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95/243页


我闭了闭眼,只觉喉咙一甜,两日来彻底丧失了知觉的身子竟然颤了一颤,乌青僵硬的嘴唇霍然开启,“哇”的一声便呕出了一口鲜血。
那一刻,我的脑中竟然一派空白,什么都不再想了。
胸口很热,很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凭空挖掉了似的,变成了地面上那滩殷红的血。
顾欢看着我,她紧紧地搂着昏迷不醒的连夜,看着我。
她的眉眼间是何神色,我早已看不清了,我撩了撩眼皮,太沉,又撑了撑,却没有掀开,而是径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失去意识之前的千分之一刹那,我的脑子里划过了一句话:顾欢,谢谢。
谢谢你如此作践于我。
.
等我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我回了自己在君国的那处府邸,卿安坐在我的床边,正用小勺为我灌药,见到我的喉头缓缓动了一动,他修长优雅的手掌顿时就僵住了。
我睁开眼,看到他满目欢欣之色。
可是渐渐的,他的神色,由欢欣惊喜,变成了茫然惊诧,他几乎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我。
我也回看着他。――我不懂他为何如此夸张,我只是朝他笑了一下罢了。
我的那个笑容,也许诡异,也许可怕,令卿安几乎整整一日都是恍着神儿的。他时不时会用忐忑不安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我。
我却没有工夫多去看他。
原因很是简单,战争开始了。
一如卿安所言,圣女大人果然遵约帮我等实施夺位大计,我醒来的这一日,已经是两方交战的第二天了。
皇宫的守备果然兵力充足,饶是圣女大人从内部作乱,卿安率军在宫外接应,我父亲那方也没有立刻落败,而是如火如荼地缠斗了起来。
两军势均力敌,打得不可开交,我听下属的汇报时了解到,此次逼宫,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眼角扫到,卿安正小心翼翼地偷觑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顿时满脸惊诧。
我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下。
以为我会勃然大怒吗?
不会了。
世人是生是死,以前的我固然介意,可是此时此刻,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
我是君凰,是被这造化弄人的世间欺辱了一次又一次的君凰,往日那个二货兮兮却善良无害的风雅……
她死掉了。
这世界从来不曾对我温柔,我又何必费心去呵护它?!
那一日,我亲自抄了剑上阵杀敌,卿安欲拦,我眼睫一抬,毫不犹豫地便刺了过去。
血流如注,他的胸口被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你不是千方百计要让我复国吗?我想复了,你又为何拦我?!”
他捂着胸口,俊脸苍白,张嘴欲言,我抬手又是一剑刺了过去,并附了一掌将他狠狠劈开,脚尖一踩,凌厉迅疾地落入了城下乱军阵里。
我要杀人,杀好多人……
鲜血四溅,刀光剑影,我渐渐杀红了眼,突然之间,有利刃朝我当胸刺来,我愣了愣,却不想躲,就站着等着它破胸而过。恰在此时,卿安从身后用力扯住了我,他眉眼阴狠,一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君凰!你如此作践自己,不就是害怕知道连皇在哪儿?!”


【108】恨与情欲

连夜走了。蔺畋罅晓同顾欢一起。
连国的政局等不得人,顾欢的迫切同样也等不得人。
他们一起离开,在我那漫长的三天沉睡里。
卿安说,圣女大人一诺千金,她得到了连皇,即刻便将冰丝的解药为我送来了。
冰丝的毒三日之内即可夺人性命,可是若想彻底清除,却需要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崴。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的命,都攥在顾欢的手里。
卿安的话说得直白而又露骨,生怕我听不明白似的,他说,“想为连皇殉情你根本不必寻死,有能耐你不服解药,撑不到一个月便活不下去!”
他把话说得很难听,动作也很是凶狠,他径直将我从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拖了回来,径直拖到了我的府邸里面,他将我摁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解。
“你恨顾欢也好,恨我也罢,如今数万兵士都在为你的复国拼命,你想为区区一个男人寻死?君凰,你休想!”
他不许我死。
拜我所赐,他的胸口和手臂上面都是嫣红的鲜血,拜他所赐,我身上的穴道被点了住,包括哑穴。
我睁大了眼怒瞪着他,他抬起手,修长大掌按到了我的眼睛上面,方才阴冷坚硬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有些低沉。
他轻轻地叹,“你恨我无事,君凰,别这么瞪我……我,我是为好的。”
他为我好,好到令人完全无法接受的地步。
我不听话,他索性将我软禁了起来,软禁在他的身边。他亲手给我那被他扇得红肿的脸颊抹药,他时时刻刻将我绑在他的身边,吃饭如此,议事如此,上城楼观看战局如此,甚至……连睡觉都是如此。
他嘴里说着让我有能耐不要服解药,却一次次不厌其繁地将冰丝的解药灌进我的嘴巴里。
每一次灌药的过程,都像是一场厮杀,我拼死不喝,他势必要灌,通常都是他将药水灌进我的嘴巴,我咬破了他好几根手指。
我们像是两只被困在绝境里面的野兽,互相痛恨着彼此,却又分不开,斩不断,只能借让对方更痛苦一点这种近乎变态的方式,来消泯自己的痛意……
连夜走后的第五天,战事终于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外面是血雨腥风的厮杀,府内,卿安将我箍在身边,用钢浇铁铸一般的手臂揽着我,再一次在为我灌药。
他单膝跪在床上,一手箍着我的身子,一手掰着我的嘴巴,我大声呜咽,拼死挣扎,却依旧阻挡不住温热的汤药淅淅沥沥地滑入我的喉管里。
屈辱的姿势,屈辱的处境,滚烫滚烫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滑落出来,我咬牙切齿地望着他说。
“我恨你。”
卿安浑身狠狠一窒。
连夜离开的第五天,我终于哭了出来,哭得不可遏制,歇斯底里。
卿安起初是看着我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哭,到了后来,他像是被我激怒了似的,一把将我从被褥间捞了起来,摁在怀里对着我的嘴巴便是用力啃噬。
“不许哭!”他恶狠狠地道,“咽回去!”
他要把我的哭声压回肚子里。
和往常一样,我们再次开始了厮杀,只不过以往是手,这一次换成了嘴巴。
他狠狠地啃咬着我,我不甘示弱,张嘴就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血腥气在彼此的唇齿间流连,绵延,我们就像是两个疯子。

当前:第95/24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