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56/243页


也正是那一年,我被罚思过,花痴心起,只顾看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险些失足从悬崖上跌落下去。
一场,宿命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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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深再浓的仇恨,也终会有缓解的契机,我七岁那年,连国因宰相与太师的暗斗,险些酿出大乱,在先皇的出面调停之下,萧相主动向爷爷示好,并朝顾府递出了和平相处的橄榄枝。
那支橄榄枝的名字,叫做风雅。
那支橄榄枝,是萧相的嫡亲儿子,从青城山带回京都的,可怜孤女。
——原来,这就是我被萧祐带回,却由顾家抚养的原因……
爷爷说到这里,默了许久,大约是在照顾我的情绪。
其实他没有什么好照顾的,我听得震撼,嘴角翘了起来,想要笑,想要夸一下:这真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好故事啊,眼泪却从眼眶里砸了下来。八年了,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我,风雅,只是一颗棋子。
顾家之所以收养我,是因为他们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么,萧祐为什么要带回我呢?
为了他们萧家的利益?
我不敢深想,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可悲,可笑,可耻。
我可悲,是因为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才知道,我没那么好命,我做不了贵族小姐,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可笑,是因为我曾以为我那么那么用力喜欢的人,他对我好,他朝我笑,我拼尽全身力气抓紧了他,这一辈子,就不会再孤苦无依。
我可耻,是因为我所得到的温柔,疼爱,呵护,这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全部是……
我从那个叫做顾欢的、年幼枉死的女孩子那里,抢过来的。
爷爷后来又说了什么,安慰我没有,甚至他好像是难得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我都再无任何的反应。我只是低着头,望着地面,看着自己因为死死紧握,而渐渐发白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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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回到暖苑里,我的房间,我紧闭房门,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小臂划了下去。
殷红刺眼的血汩汩而出,我脸孔发白,盯紧手臂,那里,渐渐现出一只凤鸟的图案……
栩栩如生,尊贵无匹。
映到我的瞳孔上面,却尽是讽刺。
我,果然是君国的皇女。
被我的生身父亲杀了母君、抢了皇位、抛弃于荒凉之地的,皇女。
我闭上眼,大滴的泪珠随着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的痛哭,划进了嘴里。我渐渐地蹲坐在地,哭得几乎要窒息。
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手,他搂住我,喃喃的,“凰儿别哭,别哭……”
谁是凰儿?
“是你。”背后那人拉我转身,红的衣,黑的发,不妖而媚的凤眼。他凑近了,吻掉我唇边的泪,低低呢喃,“你是君凰,君国最后一任皇女。”


【077】隐门对敌


我一定是做了梦,梦里,失踪许久的连夜眼神哀悯地搂着我,我一遍遍问他我是谁,他一遍遍地答我的名字。蔺畋罅晓
他叫我君凰。
浑浑噩噩的迷梦里,我看到了萧祐,他在浅笑,温柔的眉眼,温柔的唇角。
我看到他抬起眼来,墨色的眼底全是从未有过的痛意,他几乎是艰难地挤出笑来,气若游丝,“你要嫁他?”
我看到他看着我,眉目似画,眼神却难掩失落,他喃喃的,“连你,连你都要嫁给他……犴”
我那时愚昧,竟然未能听懂——
这个“连你都要嫁给他”,是以“顾欢要嫁给他”,作为前提。
不是别人要骗我,是我太傻,傻到听不懂…杖…
傻到无知。
那一夜,我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连夜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终于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用力的。我心中想着,我的初恋,我拼尽力气努力喜欢了八年之久的初恋……
它,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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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旁果然没有连夜,而是一袭紫衣。
顾朗端坐在轮椅之上,正垂眼看我,那张秀丽无匹的脸孔上面,有关切,更有疼惜。
我猜他是知道什么了。
我想要笑,却没能牵动唇角,苍白无力地朝他看了一眼,我直起身,下了地。
顾朗滑动轮椅跟了上来,我对镜梳洗。
菱镜之中,依稀看到,他薄唇动了几次,却似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任何字句。
我在心底默默祈祷,别说,别说啊哥哥,我不需要安慰。
我一个人就好。
那日在正厅议事时,我垂着眼睫,安静得很,而出外寻找连夜时,却以我最为积极。
消息是从刑部尚书崔锲那里得到的,他最善断案,搜罗线索的能力也并不差,不过是一日的工夫,他已查出了蓝衣面具人的身份。
“他来自京城最大的秘密组织——隐门,那日同风史交手的,穿蓝衣,银色面具,该是里面的天隐。善攻击,善幻术,动作敏捷如魅,是他最大特征。若再遭逢,须得提防他的右手,他的武器是淬了毒的银针。”
银针?
我表情漠然,当仁不让地迈了一步出来,“银针也是我的擅长,潜入隐门这事,我来打头阵。”
李老爷子和左安齐齐皱眉,“京城之中有御林军无数,哪里须得风史冒此大险?”
我并不解释,而是转头看向爷爷,目光灼灼,不发一言。
自议事起,爷爷便一直沉默,沉默着凝视我的脸。此刻对视,他眼神复杂,我执拗得很,摆明了不肯改变心意。
他叹了口气,“也罢。李余镇守朝堂,小心异变,左安继续搜寻萧氏逆反的证据,崔锲同我,依旧督促随齐两州赈灾之事。至于隐门……李余你调出一千精兵,随丫头顾朗同去。”
我张嘴要说,爷爷已摆手沉脸,“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顾朗喜滋滋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近前,欢欢喜喜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想要躲,却在触及他那赤诚无比的关切眼神那刻,顿了一顿。
他咧开唇,紧紧握住我的手掌,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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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崔尚书说,隐门位于城东一座废弃酒楼的下面,有地下通道通往他们的秘密邸宅。
我和顾朗想要潜入,势必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因而顾朗挑眉提议用炸药将通道炸开时,我果断地予以了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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