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第143/231页


  十年了,弘兴帝十年不肯见皇太后,他们母子之间生了罅隙,这是头一回弘兴帝肯见她,皇太后如何慢得下来?
  “哀家没事。”
  皇太后笑着回了一句话,伸手推开养心殿的门。
  “陛下……”
  养心殿内,梅妃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问:“臣妾怎么了?”
  弘兴帝道:“怎么了?朕倒要问问你怎么了,让人把状都告到朕这里来了。”
  梅妃一怔,下意识问他:“可是宁妃那贱――可是宁妃与您说了什么?”
  “若是早茶之事,陛下,您切莫听她胡言!”梅妃慌忙撇清道,“她为臣妾斟茶,却浇了臣妾一身茶水,臣妾只是一时气急……”
  弘兴帝皱眉道:“宁妃?”
  梅妃见状,心中一慌,又问道:“难道是淑美人?”
  “陛下,臣妾绞了您赏她的绸缎,事出有因!”
  梅妃急切地辩解道:“不日就要祭祖,怎能穿红戴艳,她却急不可耐地要去裁了做一身衫子,臣妾觉得不好,就……”
  说到后来,梅妃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毕竟全是借口,还是极为蹩脚的借口,她努力稳了稳心神,与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一招,往日倒是好用,可是此刻她再抬起头,只见弘兴帝紧抿着唇,好似气极,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口就开始咳嗽,梅妃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
  她抢了帕子要为弘兴帝擦拭,弘兴帝却是一把推开她,勃然大怒道:“朕竟是从不知道,你是如此统领后宫的!”
  “宁妃为四妃之一,你却让她为你斟茶?”弘兴帝道,“好一个不日祭祖,不可穿红戴艳,你这一身,又是什么颜色?”
  “朕本以为,你只是小性一些,却是识得大体的,否则也不会把凤印交予你,结果你倒是好……”
  “私下竟是如此蛮横跋扈!”
  梅妃一僵,不是这些事情吗?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弘兴帝见状,冷冷地说:“你可是一再与老五的王妃过不去?”
  原来如此。
  原来是离王。
  梅妃身形一晃,她一被传召进来,就遭到了弘兴帝的问责,一时心慌,竟是忘了此事,反倒抖出了不少事情!
  梅妃面色一白,弘兴帝失望道:“你执掌凤印,本该统领后宫,却是根本德不配位!”
  “交出凤印,自己去领罚――五十大板!”
  凤印交出,多年经营即将化为乌有,梅妃求饶道:“陛下,臣妾不敢了,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她一边哀求,一边爬向弘兴帝,想伸手抓他的衣袖,弘兴帝手一抬,梅妃扑了个空,弘兴帝道:“朕意已决。”
  梅妃跌坐在地,眼泪无声流下。
  皇太后静静地看完这番闹剧,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却仍旧抱有几分希冀,她笑着问道:“皇儿让哀家来,可是想通了?”
  弘兴帝只是道:“母后,过几日朕让人送您去照安寺。自此……您就在照安寺常伴青灯古佛,再不要回宫了。”


第75章 想做咸鱼第75天
  常伴青灯古佛,再不要回宫了。
  再不要回宫。
  皇太后眼皮一颤,来时有多喜悦,此刻她的心中就有多悲哀,可在弘兴帝对她避而不见的这十年间,皇太后已经流干了眼泪,再也哭不出一滴泪。
  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的皇儿,被一个妖女蛊惑,迷得七荤八素,迷得不顾伦理纲常,她不过想出手替他解决这个女人而已!
  “皇儿,哀家是为了你好。”
  皇太后动了动嘴唇,“哀家做的哪一桩事,不是为了你?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
  世人皆知,皇太后久居深宫,一心向佛,日夜虔心祈福,如今已有十余年,却不知晓只是弘兴帝与她离了心,再不愿见她这母亲而已。
  可是现在,弘兴帝不止不见她,甚至连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要扯开,把她打发出去,再不得回宫!
  好一个常伴青灯古佛。
  好一个再不要回宫。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皇儿,你好狠的心。”
  “为了朕好……”
  弘兴帝抬起头,满目血丝,“母后,您难道不知道――晴眉,她就是我的命吗?为了她,朕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她是蒋家的女儿又如何?她成了亲又如何?朕不在乎!朕只要她!”
  “您知道,您什么都知道,”弘兴帝说,“可是您又做了什么?”
  “给了她匕首,又让人在春深殿放了一把火!”
  弘兴帝大笑道:“她本就一心求死。母后,您哪怕放她走,让朕今生今世再寻不到她,朕也不会恨你至此,你口口声声为了朕好,她想死,你递去匕首,她死了,你让人扣下她的尸首,母后――”“你当真是为了朕好?”
  弘兴帝声声泣血,皇太后更是身体一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大宫女慌忙上前搀扶,皇太后却一把推开她,“你怨哀家?”
  “她以孤女之身入宫,身份低微,你不仅执意要把她葬入皇陵,还要以皇后的规格厚葬,你可知朝臣是如何说你的?你可知史官又是如何记载的?”
  皇太后哀伤道:“我的皇儿,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哀家怎忍心看你被后世口诛笔伐?何况……”
  “她那孩子,浑身煞气,大师道若想化解,唯有此法,他已经克死了虞美人,下一个就是皇儿你了,哀家岂能袖手旁观?”
  “为了朕,又是为了朕。”
  弘兴帝闭了闭眼睛,“母后,朕不提,不代表朕不知道。你声称放离命中带煞,刑克父母,可那照安寺的大师却说――是你与他这般交待的!”
  “从头到尾,你都不是为了朕,”弘兴帝说,“母后,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皇太后一愣,踉跄几下,她不许大宫女搀扶,只得自己吃力地扶在墙上,这才堪堪站稳,皇太后艰难道:“皇儿……”
  谎话说了千百遍,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是啊,她的初衷,只是为了泄恨。
  她恨蒋晴眉。
  无关她的身世,无关她入宫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她入宫以后,她的皇儿,再不肯听她的劝了。
  他好似被迷了心窍,一门心思讨这女人的欢心,他的眼里没有江山,没有子民,更没有她这个母后!
  她怎么能不恨。
  她都要恨死了。
  她的皇儿,她生他养他,先帝在世的那些年,她为他苦苦钻营、为他步步为营,终于让他登上这至高之位,他却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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