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22/243页


萧祐手指猛然一颤,不知是畏惧还是愤怒,他
闭了闭眼,似乎在累积自己的底气,许久之后,他睁开眼来,看着我,一字一句。
“别人如何传言,微臣一概不管,风雅若说没有,那便是没有的事。”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连夜,面色复杂,似乎意有所指,“既是相伴八年,臣对风雅有如此信任,相信陛下也是。”
我心头一震,只觉无比感动,忍不住喃喃低声,“我……”
话没出口,就听连夜凛然冷笑一声,霍地自龙案后振衣而起。
“好一个只信风雅,不信旁人!”他盯着萧祐,声音冷若寒冰,“依萧爱卿之见,是朕故意设了圈套,是朕故意献上身子,是朕故意让风雅轻薄了去?”
萧祐闭眼俯身,“微臣不敢!”
眼见形势不对,我上前欲拦,却被连夜冷冷扫过一眼,“叉出去!”
立刻有两名侍卫齐齐上前按住我的手臂,不等我反抗,径直将我拖进了偏殿里去。
临走之时,我只听到连夜说了最后一句。
“萧爱卿,这世上可还有你不敢的事?”
.
那一日,连夜和萧祐又吵了多久,又吵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偏殿里,我的太师爷爷等在那里,瞧见我进去就拖住了我对我进行了一通礼义廉耻的教育。
听他那个意思,就是说:连夜已经发布诏书,东南西北这几个邻国该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同连夜成亲,这是势在必行的事。
我当然极力抗议,“有没有搞错,连夜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嫁我为夫?!”
爷爷的回答奇怪得很,像是带着什么玄机,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说,“丫头何必紧张?陛下既然屈尊若此,自然说明你配得起。”


【039】软禁之夜
爷爷的话我听不懂,他似乎也不需要我听懂,训完我,他铁青着一张脸就把我拉出皇宫去了。
回到顾府,爷爷命人将我反锁在自己住的院子里,他的命令十分直接——
“小姐同陛下成婚之前,不许她出这个院子半步!”
也就是说,我被软禁了。
前文说过了的,我哥哥顾朗,长得比女孩子还要秀气,可他虽然长得女气了些,却是个十成十的汉子——
爷爷将我软禁起来当日,他曾抗议数次,甚至以绝食、大半夜不睡觉跪在中庭之中等激烈方式表达过愤怒之意,只可惜,爷爷这次像是铁了心,对自己的宝贝孙子完全没有买账之意。
他进不来,我出不去,两个人分别在院内院外骂娘,却也无计可施。
当晚子时,顾朗终于放弃了亲自冲进来的努力,他喂的信鸽小灰灰扑棱翅膀飞进了我的院子。小灰灰的腿上绑了布条,上面是顾朗的字迹,他问我怎么样了。
我其实不怎么样,而且莫名其妙就被软禁起来,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但我无事可做,门口又有数十名武力高强的侍卫把守,我根本不可能冲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小灰灰极通人性,索性用信鸽和蹲在我院外某一个墙角的顾朗闲聊了起来。
我说:“我搞不懂爷爷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硬把我和连夜扯到一起?”
顾朗的回答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嘴贱之意,“大约他老人家觉得连夜比较极品,你也比较极品,两个极品不如凑到一起。”
我回复他,“喵了个咪。”
他说,“哎,你干吗骂人啊?你听我说,看哥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嫌他墨迹,一个字也没回,直接把小灰灰给他丢了回去。
大约是明白我嫌他烦,这一次顾朗回复的速度很快,而且有很多字,他说,“你上次不是吃糕点中毒了么?我替你查过了。王氏平日里卖的糕点都没问题,唯独日日专门留给你的有些猫腻。”
看到这里我眼皮一跳,赶紧往下看,顾朗的字特意变得工整起来,他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句,“你明白没?有人想要害死萧祐。”
我看得呼吸一窒。
那一日,护城河边,萧祐曾说过类似的话语。
他说,“别人不会有事。世人皆知,那糕点你常年不辍地买给我,毒自然是朝我来的,我知你是担心我……”
我当时被最后一句弄红了脸,只顾害羞,竟没细究他前面一句的深意。
他,他知道有人想害死他的事?!
这一发现着实令我心惊,我火速回复顾朗,“是谁?”
他没回答我,而是丢给了我另一个重磅炸弹,“不仅如此,萧相的死……其实也不那么简单。满朝文武,恐怕只有你二货风史觉得他是劳累而死。”
我僵在当地。
小灰灰去而复返,落上我的肩膀,顾朗的话言简意赅,只有七个字。
“有人想弄垮萧氏。”
我当时脸色一白,几乎握不住笔,脑海中莫名划过两个字——“爷……爷?”
我僵了好久,终于写下一句,哆嗦着手将小灰灰丢了出去。
这一次,顾朗没再回复。
院外,夜色死寂。


【40】以身相许


  被关在暖苑这一晚,我回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
  印象中,打我小时候起,爷爷就是不大喜欢萧祐的。
  我曾说过,我是被萧相介绍到太师府来收养的,刚被收养的那几年,年少无知,我曾以为萧顾两家关系不错,直到后来顾朗仰着小脸极臭屁地告诉我。
  “萧家口蜜腹剑,爷爷铁骨铮铮,我顾氏一族怎会和萧严那个奸相交好?!”
  打那次起,我才知道,爷爷厌恶萧氏。
  爷爷对萧家的厌恶,并不只是停留在对萧相厌恶的层面,他连带着不喜欢萧祐。
  三人为徒,共伴太子殿下读书,我们从爷爷那里学来的不只有四书五经、奏议策论,还有五行之术用来防身。
  曾有一次,五行阵中,萧祐因阵法迷了本性,失手去攻击我和连夜二人,我们两个处处躲避,却总有不及,终于连夜被萧祐划破手臂的时候,爷爷凌空冲进阵来,将连夜亟亟扯开的同时,一掌就劈到了萧祐的身上去。
  他那一掌,用了几乎七成的力。
  眼见连夜伤口血流汩汩,爷爷仍不解气,他抬剑就要砍了萧祐这个孽徒,是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挡在了萧祐和剑刃之间。
  那一刻,爷爷神情震怒。
  他手掌上青筋暴起,指着我喝我起来。
  我咬牙不起。
  三人僵持,萧祐嘴角渗血地催我快些让开——他怕我被他连累受罚——我横臂挡在他的身前,含着泪朝爷爷说,“连夜既然无事,何必要罚萧祐?您,您要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
  爷爷气得眉毛直竖,恨不能当场就将我给劈了,是连夜,是抱着自己被血洇红了的手臂冷冷站着的连夜,他突然冷笑一声,抬眼看向了我。
  那一眼,寂寞,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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