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166/243页


只,除了我。
事情简单得很,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顾朗,冲进太师府里的石室,把陆笺——也就是我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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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给我讲述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呆了,因而,一直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没说话,爷孙相对的空室内自然无人打岔,爷爷讲得很是流畅,清晰,没有一丝一毫是让人听不懂的。
我听懂了,发了一阵子的呆,也终于回过了神,现在,给大家转述一下,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
前文已述,君国那艘画舫上面,我不是在得知了自己的和连夜的关系之后,剖腹自杀(……)了吗?
我自杀了,没过多久,托舜国八卦记者报道的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而顾朗他,自然是全天下的一员,当时本来就在满天下地寻找我的他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受不了了。
他不在画舫上面,自然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舜国官方消息都出来了,他只能相信。一听说我死了,他神智全无,第一件事便是冲进连国的皇宫,要杀了连夜。
——他认为连夜没有照顾好我,他理所应当必须死的。
可连夜当时并不在皇宫,他也在君国。
顾朗找啊找的,终于找到连夜的时候,恰好,连夜把陆笺带了回去,软禁在了太师府内的石室里。
如果你们对细节内容记得比较清楚的话,应该知道……在挺久之前,顾朗曾为了我报复过连嫣,而爷爷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过很严重的一场气。那个时候,他曾经把顾朗,关进过石室里面。
也就是说,顾朗,对太师府的那间石室,是比其他人要熟悉一些的……
——他能够进入石室,且具备作案能力,现如今,唯一缺少的,就是作案的动机了。
究竟是什么事惹得他不再对连夜下手,反而将目标瞄准了素昧平生的陆笺呢?
讲到这里的时候,爷爷一句话一口叹息地说,“说来也真真是冤孽,朗儿本性不坏,却败在感情激烈,爱走极端——你的死讯对他的冲击很大,我如何安抚他都不肯听,却对隐门故意送过来的线报尽信不疑。他得知了陆笺是你生父,并且曾经把你抛弃,说什么都非要杀了他了。”
这段话听得我愣了好久,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我愣愣的,插了一句。
“隐门……?”
“是。”爷爷一脸凝重地望着我,表情严肃,郑重其事,“自打萧祐被逐出朝堂,他从未再露过面,几乎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然,没有人知道,在隐门组织里,他却是步步为营,手段狠辣,一点一点地把门主权力架空,直到……取而代之。”
萧祐成了隐门的门主?那个全天下最最狠厉,好事一件不做,坏事做了个够的邪恶组织?
我只觉难以置信。
爷爷却是越说脸色越冷,到了后来,他几乎是隐隐咬牙地说,“我顾天平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连国的陛下,一个是君国的女帝,第三个,成了邪门歪道的头领也便罢了,竟还设计陷害我的孙子?”
说到这里,他眉眼一凝,一拳就捶在了床板上面,恨恨,“果然当年就该一掌把他给劈死!”
爷爷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连夜。
那一天,漫天漫地的大雪里面,他对我说,“明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竟然还妄想把你带走?他死有余辜!”
顾朗把我亲生父亲杀了,这,是连夜所说的,他对不起我的事。
那一天,皇宫寝殿内连夜的怀抱里,他对我说,“他被人陷害,中了蛊,会任人驱使随便杀人——我说出来,你可会信?”
时至此刻,我终于信了,却又觉不可思议,顾朗杀了陆笺,竟然……是受萧祐的指示?





【159】迷情(2)

“陆笺同你的父女关系,以及曾经狠心抛弃过你,是萧祐故意放出风声,让朗儿知道的。孽訫钺晓而朗儿后来血洗了石室,也是因为中了蛊,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爷爷的话,证实了连夜先前所说的一切——顾朗之所以会冲进石室里行凶杀人,与隐门门主萧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想不通这么做对萧祐有什么好处,但我关心的是,“顾朗中了什么蛊?不能解么?”
爷爷抬眼看我一下,苦笑,“倘若能解,好容易把你找回来的陛下,哄你都还怕来不及呢,又怎会笨到当着你的面儿,做重伤顾朗的事?”
我想了想,有道理悻。
又想了想,脸红,果然是错怪了他啊……
我心中怔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垂下了眼皮。
爷爷扶床叹息,“朗儿杀了陆笺,清醒之后,觉得愧对于你,加之欢儿也回来了,他讨厌她,也讨厌自己,说什么也无法在太师府里住了,就一个人搬了出去。跋”
原来,这才是他搬出顾府的原因。
难怪,我一问他,他就躲我,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他是觉得愧对于我,不敢面对我吧?
爷爷看了一眼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禁不住叹了口气,“刚杀陆笺不久,朗儿曾自杀过一次,说是要去地府里找你。”
我心头一声“咯噔”,就听他续道,“是陛下亲自到了他的住处,一个巴掌,加一碗药,把他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自那之后,蛊毒发作,半月一次,陛下都会亲自去救。对顾朗,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听顾朗被救,胸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我松了口气。连夜的话却又从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突然想到——
那一夜,他同顾朗厮杀之时,一口一句活该,一口一句“后悔救你”,原来……
竟不是随口说的。
而爷爷依旧在讲述,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对我和盘托出似的。
他道,“去年你生辰临近,陛下突然离奇失踪了几日,等他回来,面色惨白,神情哀戚,像是失去了什么最最重要的东西……”
“那一天,他去了朗儿的别院,两个人闭门长谈,没有人知道他对朗儿说了什么。但,打从那一天起,朗儿离奇地开始配合治疗,像是陡然之间,找到了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的语气,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困惑的,而我,也禁不住心尖一动,陷入了沉思。
我生辰的那几日?
对……
连夜确实应该是失踪了的——他去了君国,去了雪山,去了我的那处行宫。
在那里,他陪我度过了十六岁的生辰,用他冰冷痛恨的眼神,和绝望极端的方式。
而我,狠了心,咬了牙,告诉他:我只想要好好儿地活着,我不想再爱他了……
我告诉他,风雅死了。
那一天,我满十六岁了,几乎把一生的泪给流光,而他,同样被我伤透了心,冒着鹅毛大雪,离开了君国。
爷爷所说的连夜神情哀戚,想来……正是为了这事。
可连夜究竟对顾朗说了什么,唤起了顾朗的生机?我却无从得知。
爷爷同样茫然得很,两人对视片刻,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直接去问他就是。”
爷爷点头,并嘱咐着,“陛下是宁可自己受伤,都不舍得让你难过的,丫头,你该学会珍惜。”
我知道,但,想要珍惜,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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