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10/243页


我愕然抬眼,连夜神色古怪,俊脸微红,他不看我,冷着声音发问,“还疼不疼?”
我先是一怔,紧接着,条件反射一般血往脑袋里冲,霍地起身,避如蛇蝎地直往后退,我心惊肉跳,“又要动手?!”

【017】惊悚传闻

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对面那位脸色一直阴鸷得吓人。我不明白连夜为什么会低气压,但至少懂得赶紧填饱肚子走人,于是扒饭扒得十分认真,全程都和他没有丝毫交流。
从迎春居里出来,连夜先我几步走在前头,我慢吞吞地在后面坠着,心底盘算着待会儿分开之后,要去相府看看萧祐。
可人算不如天算,连夜既然心情不爽,更加不想让我爽快——他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阴沉着一张俊脸,开始四处闲逛,就是赖着不肯回宫。
八年里,太师爷爷教给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连夜比天大,连夜大过命”,纵然他阴晴不定,我也要万事以他为重。
没有办法,他闲逛,我只好尾巴似的一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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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古玩店,转了典当行,甚至连国都内最大的胭脂铺都转了一圈儿,连夜依旧游兴未尽。他信然迈步,绯衣如血,身形却英挺,明明走了许久,却一点都不累。
眼看着又要往下一站进发,我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陛下要去哪里?”
看方向,似乎是城北的护城河,想到那个传闻,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连夜侧着身子,英姿庄严,凤眼轻蔑,他没有出声,眼神却是在示意我往下说。
遥望远方,越往护城河那里,人烟就愈发寥落,甚至天幕都隐隐有些泛黑。此情此景令我更加不安了几分,我揪着手指,低声。
“我,我听顾朗说,护城河那里……最近很不安定。”
“哦?”连夜唇角微翘,笑容漾讽,身子却稍稍朝我侧了过来,明显是起了兴趣的模样。
我却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笑出来的事情。“顾朗说,最近护城河那里,古怪得很……”想到那些传闻,我的声音越来越发的沉重,“那里……每日傍晚,都会有人跳河自尽。”
连夜唇角笑痕更深。
我却是禁不住有些发抖,“顾朗说……那些人很怪,像是非死不可,城墙、侍卫统统拦不住他们,而且……”
“嗯?”连夜似乎心情极好,抬手拨掉落在我发间的落叶,他翘唇莞尔,“而且怎么?”
我害怕地闭上眼睛,“而且……每个人死状极其可怖,双眼大睁,面孔狰狞,就连身子……都痉挛得不忍目睹——”
连夜抬手,指尖却在碰到我发顶时顿了住。他低笑,笑声喑哑,却仿佛夹了一抹温柔,“你怕他们?”
我眼皮直颤,“我想不通……”
“有何不通。”
连夜牵唇,下颌微抬,眺望远方时俊容完美。
就那么灼灼看了片刻,他收回目光,垂眼看我,一双凤眼之中,冷笑隐隐,“做了错事,死,自然是最应该的事情。”
我听不懂。
他笑弧漾开,瞥了一眼我发白的脸孔,似乎稍作沉吟。
“既然你怕……今日不去也罢。”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我的手,他嗓音轻柔。
“回宫。”

【018】与他不同

回皇宫的马车上,我觉得困,强撑着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挺不住,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连夜,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趁他养神,我睡一会儿。
只睡一小会儿。
却不曾想,一闭眼,意识就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一夜宿醉,今日又随连夜逛了这许久,我的身子极乏,因而睡得很沉。
迷迷蒙蒙间,隐约听到连夜在同人交谈,却死活都听不出那人是谁。更何况,我也想不通,马车里究竟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连夜嗓音慵懒,似乎在问,“进展如何?”
那人嗓音低沉,而又恭谨,“齐州方面已然步入正轨,万事俱备,只看陛下几时动手。”
连夜轻笑一声,语气里的笑意,却并无几分。他淡淡说,“办事利落,一向是你风格,怎的护城河那里闹出那么大动静?”
那人恭声,语气里却并无惭愧,“对方恶贯满盈,属下不过稍事惩戒——”
“可你吓到了人。”连夜出声打断,明显不悦得很。
那人沉默无声。
连夜静了片刻,语调微微转沉,“这种事,不要再次发生。”
那人默了几秒,终是恭谨应道,“属下知错。”
接下来,就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迷蒙中,我想睁开眼睛,却一丝力气也无,眼珠转了两下,再度睡得沉沉。
沉入黑暗之时,头顶,似乎有人轻轻揉我发心,我觉得痒,便皱起眉来,低低哼着,在他掌心蹭了几蹭。
那人僵住,而后喟叹一声。
那声叹息……千回百转,轻得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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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连夜即将迈进崇元殿的时候,醒了过来。
如你所料,我确然缩在他的怀中。
彼时暮色四合,天清云静,我甫一睁眼,便看到宫殿巍峨,明瓦琉璃,竟都不及上方那张秀丽无双的脸孔。
一时惊艳,我竟莫名想道:倘若不是那副脾性,连夜他……
倒也真能令人心动。
这个想法很怪,一闪而过,我心中“咯噔”一声。
转瞬恍然,这有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在我看来,连夜同顾朗并无区别,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们和萧祐不同。
心无绮念,我坦荡荡地醒了,也就坦荡荡地出声。
“陛下。”
许是甫醒,嗓子有些微的哑,连夜听到,脚步微停,终于低头朝我看来。他睫毛长得令人嫉妒,瞳孔清澈凉薄,凤眼微垂。
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遍,他淡淡问,“做了噩梦?”
我心中一动,却并未否认,“……嗯。”
他将我放下地来,动作轻柔,嘴里却一如既往地毒舌淡讽,“醒着时万事不怕,睡着了拧着眉头……风爱卿当真与众不同。”
这话听着不像夸人,我讪讪地咳了一声。
连夜同我擦肩,踱进殿中,有内侍迎上前来为他褪去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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