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151/243页


我没想到,情景重现,在堪堪离开连国国都的官道上面,一袭绯衣拦住了我的去路。
连夜逆风而立,绯衣猎猎,他扬眉朝我笑道,“天飨朕可以给你,民女,答应朕一个条件?”
我愣了愣。
他道,“给朕生个孩子。”




【147】谁会更痛

顾府的暗卫一个个都没见过世面似的,连夜一出现,他们面面相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下一霎,像是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领头那人头一点,众人顿时就隐入官道两旁的灌木丛中,动作迅疾,一致,闪电一般地消失不见。孽?钺晓
留下我踽踽一人,面对着几步开外的那袭绯衣,这几日来一直保持着的镇定自若,瞬间离体,掌心里顿时就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连夜没有冒汗,他在笑,却笑得挑衅而又稳操胜券。
端端坐在马背之上,他摆弄着手中的马缰,云淡风轻似的睥睨着我,淡淡地道,“天飨稀奇,举世独一,你不是想救顾太师的命么?错过这村,可再没这店。悭”
他说天飨在他手里,我半信半疑,因而便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凝望着他的脸。
他眉尖一展,笑容含讽带嘲,“你不相信?”手掌一挥,水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手中赫然托着一个锦盒。
她同连夜对视一眼,素手一抬,锦盒盒盖应声打开,露出一支色泽莹润到几乎透明的药草来式。
她望着我,“这便是天飨。”
水眸略略掀起,含着几分嗔怪地睨我一眼,她分明是记着我从迎春居里逃跑的事,嗓音闷声闷气地补充,“信不信由你!”
我没有胆量怀疑。
只此一株的东西,稍有差池,就会要了爷爷的命,更何况,我可以笃定的是,即便我同连夜闹到了今日这番诡异古怪的局面,他也不会拿爷爷的命来儿戏。
我没犹豫,随他回到了皇宫里。
至于孩子?
哈,他已然有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儿子,还需要我来为他生么?
那句话,自然不过只是一个说辞――带我回宫,想来只是为了出一出,他这些时日以来,心中憋闷的气。
我想好了,他要罚我,要骂我,要辱我,为了天飨,我统统受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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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连夜批阅奏折,我被强迫在一旁的凳子上老实坐着。
这一坐,竟然就过了半日。
爷爷的病情久拖不得,可连夜丝毫没有要同我谈一谈天飨的意思,他似乎很忙,一直一直都在批阅折子。
日暮时分,他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抬起了脸,回头看到了我,我已是抱着椅臂,昏昏欲睡。
他咳了一声,我顿时惊醒,抬脸朝他看去,就见他长身玉立,逆着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地将我望着。
我莫名便有些紧张,既期冀他提起天飨,又怕他说起孩子,惴惴半晌,忽听他说了一句。
“起来,朕饿了。”
我既失望,又庆幸,心情复杂得很,却分明又是松了口气。
对桌而坐,满眼上好的膳食,我心中有事,难免食欲不佳,连夜却是食指大动,像是好几日都不曾好好吃饭了似的,几乎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
我怔了怔,脑海中莫名划过官道上相遇之时,他那满身风尘仆仆的情形,未及多想,就听殿门口传来一个太监匆匆走路的声音,他边走边压低声儿道。
“确定陛下已经回宫?昨个儿夜里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大殿里面太静,太静,我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抬眼看了对面那人一眼。
他却是一瞬之间眼神就转为冷厉。
殿外太监该是在问身边同行的人,却在靠近殿门口的时候,骤然就噤了声――他看到了连夜,看到了他那冷若刀锋的眼神。
原本该是有事要汇报的太监顿时脸色一变,很是知机地顿住了脚,面如土色地就退了下去。
静若无人的偏殿重又恢复了寂静,我盯着对面那个男人看了片刻,他也早已恢复了从容,大约是吃得差不多了,不疾不徐地挑着菜吃。
我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他抬眼看我,似笑非笑,“嗯?”
我抿了抿唇,眼睛扫了一眼他的身子,我声音凝重,“你身上……有血腥气。”
先前未曾察觉,是因为我一直刻意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而此时此刻,对桌而坐,再加方才那个太监的话,不由得我不起疑心。
疑心一起,稍加注意,竟然发现……他素来清新好闻的身上,竟带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血气!
明明此刻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面,我却问得直白而又咄咄逼人,显然是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份,连夜更是哂笑勾唇,“我去了哪里,你竟还关心?”
我指尖一颤,极力保持着镇定,努力做出一副厌恶皱眉的样子,别开脸,冷冷地道,“血气难闻,我不过是提醒你快些包扎上药罢了!”
他灼灼地凝视着我,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只冷冷一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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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给连夜包扎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在门外候着,没有进去。
殿内很静,没有惨叫声,也没有痛苦的呻吟,只不过隔了一段时间,一个小宫女从里面捧出了一件血腥气极重的绯色袍子,她脸孔煞白,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我禁不住眼皮一颤,不自觉地揪紧了自己的袖子。
御医走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猛看,他注意到了,想来是把我当做了宫中的女官,不由地顿住脚提点了一句。
“陛下伤势不轻,仔细伺候着,千万莫让他再累到了!”
我点头称是。
再进殿时,果不其然,已然换了一身新衣的连夜偎着靠背,正脸孔苍白地坐着。
见我进来,他唇角一挑,凉凉地道,“怎么,想好怎么哄我了?”
我看着他。
他眼神讽刺。
嘴角一挑,他自嘲地笑,索性将话说得更直接些,“你我都明白的,你哄好我,我自会将天飨给你。你也就不必委屈,再跟我呆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学会说这种令人难受的话,但我知道的是,“你受伤了,该好好休息。”
我将他的身子打量了一眼,转身欲走,他在我身后嗤笑一声,冷冷地道,“不救你爷爷的命了?”
我道,“不差这一时半日。”

他的笑声愈发阴冷了些,“我还以为,你会趁机盗了天飨,杀出宫去。”
我背对着他,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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