔爱意和珍重。
  想到这里,司马焦又看了眼廖停雁。她已经飞到桌子上,躺在那啃五色圆糕,每种颜色都啃了一口,好像在比较哪种口感最好。
  这个人,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别人见了他,心中的情绪无非两种,一种害怕厌恶,一种向往讨好,但她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她对他没有浓重的恶感也没有多少好感,就像对待路边的花草树木一样,这种浅淡的情绪令司马焦觉得平静。明明是个很弱的人,明明遇到了很多事,仍旧能把自己安排得舒舒服服。
  司马焦觉得她比曾经见过的很多人都要聪明,真正聪明的人是不管在哪都能活得好的。
  廖停雁把圆糕固定在空中送到嘴边,又想去控制旁边的茶,一个分心,圆糕砸下去糊了她一脸,糕渣渣撒了满身。
  司马焦:收回刚才觉得她聪明的话。
  “前辈。”严老爷在门外喊道:“来接引我们去百凤山的人到了。”
  她们在这里住了两天,终于要准备出门。廖停雁看司马焦站起来,也拍拍爪子抖抖身上的毛,朝他飞过去,准备继续当挂件。
  可是,司马焦一手把她挡住,弹飞了出去,biu――一下砸在了软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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